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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腾的驾驶门打开了，一个穿着紧身牛仔裤和黑色短款羽绒服的姑娘从车上下来了，她捋了捋马尾辫，满脸不悦地走到自己汽车的侧后边，伸手摸了摸有些凹陷下去的后门，怒气冲冲地看向我。
我按下双闪，慌忙下了车，走到车前，先是看了一眼自己的车头。右前灯碎了，保险杠也凹进去了一大块。
“你怎么开的车呀！”姑娘抱着胳膊，生气地责问道。
“什么叫我怎么开的车呀？”我心情很糟糕，肚子也很饿，语气中自然而然带有针锋相对的情绪，“你怎么能从右侧超车呢？”
“你搞清楚，我是正常行驶好不好！”她皱起了眉，伸手比划着，“你忽然打把，连转向灯都不打，再说了，我的车子已经几乎超过你了，是你撞的我车后门……（伸手指了指我的车头）你看看你，你的车压着线呢，是你全责。”
“那你报警吧。”我没好气地说。
好在临近路口的辅路比较宽，共有四条车道，即使我们两个的车占了近两条车道，也并未造成严重的拥堵，后面的车小心翼翼地从我们两辆车的两边驶过。
姑娘没有报警，而是先打了某个人的电话，委屈巴巴地阐述着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倒霉事。对方似乎关心地询问她有没有受伤，她回答说自己还好，只是脑袋在车窗上碰了一下，并无大碍。
她挂了电话后，讪讪地白了我一眼，这才拨通了报警电话。
这时候，我也给4S店的售后打了电话，说明了情况。售后说等警察出具了事故责任认定单之后，直接去店里修车就行了。
等她打完电话之后，我说：“咱们先把车挪到路边吧，在这儿妨碍交通啊。”
她果断拒绝了我，说：“那不行，在警察来之前，得保持现场环境，要不然到时候你要反咬我一口怎么办？”
我被她的话气笑了，说：“你可以先拍下照片，而且路口那也有摄像头，再加上咱们的车损情况，警察来了一目了然……你放心，该是我的责任我不会逃避的，车都有保险，又不用我自己赔，我跑不了的，我也不会跑的，普通交通事故和肇事逃逸我还是分得清的。”
她又白了我一眼，掏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又特意拍下了我的车牌号。我无奈地说：“可以了吧，现在可以挪车了吧？”
“那也不行，还是等着警察来了再说吧。”
“随你大小便吧。”说着，我从后备箱拿出三角架，摆在了车后大概四五米的位置，然后走回车边，拉开了车门，坐回了驾驶的位置。
她小跑到我的车窗边上，敲了敲玻璃，我放下车窗，问：“干嘛？”
“你下来，万一你要是跑了呢？”
“你都把我的车牌号拍下来了，我能跑到哪儿去？再说了，马路上这么多摄像头呢。”
“那也不行，你还是下来吧。”
我无奈地下了车，跟着她走到了路边，她紧张兮兮地看着自己的车。我向边上挪了两步，从兜里掏出烟，点燃了一支，吞吐起来，用来迷惑饥饿的肚子。
风比刚才小了一些，我只抽了半支烟，手指便冻得有些发僵，便把烟丢在地上，踩灭，情绪也随之稳定了一些，肚子似乎也不那么饿了。姑娘双手插进兜里，来回颠着脚，好像很冷的样子。
“嘿，你要不要回车里坐着，外面挺冷的。”我走近她，语气平和了一些。
她回头睨视了我一眼，没说话，脑袋一甩，马尾辫也随着飞舞起来，继续颠着脚。
“好心当成驴肝肺，谁冷谁知道。”我讥讽地说道。
“你管不着，我乐意。”她又蹙起了眉。
我一向认为，女人在生气和流泪的时候是最美的。李白的《怨情》写得极好：美人卷珠帘，深坐蹙蛾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
面前的这位姑娘此时正生着闷气，眉眼之间的愁、嘴唇翕动的怨，在橘色路灯的照耀下，别有一番风味。她发现我正津津有味地看着她，轻哼了一声，转过身去，背对着我。
“哎，”我走到她的身边，掏出自己车钥匙，晃了晃，说，“这样吧，你要是怕我跑了，那你去我的车里坐着，省得在这儿挨冻，我一个人等警察就行了。”
她有些疑惑地看了看我，想了想，终于舒展开了眉头，已经没有了刚才那么大的敌意，不过还是拒绝了：“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
“不用说谢谢啦，毕竟是我的责任嘛，要不然也不会让你在这儿受冻了。”
她笑了一下，立刻又板起脸来，说：“你肯承认是你的责任了？”
“我不是一个逃避责任的人，刚才只不过是因为你一上来就指责我，所以我的情绪有些不好……确实是我的问题，等警察来了，开完责任认定书，之后的损失就找保险公司吧……你就别客气了，去我车里坐着等吧。”
她闪着美目看了看我，终于点了点头，从我的手上拿过车钥匙，走到了我的车边，拉开副驾驶的门后，忽然回头问我：“你不冷吗？”
“怎么着？要不然我去你的车里坐坐？”我笑着说，“我在外面等警察吧，顺便再点根儿烟。”
她又笑了，这次没再装出严肃的样子，也没再跟我谦让，坐进了副驾驶。我又点了一支烟，走到她的速腾边上，伸手摸了摸车门凹陷的地方。她摇下车窗，问我干什么。我说不干什么，只是想体会一下失去金钱的感觉。她又笑了，说你抽完烟也来车上等吧，冻感冒了的话，到时候就要摸着医院的缴费发票，再次体会失去金钱的感觉了。
我抽完烟准备回到车上的时候，刘恒宇又给我打来了电话，问我处理完了没有。我说还在等着警察呢，今天肯定去不了你家了。刘恒宇失望地说，那你明天下班之后别安排别的事情了，直接来我家吧，我明天再跟楚文说我还要加班。我说你丫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让我去追李楚文，你们俩玩儿的这个游戏怎么感觉那么变态呀？刘恒宇说，这不是游戏。我说，我总感觉不对劲儿。刘恒宇说，等见了面详谈。
警车开过来的时候，我挂断了刘恒宇的电话，说先处理一下现场，完事儿之后再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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