总坛的雪落了又化,观藤榭的双生藤枯了又青,转眼又是三载。九州柱上的刻痕已深如指腹,藏年窖的酒坛摞到了半人高,当年石敢当亲手种下的双生新苗,如今已爬满了守脉亭的檐角,黄蓝花瓣在风中摇曳,像在给新来的孩子讲着旧年的故事。
这年春分,总坛来了群特别的客人——是四海伙伴们的孩子。西域的阿沙带了个梳着小辫的男孩,眉眼像极了他,手里攥着颗紫叶双生藤的籽实;北境的牧民牵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她怀里抱着只刚满月的牧羊犬,狗脖子上系着春醒草编的绳;南洋的渔人也来了,身后跟着个光着脚丫的孩童,裤腿上还沾着海沙,手里举着个装着星点鱼的小贝壳。
石敢当蹲在孩子们面前,手里捧着颗刚采摘的双生籽,像当年白长老教他那样,轻轻剥开壳:“你们看,这籽里藏着两瓣芽,一瓣像中原的土,一瓣像南洋的海,种下去,就能长出连接两地的藤。”
阿沙的儿子怯生生地伸出手,指尖刚碰到籽实,守脉亭檐角的双生藤突然垂下片叶,轻轻落在他手心里,叶面上的脉语符号闪着光,像是在打招呼。男孩眼睛一亮,立刻把紫叶藤籽递过去:“这是我家的藤籽,给你!”
水灵儿端着脉语茶走来,茶杯是用南洋的贝壳做的,里面飘着北境的春醒草。“来,尝尝这个,”她给每个孩子倒了半杯,“喝了就听听见藤条说话哦。”
小姑娘抿了口茶,突然指着观藤榭的水塘喊:“它说水里的鱼饿了!要吃星核果!”果然,塘里的星点鱼正围着岸边打转,尾鳍拍打着水面,像是在应和。
陈默站在九州柱旁,看着孩子们围着双生藤叽叽喳喳。陨骨在掌心泛着柔和的光,他能感觉到,孩子们的脉息与藤网的脉语格外亲近,像溪流汇入大河——阿沙儿子的脉息里带着戈壁的干燥,牧民绿儿的脉息里藏着草原的辽阔,渔人的孩子则带着海洋的湿润,这些气息混在一起,让藤网的光带都泛起了七彩的光晕。
“这叫‘藤语传代’。”白长老的声音带着欣慰,老人的头发又白了几分,却依旧精神矍铄,他正把《脉语大典》交到阿木手里,“守脉人会老,但藤语能通过孩子传下去。你看他们,不用教就懂藤条的话,这就是天地给的缘分。”
苏清月带着绣娘们,给孩子们做了“脉语符”——用双生藤的纤维织成,上面绣着各自家乡的纹样:男孩的符上是戈壁的驼队,女孩的符上是草原的羊群,渔家孩子的符上是海浪的波纹,符角都缠着一小段总坛的双生藤,像条看不见的线,把孩子们与这片土地连在一起。
“带上这个,”苏清月帮孩子们把符系在衣襟上,“不管走到哪,藤条都能找到你们,总坛永远是你们的家。”
疯和尚则在共庆台旁支起“传代灶”,教孩子们用各地的食材做“共生饼”——中原的麦粉、西域的沙枣、南洋的椰丝、北境的奶渣,混在一起烙成饼,咬一口能尝出四海的味。“这饼得自己做才香,”老和尚给孩子们递过擀面杖,“就像守护的事,得自己上手才懂其中的甜。”
阿木则在《脉语大典》里添了“新苗篇”,记录着孩子们与藤条的互动:阿沙的儿子能让紫叶藤在盐碱土里长得更快,牧民的女儿能听懂牧羊犬与藤条的对话,渔家孩子能通过贝壳里的鱼,预知三天后的潮汛。他在页边画了三个小小的身影,旁边写着:“守护从不是接力,是藤条缠着新苗,新苗连着旧藤,生生不息,代代相续。”
清明那天,孩子们要回家了。阿沙的儿子把自己种的紫叶苗栽在九州柱旁,牧民的女儿把牧羊犬的绒毛塞进藏年窖,渔家孩子则把装着星点鱼的贝壳放进观藤榭的水塘。他们拉着石敢当的手,约定明年春分还来,要带更多家乡的种子,种在总坛的土地上。
“一定来!”石敢当笑着点头,往每个孩子兜里塞了颗双生籽,“记得把它种在你们家的藤旁,让两地的藤条,通过你们的手,长得更亲。”
守脉亭的风铃在春风中轻响,与孩子们的笑声、藤条的脉语、新苗的拔节声交织在一起,像首写给未来的歌。灰棱跟着孩子们跑到光带旁,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光晕里,突然对着远方“汪”了一声,檐角的双生藤立刻垂下串串花瓣,像在替它送别。
属于新苗的故事,才刚刚开始。当孩子们带着总坛的籽实回到家乡,当他们的笑声顺着藤网传遍四海,当新的守护故事在稚嫩的手心里发芽,这片世界的守护,便不再有终点,而是像双生藤的根须,在岁月的土壤里越扎越深,长出连接过去与未来的繁茂枝叶。
藤语在传代,新苗在续章,而守护的故事,也在这代代相续的温情里,永远年轻,永远鲜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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