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里的暖光漫过木质餐桌,夏眠用叉子拨弄着盘子里的意面,听林雪颜讲着司泠夜最新的治疗进展,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窗外的阳光正好,透过玻璃洒在桌角的绿植上,晕出一片温柔的光影。
忽然,一个憨态可掬的大熊玩偶慢悠悠地走了过来,手里端着两份刚做好的甜点,笨拙地放在两人面前。夏眠抬头,看着那圆滚滚的身影,忍不住笑了笑,轻声道:“谢谢。”
可大熊却没有离开,反而原地转了个圈,从背后的口袋里掏出一束娇艳的红玫瑰,递到夏眠面前。花瓣上还带着晶莹的水珠,开得热烈而张扬。
夏眠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眼神里带着几分茫然与无措,手悬在半空,迟迟不敢去接。她实在没料到,会在这样的场合,被一个陌生的大熊玩偶送花。
“接吧,眠眠,这是给你的。”旁边的林雪颜笑着推了推她的胳膊,眼底藏着一丝狡黠的笑意,语气里满是鼓励。
夏眠看了眼林雪颜,又看了眼执意递着花的大熊,犹豫了几秒,终究还是伸手接了过来。玫瑰的香气萦绕鼻尖,带着几分突如其来的暖意。
就在她指尖触到花茎的瞬间,大熊缓缓抬手,摘下了头上的玩偶头套。
乌黑的发丝散落下来,露出一张轮廓分明、帅得让人移不开眼的脸。
是余泽。
夏眠瞳孔猛地一缩,手里的玫瑰花差点掉在地上,嘴巴微张,满眼都是难以置信的惊讶,连呼吸都下意识地停了半拍。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笨重的大熊玩偶里,藏着的竟然是那个她以为早已从自己生命里彻底消失的人。
余泽看着她震惊的模样,眼底盛满了温柔的笑意,他缓缓单膝跪地,一只手撑在地上,另一只手从大熊玩偶宽大的衣服里掏出一个丝绒盒子,轻轻打开。
一枚钻戒在暖光下闪着璀璨的光芒,折射出细碎的光点,像星星落进了盒子里。
周围的食客纷纷侧目,好奇地看着这一幕,有人甚至拿出手机悄悄拍照。
余泽的声音低沉而深情,透过餐厅里轻柔的背景音乐,清晰地传到夏眠耳中:“眠眠,遇到你之前,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结婚,我的世界里只有利益、权力和无止境的忙碌,我以为那就是生活的全部。”
“可遇到你之后,我才第一次感受到,爱与被爱是什么样的滋味。你嘴上总口嗨,说跟我在一起是贪图我的钱、我的权,我知道你性格就是这样,嘴硬心软,爱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他顿了顿,眼神里的笑意渐渐淡去,多了几分认真与执着:“可只有我知道,你跟我以前遇到的那些单纯图我钱的女孩不一样。我能感受到你眼底的真诚,能感受到你为我吃醋时的别扭,能感受到你在我生病时的担忧,你是真的爱我,眠眠。”
“你所担心的,惧怕的,那些门不当户不对的差距,那些家里的反对,我都已经处理好了。他们不同意,我就带你走,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钱与权,在我眼里,从来都比不上你。”
他抬起头,目光紧紧锁住夏眠的眼睛,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眠眠,遇到你之前,我没想过结婚;遇到你之后,我没想过和其他人结婚。嫁给我,好吗?我不愿意再看你和别人在一起,不愿意再忍受一天没有你的日子。”
夏眠站在原地,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模糊了视线。她看着单膝跪地的余泽,看着他眼底的深情与坚定,心里那些被刻意压抑的思念、委屈与不甘,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她一直以为,他们的结局早已注定,却没想到,他会以这样的方式,重新出现在她的生命里。
旁边的林雪颜看着这一幕,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这一切,都源于一天前那个阴雨连绵的下午。
林雪颜刚从司泠夜的病房出来,就看到余泽站在走廊的尽头,身形挺拔却透着几分落寞。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头发有些凌乱,眼底布满了红血丝,显然是许久没有休息好。
听到脚步声,余泽转过身,看到是林雪颜,眼神里闪过一丝犹豫,随即快步走了过来,语气带着难掩的急切:“林小姐,我想找你谈谈,关于眠眠的事。”
林雪颜看着他这副模样,点了点头:“去楼梯间说吧。”
两人走进空旷的楼梯间,雨声透过窗户传进来,沉闷而压抑。余泽率先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我知道,眠眠现在在试着和相亲对象接触,是我之前太懦弱,太骄傲,没有及时留住她,才让她走到这一步。”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语气里满是悔恨:“那天在酒馆外,我看到她和别人在一起,她笑了,那种轻松的笑容,我很久没见过了。可我心里却像被刀割一样疼,我不能失去她,绝对不能。”
林雪颜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她知道夏眠心里还有余泽,只是现实的阻碍和余泽之前的沉默,让她不得不选择退缩。
“我已经处理好了家里的事。”余泽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异常坚定,“我爸妈不同意我们在一起,觉得眠眠家境普通,还是个二婚,配不上我。我已经和他们摊牌了,公司的股份我可以不要,继承权我也可以放弃,我什么都可以失去,唯独不能失去眠眠。”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丝绒盒子,打开,里面正是那枚钻戒:“我想娶她,想给她一个家。我知道她心里还有顾虑,所以我想给她一个惊喜,让她知道,我这次是认真的,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和她在一起。”
余泽看向林雪颜,语气带着恳求:“林小姐,你是眠眠最好的朋友,她最信任你。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帮我约她出来,我想在她面前,正式向她求婚。”
林雪颜看着他眼底的真诚与坚定,心里泛起一丝动容。她沉吟了片刻,问道:“你想怎么做?”
