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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平静地看着刘恒宇,打算根据他的反应来随机应变。可是刘恒宇似乎早已知晓我这个假男朋友的身份,估计是赵雅琪告诉他的。他露出职业性的假笑,伸出右手,十分客套地说:“你好。”
我不知道他没有跟我相认是因为没有释怀还是因为有别的缘故,故而我也没有表现出与他相识的样子。我咬了咬牙,皮笑肉不笑地伸出手,与他握了握。两只手我在一起的时候,我感觉到他在用力,我不能服输,于是也用上了力。这让我想起了高中时期,我们俩总是掰手腕,互有输赢。今天的握手,没有输赢,只是用了一次力后,便分开了。
服务员引导着我们走向一间大包房。几位姑娘分别挽住自己的男友,麦脉冲我使了个眼色,我只好架起胳膊,任由她也挽住我的胳膊。赵雅琪回头暧昧地冲我们眨了眨眼。
包房里,灯光昏暗,服务员拎来两打啤酒和一些小食后,便出去了。屏幕上播放着《拒绝黄赌毒》的歌曲,几位姑娘全都张罗着让宿舍歌后小麦同学先来上一曲。麦脉松开我的胳膊,毫不怯场,来到点唱机前,点了一首梁静茹的《勇气》。
她唱这首歌的时候,时不时就会瞟向我,仿佛在暗示着什么。我则假意没听出来,只是跟着大家一起打节奏。
蜜桃,哦不,既然知道了人家大名,还是叫她陶雪更加礼貌一些。陶雪拿过啤酒筐,用瓶起子打开一瓶瓶啤酒,然后让我们传下去。我坐在最边上,挨着我的是赵雅琪,她递给我啤酒的时候,对我说:“听说麦脉还给你写过一首歌呢,我之前让她唱给我听,她不唱,一会儿你让她唱吧,她最听你的话了。”
我说:“这个还是看她自己意愿吧,她要是不愿意唱,没必要强迫她。”
赵雅琪劲儿劲儿地说:“哼,还舍不得让她把写你给你的歌分享给我们。”
我笑笑,没说话,啤酒瓶,独自喝了一口。赵雅琪也拿起啤酒瓶,对我说:“别自己喝呀,来干一个。”
我们碰了一下,各自喝了一口。赵雅琪站了起来,对刘恒宇说:“宇哥,你和路晓风是同龄人,应该有话题,你们挨着坐吧,我先去点几首歌了。”
刘恒宇答应着,与我对视了一眼。他向我这边靠了靠,拿起酒瓶,说:“我今天没开车,咱俩喝一个吧。”
我没说话,默默地喝了第三口啤酒。他掏出烟,先问了另外两个男孩抽不抽烟,栗黛黛的男朋友谢着接过一支,陶雪的男朋友坚决地摆了摆手,说陶雪和他在一起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不许学抽烟。陶雪插话说,抽烟一点好处都没有,你要要是抽烟,去那边抽。栗黛黛对男朋友说,你去那边抽吧。
三个男人坐到了靠近门一侧的沙发拐角。刘恒宇自己点燃一支烟,然后拿着烟盒在我面前晃了晃。我没有拒绝,抽出一支烟,点燃后抽了起来。
麦脉连着唱了两首歌,赵雅琪要给她再点一首情侣对唱的,麦脉摆摆手,说你们先唱,我先歇一会儿。三位姑娘扎堆到点唱机前,叽叽喳喳起来。
麦脉拿过一瓶啤酒,走到我们三个抽烟的男人身边,依次与我们相碰后,对刘恒宇说:“宇哥,我男朋友帅吧?”
