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朝霞尚未铺满天际,极影穿云梭便化作一道淡蓝流光,撕裂云层,朝着岐州方向疾驰而去。
梭舱内,李云盘膝闭目,李渊和李泰则聚精会神地操控着水晶轮盘,脸上带着一丝兴奋与紧张。
太子李承乾也想跟着一起,奈何父命难违,李世民命他协助王承业安抚陇州灾民,昨夜他已派遣部分百骑司精锐先行前往岐州,以防不测。
约莫飞行了一个时辰,岐州地界已在望。
“星君,岐州到了。”李泰出声提醒。
李云缓缓睁开眼,深邃的眼眸透过舷窗向下俯瞰。然而,映入眼帘的景象,比陇州更加触目惊心!
大地干裂,河流枯竭。枯黄的草木连成一片绝望的焦黄,毫无生机。道路上,流民如蚁,密密麻麻,拖家带口,步履蹒跚。
许多瘦骨嶙峋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倒在路边,成为野狗秃鹫的盛宴,无人收殓。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一股死寂与绝望的气息。
“嘶……”李泰倒吸一口凉气,胖脸上满是惊骇,“这……比陇州惨太多了!”
李渊亦是面色凝重,拳头紧握,大唐子民在水深火热中,他怎能不忧心。
就在此时,李云的目光陡然一凝!
下方一处还算开阔的官道旁,支着一个破败的草棚。棚前,乌泱泱的人群排着长队,人人手里攥着豁口破碗,眼神空洞麻木,如同行尸走肉。
两个穿着衙役皂服的汉子,正懒洋洋地用长柄铁勺,从一个巨大的陶缸里舀着所谓的“粥”。
棚子阴凉处,一个身着七品青色官袍、脑满肠肥的中年男子,正大马金刀地坐在一张太师椅上。
他身旁站着两个衣衫褴褛、眼神呆滞的女孩,一个给他打着扇,一个捧着茶壶。那县令时不时还伸手在女孩身上揩一把油,惹得女孩瑟瑟发抖,却不敢有丝毫反抗。
“给老子快点!磨蹭什么?等着下锅呢?”一个高个衙役不耐烦地踹了一脚排在最前面的老汉。
“能喝上郡守大人恩赐的‘粥’,是你们这群贱民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换了别处,连沙子都没得吃!”
“沙……沙子?”李云眉头猛地一拧,神识如无形的触手,瞬间扫过那口巨大的陶缸。
这一看,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腾”地冲上头顶!
那缸里所谓的“粥”,上面漂浮着零星几点发黑的米糠,下面沉淀的,竟是厚厚一层黄沙!仅有稀稀拉拉、屈指可数的米粒混在其中!那“米汤”更是清澈得能映出人影!这哪里是赈灾粮?分明是杀人的毒药!
“岂有此理!这群丧尽天良的狗官!”李云怒极,猛地一掌拍在坚硬的舱壁之上!
“轰——!”
一声沉闷巨响伴随着剧烈的震动,整个穿云梭都晃了晃!正操控轮盘的李渊和李泰吓得差点跳起来,水晶轮盘都差点脱手。
“星君!发生了何事?!”李渊惊魂未定地看向李云,只见他面沉如水,眼中寒芒如实质般吞吐。
李云深吸一口气,强压怒火,指着下方冷冷道:“自己看!那狗官所谓的赈灾粥,九成是黄沙!米粒屈指可数!他们在用沙子,活活噎死饥民!”
“什么?!”李渊和李泰闻言,勃然变色!李渊虽目力不及李云,但顺着方向望去,也能看到那黑压压的人群和草棚下肥头大耳的官员。
“沙土比米多?这……这简直是要吃死人!”李泰气得浑身肥肉都在颤抖,小眼睛瞪得溜圆,“定是有人贪墨了赈灾粮!用这沙土来糊弄百姓,敷衍朝廷!其心可诛!其罪当剐!”
“下去!”李云声音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杀意,“我倒要看看,是哪个狗胆包天的东西,敢行此禽兽之事!”
“得令!”早就怒火攻心的李泰,几乎是吼出来的。他猛地抓住水晶轮盘,狠狠往下一按!穿云梭发出一声尖啸,如同捕食的鹰隼,带着沛然莫御的气势,朝着那施粥草棚俯冲而下!
