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门大比，乃是山海宗十年一度的盛事。不仅关乎各峰各脉的荣誉资源分配，更是内外门弟子崭露头角、晋升阶层的关键舞台。往届大比，无不是剑气纵横、法宝乱飞、严肃紧张、气氛凝重。但这一届，因为某个人的存在，从开幕伊始，就注定画风跑偏。
清晨，旭日东升，霞光万道。主峰巨大的演武广场上，已是人山人海，旌旗招展。各峰弟子身着统一服饰，列成方阵，肃穆而立，等待着宗主和各位长老驾临，开启大比序幕。
气氛原本庄重而热烈。直到——“优化研究院”方阵入场。
这个方阵人数不算最多，但阵容极其“混搭”。有原本的外门弟子，有新招募的分析师，有来自丹鼎峰、炼器堂甚至灵兽苑的“交流学者”，甚至还有一只蹲在沈问肩膀上，好奇地东张西望的话痨灵狐小槽。
这都不算什么。关键是他们的着装和道具。
研究院核心成员，统一身着沈问设计的“院服”——并非传统道袍，而是裁剪利落、线条简洁的深蓝色劲装，左胸位置用银色丝线绣着一个极其抽象的图案：一边是齿轮，一边是对话框，中间还有个闪电符号。美其名曰：“逻辑、沟通与效率”。在众多宽袍大袖的传统道袍中，显得格格不入，又莫名有点……帅？
更引人注目的是，他们每人手里还拿着一个……玉简文件夹？以及一块巴掌大的、闪烁着微光的灵木板。
“他们拿的是什么？”有弟子小声嘀咕。
“不知道啊，看着不像法器……”
“难道是新型符箓？”
很快，他们就知道了。
当宗主云鹤真人携诸位长老驾临高台，正准备发表开幕致辞时，优化研究院方阵在沈问一个隐晦的手势下，齐刷刷地举起了手中的灵木板。
霎时间，一片柔和但清晰的光幕在研究院方阵上空亮起，并非攻击法术，而是由灵力凝聚的文字，如同凡间演唱会现场的灯牌，整齐划一地滚动显示：
【热烈庆祝山海宗第xx届宗门大比胜利召开！】
【优化研究院预祝各位同门赛出风格，赛出水平！】
【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用户体验至上！】
【发现问题，解决问题，优化永无止境！】
【欢迎赛后莅临翠微峰优化研究院，免费提供“赛后复盘与技能优化”咨询！（前十名赠送“一语道破”体验券）】
全场死寂。
高台上，正准备开口的云鹤真人话语卡在喉咙里，表情微妙。他身旁的几位长老，有的瞠目结舌，有的眉头紧锁，有的（比如丹辰子）则忍不住嘴角抽搐，似乎在极力憋笑。
台下其他峰的弟子方阵，更是爆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哄笑和议论。
“噗——用户体验至上？这是什么鬼？”
“赛后复盘……他们还真把这当生意做了？”
“哈哈哈，‘一语道破’体验券！沈师兄这是走到哪推销到哪啊！”
“别说，这灯牌效果还挺炫酷，怎么做到的？”
严律长老脸色黑如锅底，狠狠瞪了沈问方向一眼，但想起之前的“踢馆”事件，终究没说什么，只是重重哼了一声。
王大石站在方阵前排，看着周围投来的各种目光，憨厚的脸上有点发烫，小声对旁边的林小鱼说：“小鱼师妹，俺咋觉得……有点丢人呢？”
林小鱼面无表情，但握着剑柄的手微微发紧，显示她内心并不平静：“沈师兄说，这叫……品牌露出，深化认知。”
肩膀上的小槽倒是很兴奋，尾巴摇得像风扇，用只有沈问能听到的神念传音：“主人主人！焦点指数飙升！情绪波动数据收集达到峰值！广告效果拔群！就是那个刑罚堂老头的‘怨念弹幕’有点密集，需要屏蔽吗？”
沈问负手而立，对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泰然处之，甚至嘴角还带着一丝满意的微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在所有人都追求“威压”、“气势”的时候，他用一种近乎无厘头的方式，瞬间打破了严肃氛围，将“优化”、“用户体验”这些概念，强行植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脑海。这波开幕式的“广告投放”， RoI（投资回报率）绝对超高！