刘恒宇嘴角藏着笑,看了我一眼,说:“确实挺帅的。”
麦脉对我说:“晓风哥,你跟宇哥多聊聊,他跟琪琪在一个部门,现在他是部门小领导了,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对你的工作有帮助的地方。”
我看向刘恒宇,没想到他这么快就通过赵雅琪往上爬了。他之前参加工作好几年了,一直没什么发展,现在搭上了副总的女儿,开始青云直上了,如果俩人以后要是能再进一步,看来他还有进步的空间。不过,他们要是分开的话,刘恒宇会被打压得很惨的。
刘恒宇笑着说:“我们之间的工作完全搭不上边的,谈不上帮助不帮助的。”
麦脉在我的身边坐下,好奇地问:“你知道他是做什么工作的?”
刘恒宇抽了一口烟,掩饰地说:“刚才随便聊了几句。”
栗黛黛的男朋友抽完了烟,见与我们说不上话,站起来去找栗黛黛了。麦脉靠在我的身上,我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躲了一下。麦脉说:“你们俩好像是同岁吧?”
我说:“我今年27岁。”
刘恒宇说:“还真是巧了,我也是27岁。”
麦脉笑着说:“那你们俩再握握手吧。”
刘恒宇伸出了手,与我握了握,这一次没再用力。赵雅琪唱起了歌,我们都不说话了,默默地看着她。
很快喝完了一瓶啤酒,我站了起来,说要去趟厕所。刘恒宇也站了起来,说要一起去。离开包厢,他快步走到我的身边,低声说:“你丫还挺能装的。”
“你丫不是也挺能装吗?干嘛假装不认识我?”
“废话,你不是也假装跟我不认识吗?”
“怎么着?一会儿回去之后告诉她们,咱俩是高中同学?”
刘恒宇浅浅一笑,说:“麦脉很喜欢你。”
“我知道。”
“那你是什么意思?”他问,“据我所知,你似乎很排斥她呀,怎么今天又来给她装男朋友了?琪琪跟我说的时候,我觉得很不可思议,这不是你一向的做派呀?”
“助人为乐嘛,她说她不想被另外两个姑娘比下去,所以才求我帮她装一会儿男朋友的。”
“装着装着就会变成真的了。”
“不会的,我只觉得她是我的一个小妹妹,”我说,“我跟她哥是大学篮球队的队友。”
“别对自己太自信了,以前我还觉得琪琪只是个新分来的大学生呢……”刘恒宇轻轻撞了撞我的肩膀,“你和李楚文的那个高中同学分了?”
“你的消息倒是灵通。”我们并肩走进卫生间。
“这就算扯平了,我不怪你把我和赵雅琪的事情告诉李楚文了。”他解开裤子,开始撒尿。
我也开始撒尿,有些不解地问:“什么意思?扯平什么?”
“没什么……你不觉咱们之间的缘分特别奇妙吗?”
“哪里奇妙了?”
“咱俩是高中同学,后来先后和一对高中同学谈恋爱,现在又和另一对大学同学在一起了,还不奇妙吗?”
是啊,李楚文和郗新宇是高中同学,而赵雅琪和麦脉是大学同学。我说:“你别偷换概念,我和麦脉什么也没有。”
刘恒宇提上裤子,说:“可是李楚文的那个高中同学不信啊。”
“我不想再说这件事儿了。”
“你丫现在还讨厌我吗?”刘恒宇提好裤子,一边走向洗手池一边问。
“还是那么招人讨厌。”
刘恒宇笑了:“去你大爷的吧。”
我也走到洗手池边,简单冲洗了一下,然后将手上的水弹到他的脸上,他骂了句街,回弹了我。
我们离开洗手间,已经没有那么大的敌意了,但也没有像之前那样摽着膀子。他问我:“还在她们面前装下去吗?”
“你怎么跟她们解释咱们一开始假装不认识这件事呢?”
“谁让你丫一直不理我的,这都多长时间了,连个微信都不给我发。”
“你丫给我发了吗?”
“你丫真矫情。”刘恒宇乜斜着我,笑着说。
“继续装下去吧,我懒得给麦脉讲咱们的过去,要是说出关于李楚文的事情,我可保证不了麦脉不会告诉赵雅琪。”
刘恒宇点点头,说:“对,还是假装不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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