施粥草棚
流民们麻木地排着队,眼神空洞地望着那口象征“活命”的陶缸。空气里弥漫着汗臭、尘土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腐臭。
“快点!下一个!”矮个衙役不耐烦地吆喝着。
一个抱着婴儿的妇人颤抖着递上破碗。衙役舀起一勺“粥”——黄澄澄的沙水混合物,哗啦倒进碗里。
妇人指尖刚碰到滚烫的碗沿,就被烫得猛地一缩手,碗差点脱手。她看着碗底沉甸甸的沙子和漂浮的几粒米,绝望的泪水无声滑落。怀中的婴儿饿得连哭的力气都没了,小嘴无力地嚅动着。
高个衙役一脚踹开一个动作稍慢的老者,骂骂咧咧:“老不死的,占着茅坑不拉屎!”
就在这时!
“轰——!!!”
一股恐怖的巨力从天而降!淡蓝色的庞然大物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轰然砸落在草棚前方不足十丈的空地上!猛烈的气浪裹挟着烟尘碎石,如同海啸般席卷开来!
“啊——!”
“妖怪!是妖怪啊!”
“快跑啊!”
流民们瞬间炸了锅,惊恐的尖叫此起彼伏,人群像受惊的羊群四散奔逃,碗碟碎裂声、哭喊声、踩踏声响成一片。
“什……什么东西?!”高个衙役被气流掀了个趔趄,手里的铁勺“哐当”一声掉进陶缸,溅起的沙水糊了他一脸。他惊骇欲绝地望着那泛着冰冷金属光泽的梭形巨物。
矮个衙役更是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裤裆瞬间湿了一片。
坐在太师椅上的陈仓县令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跳了起来,太师椅都被带翻。
他狼狈地推开身边吓傻的女孩,惊疑不定地盯着那“铁疙瘩”。只见那巨物光滑的舱壁无声滑开,三道身影从中踏出。
为首一人,身着星尘道袍,长发以玉簪束起,面容俊逸非凡,但此刻眉宇间却凝聚着化不开的寒霜,眼神扫过之处,空气都仿佛要冻结。他身后跟着一个气度沉稳、不怒自威的中年人,和一个满脸怒容、眼神凶狠的胖少年。
县令定了定神,见对方虽气度不凡,但衣着并非官服,人数也少,这会飞的铁疙瘩八成是墨家机关产物,他心中稍安,压下惊惧,整了整歪斜的官帽,挺起那油腻的肚腩,努力摆出官威,趾高气扬地呵斥道:
“呔!何方妖人,竟敢驾驭此等妖物,冲撞朝廷赈济之所?阻碍本官施粥,致使流民恐慌奔逃,此乃大罪!按大唐律,当斩立决!”他一边说,一边朝身后使了个眼色。
二十几个原本也被吓住的差役,见县令发话,又见对方只有三人,胆气稍壮,纷纷拔出腰刀、举起水火棍,呼喝着围拢上来,堵在县令身前。
有了人墙壮胆,县令的腰杆似乎又硬了几分,声音拔高:
“还不速速报上名来!否则,休怪本官将尔等拿下,以儆效尤!”
李泰直接被气笑了,他上前一步,指着县令的鼻子骂道:
“瞎了你的狗眼!报上名来?说出来吓破你的狗胆!这位,乃当朝太上皇!本王乃魏王李泰!
你这狗官,见了太上皇与本王,还不速速跪下磕头请罪!竟敢在此克扣赈灾粮,以沙代米,草菅人命!你才是罪该万死!”
“太上皇?魏王?哈哈哈!”县令先是一愣,随即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爆发出一阵刺耳的狂笑,连带他身后的差役也哄笑起来。
“哈哈哈哈!一个老棺材瓤子,一个乳臭未干的死胖子,也敢冒充太上皇和王爷?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你当本官是三岁孩童吗?”
县令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指着李渊和李泰,满脸的鄙夷和嘲讽,“太上皇何等尊贵,会在这种地方?魏王殿下会是你这模样?我看你们是哪个山沟里爬出来的疯子!怎么?是旁边那个装神弄鬼的臭道士,给了你们冒充皇家的狗胆?”
李渊活了这么大岁数,经历过玄武门之变,执掌过天下权柄,何曾受过此等奇耻大辱?
一张脸气得铁青,额头青筋暴跳,手按在腰间佩剑上,指节捏得发白,发出咯咯的声响。若非百骑司不在身边,他恨不能立刻下令将这口出狂言的狗官千刀万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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