“我订了一个餐厅。”余泽连忙说道,“我会扮成大熊玩偶,在餐厅里给她送花,然后向她求婚。我知道这样可能有些唐突,但我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我怕再晚一步,就真的来不及了。”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已经和餐厅那边沟通过了,他们会配合我。我只需要你帮我把眠眠约出来,剩下的,我自己来。”
林雪颜看着他,心里思索着。她了解夏眠,表面上看起来坚强独立,其实内心很缺乏安全感。余泽这样的举动,或许真的能打动她,让她放下所有的顾虑。
“好,我帮你。”林雪颜点了点头,“但我有一个条件,你必须向我保证,以后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不能嫌弃她,你要好好对眠眠,不能让她受委屈。”
“我保证!”余泽立刻说道,语气无比郑重,“我余泽在此发誓,这辈子都会对夏眠好,宠她,爱她,护她周全,绝不会再让她伤心难过。如果我做不到,就让我……”
“行了,我相信你。”林雪颜打断了他的话,“明天下午,我会带眠眠去餐厅。”
余泽看着她,眼眶微微发红,深深鞠了一躬:“谢谢你,林小姐,大恩不言谢,以后你和泠夜有任何需要帮忙的地方,我余泽万死不辞。”
林雪颜摇了摇头:“我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眠眠,我希望她能幸福。”
走出楼梯间,雨还在下,但余泽的心里,却仿佛迎来了久违的阳光。他握紧了手里的丝绒盒子,眼神里满是期待。
而此刻的餐厅里,随着余泽的求婚宣言落下,周围的掌声越来越热烈,夏眠的眼泪也越流越凶。她看着眼前这个为了她,放下所有骄傲与身段的男人,心里的答案早已清晰明了。
夏眠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玫瑰花的花瓣上,晕开一小片湿润的痕迹。她看着单膝跪地的余泽,这个曾经让她又爱又恨、既贪恋又退缩的男人,此刻卸下了所有的锋芒与骄傲,眼底只剩下纯粹的恳求与深情,像个等待宣判的孩子。
周围的起哄声、掌声此起彼伏,“答应他”的呼喊声越来越响,撞得夏眠的心脏咚咚直跳。
余泽的手还举着戒指盒,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他屏息看着夏眠,眼里的期待像燃着的火,生怕下一秒就会熄灭。他知道自己从前不够勇敢,让她受了太多委屈,此刻只能用最笨拙也最真诚的方式,祈求她再给一次机会。
夏眠吸了吸鼻子,抬手抹掉脸上的眼泪,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带着哭腔,声音沙哑却无比清晰:“余泽,你这个笨蛋……”
余泽的心猛地一紧,眼底的光芒瞬间黯淡了几分,难道……
“谁要跟你私奔啊。”夏眠嗔怪着,却缓缓伸出了自己的左手,指尖微微颤抖,“我想要的,从来不是什么不管不顾的逃离,是你敢和我一起面对所有的勇气。”
她的话音落下,余泽愣了足足两秒,才反应过来,眼底瞬间爆发出狂喜的光芒。他几乎是颤抖着,将那枚钻戒套进了夏眠的无名指,尺寸刚刚好,仿佛为她量身定做。
戴上戒指的那一刻,夏眠再也忍不住,扑进余泽怀里,放声大哭起来,把所有的委屈、思念、不安都哭了出来。余泽紧紧抱住她,力道大得像是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哽咽:“对不起,眠眠,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
大熊玩偶的衣服还套在身上,笨重的布料隔着两人,却挡不住彼此胸腔里滚烫的心跳。周围的掌声和欢呼声达到了顶峰,有人吹起了口哨,有人拿出手机记录下这一幕,餐厅里的氛围热烈而温暖。
林雪颜坐在一旁,看着相拥而泣的两人,脸上露出了真心的笑容,眼眶却悄悄红了。她拿起桌上的水杯,轻轻抿了一口,心里默念:眠眠,希望你这次是真的幸福了。
过了很久,夏眠才从余泽怀里抬起头,眼眶红肿,却笑得眉眼弯弯。她抬手戳了戳余泽还套着大熊爪子的手,嗔道:“你怎么想到扮成大熊的?丑死了。”
余泽握住她的手,指尖摩挲着她无名指上的钻戒,笑得像个傻子:“我问了店员,说女孩子都喜欢惊喜,又怕太唐突吓到你,就想扮成玩偶,至少不会让你一开始就有压力。”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我想以一种全新的样子,重新出现在你面前,不是那个只会用财富和权力包裹自己的余泽,只是想对你好的余泽。”
夏眠的心像被温水泡过,软得一塌糊涂。她知道,这个骄傲的男人,为了她,真的付出了太多。
就在这时,余泽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屏幕,眉头微微皱起,随即按下了拒接,顺手将手机调成了静音。
夏眠察觉到他的异样,问道:“怎么了?是家里的电话吗?”
余泽摇摇头,握紧她的手,语气坚定:“不管是谁,现在都没有任何事,比你更重要。”他低头,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餐厅里的音乐依旧轻柔,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两人身上,仿佛为他们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夏眠看着余泽眼底的深情,心里无比确定,这一次,她不会再退缩,不会再放手。
而不远处的角落里,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男人默默看着这一幕,正是陈默。他刚刚结束手术林雪颜就打电话联系了他,什么都没说让他来这个餐厅,陈默以为夏眠需要帮助却不方便开口,便过来了,却没想到看到了这样的场景。
他看着夏眠脸上幸福的笑容,眼底闪过一丝失落,随即轻轻摇了摇头,转身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餐厅。他拿起手机,删掉了通讯录里“夏眠”的所有联系方式,心里默念:祝你幸福。
有些感情,注定是用来错过的,与其纠缠,不如体面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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