云鹤真人毕竟是宗主，涵养功夫到家，他很快调整好表情，轻咳一声，压下了现场的嘈杂，开始了正式的开幕致辞。只是，他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飘向那片还在滚动播放“广告”的光幕，语气偶尔会出现一丝不易察觉的停顿。
开幕致辞结束后，便是抽签决定初赛对手和赛程。
按照惯例，由各峰代表上前，从一件名为“万象签筒”的法宝中抽取铭刻有对手信息和场次的玉签。
轮到沈问时，他走上前，却没有立刻伸手抽取，而是先对着那霞光缭绕的签筒打量了一番，然后对着负责抽签仪式的一位执事，很认真地问道：“执事，请问这个抽签算法的随机性经过验证吗？有没有可能被某些特定灵力波动干扰？比如，气运特别强的，或者特别非的……哦，就是运气特别差的？是否存在种子选手保护机制？或者隐藏的匹配权重？用户体验方面，能否考虑增加一个‘不想遇到的对手’屏蔽选项？哪怕付费也行啊。”
那执事一脸茫然，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一个字。他主持抽签上百年，从来没遇到过这种问题！
高台上，几位长老的表情再次变得精彩。
云鹤真人以手扶额，感觉自己多年的养气功夫正在面临严峻挑战。
严律长老额头青筋跳动，默念清心咒。
最后还是传功长老看不下去了，呵斥道：“沈问！休得胡言！万象签筒乃上古传承之宝，公平公正，岂容置疑！速速抽签！”
沈问这才“哦”了一声，似乎有些遗憾没能推动“抽签系统优化”，随手从签筒里抽出一支玉签。
玉签上灵光一闪，显示出信息：
【丙组，第七场。对手：天枢峰，内门弟子，赵千钧。】
看到这个名字，台下响起一阵低低的哗然。
“赵千钧？是天枢峰那个‘崩山剑’赵千钧？”
“筑基大圆满，据说半只脚都踏进金丹了！”
“一手《崩山剑诀》刚猛无俦，上一届大比就进了前六十四！”
“沈师兄这签运……开局就是地狱难度啊！”
“优化能优化掉实力差距吗？”
王大石和林小鱼都露出了凝重的神色。赵千钧，可不是之前那些外门弟子或者普通内门能比的，是真正的强者。
沈问却看着玉签，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低声自语：“赵千钧……《崩山剑诀》……嗯，听名字就感觉‘功耗’很大，‘散热’可能是个问题。或许可以从‘能效比’和‘攻击冗余度’方面找找优化点……”
众人：“……” 这脑回路，没救了！
抽签仪式在一种略显诡异的气氛中结束。各峰弟子纷纷前往各自分配的擂台区域，准备即将开始的初赛。
优化研究院的众人也朝着丙组擂台区域走去。一路上，收获了无数或好奇、或同情、或幸灾乐祸的目光。
“沈师兄，那赵千钧实力强横，你……”林小鱼忍不住开口，语气带着担忧。
沈问摆了摆手，笑道：“放心，打不过还吐槽不过吗？别忘了我们的核心优势。而且，强者身上的‘优化空间’，往往更大。”
他眼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仿佛看到的不是一个强大的对手，而是一个等待检测的、充满“bUG”的“高版本应用程序”。
“走吧，先去观察一下其他场次的比赛，收集点‘用户行为数据’，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值得投资的‘潜力股’……哦，是值得结交的同门。”
优化研究院的首次宗门大比之旅，就在这开幕式的“灯牌广告”和沈问抽到“下下签”却依然乐观的氛围中，正式开始了。
（第251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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