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仙云镇的喧嚣并未因夜幕降临而停歇,反而因各处亮起的灵光灯笼和修士们驾驭的流光,显得更加璀璨梦幻,宛如一座不夜仙城。
醉仙楼包厢内,李丽质和白素贞虽表面平静地用着餐点,但眼神中不时掠过的细微波动,还是暴露了她们内心的担忧。
小兕子倒是心大,吃饱喝足后,已经开始揉着圆滚滚的小肚子,好奇地打量着窗外夜景。
李云放下酒杯,杯中那蕴含一丝道韵的仙酿已尽。他看了看时辰,亥时将至。
“我该去了,尔等先回仙宫便是。”李云起身,吩咐道。
“是,师尊请小心。”李丽质轻声应道,目送李云身影消失,一时怔然。
小兕子抬起小手在李丽质眼前挥了挥,引来李丽质的嗔怪。
“小兕子,你干嘛?”
“阿姐,你既然担心仙祖,要不然我们偷偷跟着去呀。”小兕子眼睛一转,提议道。
李丽质看向一旁的白素贞,见她脸上也有意动,但随即还是摇了摇头。
“算了,师尊让我们别跟随,我们还是回仙宫吧。”
随即三人化作三道遁光朝仙宫方向疾驰而去。
另一边,李云身影一闪,出现在仙云镇西南角一处相对僻静的街区。
这里有一座占地颇广、被粉色桃花状阵法光幕笼罩的庭院,院门匾额上龙飞凤舞地写着“妙欲斋”三个大字,字迹柔媚中带着一丝锋锐。
此处灵气氤氲,却又透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旖旎气息,正是合欢宗在此镇的驻地。
李云刚现身,院门便无声无息地自动开启。
门前不见守卫,只有两名身着淡粉纱衣、容貌俏丽的筑基期女弟子躬身相迎,声音清脆:“恭迎贵客,宗主已等候多时,请随奴婢来。”
李云颔首,负手步入其中。穿过一道回廊,眼前豁然开朗。
庭院内小桥流水,亭台楼阁,布局精巧,种植着各种奇花异草,夜风中送来阵阵沁人心脾的幽香,并非庸俗的脂粉气,而是清雅的灵植芬芳。
月光与庭院内点缀的明珠光辉交相辉映,环境十分雅致,与他预想中合欢宗应有的艳俗氛围大相径庭。
两名引路弟子将李云带到一处临水而建的精致阁楼前,便再次躬身退下。
阁楼门扉敞开,内里灯火通明。
李云信步走入。
阁楼内部陈设清雅,以白玉、紫檀为主,点缀着古籍、瑶琴,墙上还挂着几幅意境深远的山水画,若非早知道此处底细,倒像是一位风雅文士的居所。
妙欲仙子早已等候在内。
此刻的她,换上了一身素雅的月白色长裙,褪去了白日里的浓艳与张扬,青丝如瀑,仅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挽起,脸上薄施粉黛,少了几分媚态,多了几分清丽与书卷气。
她正跪坐在一张矮榻前,素手烹茶,动作行云流水,颇具古韵。旁边,洛倾颜依旧是一身白衣,安静地侍立着,如同空谷幽兰。
见到李云进来,妙欲仙子放下茶具,起身盈盈一礼,声音也柔和了许多:“星君驾临,陋室生辉。快请上座。”
洛倾颜也连忙行礼,偷偷抬眼看了李云一下,又迅速低下头,耳根微红。
李云在妙欲仙子对面的蒲团上坐下,目光扫过四周,落在妙欲仙子身上。
今日的妙欲仙子倒真有几分仙子的风范了,他压下纷乱的心绪,淡淡道:“此处倒是清雅,不似合欢宗风格。”
妙欲仙子嫣然一笑,亲手为李云斟上一杯热气腾腾、灵气盎然的香茗:
“宗门是宗门,妾身是妾身。对外自然需要些手段声势,对内嘛……妾身还是喜欢清净些。”
“星君请用茶,此乃‘雪顶灵雾’,采自试炼塔五层一处万年雪峰之巅,妾身费了巨大代价才得二两,配以秘法炮制,请星君品尝。”
李云接过茶盏,只觉茶汤中灵力精纯,更有一股清凉道韵直透神魂。
他浅尝一口,滋味甘醇,却又在入腹瞬间,化作一股温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悄然浸润四肢百骸,抚慰神魂。
这茶有异!李云立刻警觉,以他合体境巅峰修为,寻常药物幻术皆难影响,此刻却感受到久违的放松与舒适。
更让他心惊的是,他的神识竟未能提前预警此茶有任何毒性或恶意!系统也毫无反应,说明此物并非攻击性手段。
“此茶……”李云目光锐利地看向妙欲仙子。
她并不惊慌,坦然道:“星君明鉴。此茶饮之可滋养神魂,洗涤心尘,唯一特异之处,是能引动饮者内心最美好安宁的记忆,令人心神暂得休憩。此乃天地造化之功,非幻术迷药,故无害亦难防。”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妾身以此茶招待星君,绝无恶意,只是见星君眉宇间似有倦色,想必为苍生操劳,难得片刻安宁。此茶或可让星君暂歇片刻,做个好梦。”
李云闻言,心神微震。
妙欲仙子所言非虚,这茶力确实温和而纯粹,不带丝毫攻击性,只是引导而非强制。而那份被引动的“美好记忆”……他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了……
就在这思绪微澜间,那股茶力已然生效。李云的意识仿佛沉入了一片温暖的海洋,眼前景象模糊、变幻……
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熟悉的、车水马龙、霓虹闪烁的现代都市……回到了那个不大却温馨的家中。
母亲在厨房忙碌,传来饭菜的香气;父亲那憨厚的笑容;妹妹叽叽喳喳地讲着学校的趣事……
那是他穿越前,作为一个普通人的、简单却无比幸福的日常生活……没有毁天灭地的力量,没有传道众生的重任,只有柴米油盐的平淡和家人的欢声笑语……
这种彻底的放松与安宁,他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了。
他自穿越后不是闭关苦修,便是奔波传道,处理仙宫事务,心神始终紧绷。
此刻,在这万年灵茶的力量下,他潜意识深处对那段平凡幸福的深深眷恋被勾起,强大的意志竟也出现了一丝缝隙。
倦意,如同潮水般涌来。
李云的眼皮渐渐沉重,他试图运转功法抵抗,但那茶力如同最温柔的催眠曲,瓦解着他的抵抗。
最终,他头微微一歪,靠在身后的软垫上,竟沉沉地睡了过去!呼吸均匀绵长,脸上甚至带着一丝极其罕见的、放松而柔和的笑意。
“星君?”妙欲仙子轻声呼唤,见李云毫无反应,已然熟睡,她眼中闪过一丝计划得逞的得意与一丝心疼。
她站起身,对一旁目瞪口呆的洛倾颜低声道:“倾颜,快来帮忙,扶星君去内室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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