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王美丽改头换面,扮作一个面容枯槁、眼神浑浊的老妪,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药草和腐朽气息,修为维持在炼气四层,毫不起眼。
她按照熊霸提供的路线,离开了黑风沼泽的范围,向西行进百余里,来到一处被灰色雾气笼罩的荒凉山谷——灰谷。
谷口有两位身着统一灰色劲装、面无表情的修士把守,修为皆有炼气五层。
王美丽出示了那枚黑色骨片凭证,其中一人检查过后,挥挥手放行,递给她一件灰色斗篷:“戴上,拍卖期间,不得以真面目示人,不得打探他人身份。”
王美丽接过斗篷披上,宽大的兜帽遮住了大半面容,这正合她意。
步入谷中,光线骤然暗淡,两侧岩壁上镶嵌着发出惨淡绿光的磷石,映照出一条蜿蜒向下的通道。空气中弥漫着各种复杂的气味:药香、血腥、金属锈蚀、还有若有若无的魔气与灵气混杂。
通道尽头豁然开朗,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被改造成了集市模样。无数戴着兜帽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穿梭,低声交谈,如同鬼魅。
两侧是简陋的石窟或帐篷,出售着各种见不得光的物品:来历不明的法器、沾染血气的丹药、甚至还有被禁制的活物妖兽。这里的气氛比黑河集更加压抑和危险,每个人都带着警惕与贪婪。
王美丽没有急于打听黑水帮的消息,而是先如同普通顾客般,在各个摊位前流连,实则暗中观察,熟悉环境。
她强大的神识在匿魂术的遮掩下,如同无形的触角,谨慎地感知着周围。这里修士的修为普遍高于黑河集,炼气中期居多,甚至能感应到几股属于炼气后期的隐晦气息。
她在一个出售残破法器和古籍的摊位前停下脚步。摊主是个声音沙哑的老者,兜帽下的眼睛闪烁着精明的光。
“道友,看看有什么需要的?都是上古遗迹出来的好东西!”老者推销着。
王美丽目光扫过一堆破铜烂铁和发黄的书卷,最终落在一块边缘焦黑、布满裂纹的青铜阵盘上。阵盘中央镶嵌的灵石早已耗尽,符文也模糊不清,但万魂幡却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悸动,似乎对这阵盘有所感应。
她心中一动,拿起阵盘,入手冰凉,神识探入,能感觉到一丝几乎消散的奇异波动,与空间有关。
“这破阵盘怎么卖?”王美丽压着嗓子,用苍老的声音问道。
“道友好眼力!”老者立刻来了精神,“这可是从一处古传送阵遗址挖出来的,虽然破损,但研究价值极高!一百下品灵石!”
王美丽嗤笑一声,将阵盘丢回摊上:“研究价值?当老身是傻子?十块灵石,爱卖不卖。”
一番讨价还价,最终以二十五块下品灵石成交。王美丽看似肉痛地付了钱,将阵盘收起。她不确定这阵盘具体有何用,但既然万魂幡有感应,买下研究总无坏处。
随后,她来到溶洞中央一片被石柱围起来的区域,这里便是拍卖场。入口处再次查验凭证,并需缴纳十块灵石的保证金。场内更加昏暗,只有前方一座石台上有亮光,台下是密密麻麻的兜帽身影,寂静无声,透着一种紧张的期待感。
王美丽找了个角落位置坐下,默默等待。她来此的主要目的是打探消息,对拍卖品本身兴趣不大,除非有能极大提升实力的宝物。
拍卖会开始,主持者是一个戴着鬼脸面具的修士,声音经过处理,听不出男女。一件件物品被呈上:沾染煞气的魔刀、效果诡异但副作用不明的丹药、残缺的功法玉简、甚至还有一份标注着某个小型灵石矿脉位置的藏宝图……竞价声此起彼伏,气氛逐渐热烈。王美丽冷眼旁观,将这些竞拍者的声音、习惯暗自记下,或许以后有用。
当一件压轴物品——一瓶能短暂提升炼气期修士一个小境界的“暴气丹”——被拍出天价后,拍卖会接近尾声。王美丽并未发现黑水帮赵蟒的踪迹,或许对方隐藏得更深,或许还没到。
就在拍卖师宣布结束,众人准备离场时,异变突生!
“轰!”
溶洞一侧的岩壁突然炸开,碎石纷飞中,数道凌厉的黑色身影悍然闯入,为首一人气息强横,赫然是炼气七层!他手中握着一面黑色小旗,挥动间,无数怨魂虚影呼啸而出,见人就扑!
“阴魂宗办事,闲杂人等滚开!交出‘幽冥鬼铁’,否则格杀勿论!”为首修士厉声喝道,目标直指拍卖台上刚刚收起来的一个玉盒!
场内顿时大乱!惊呼声、咒骂声、术法碰撞声不绝于耳!一些修士试图反抗或逃离,却被那黑色小旗释放的怨魂纠缠,惨叫声接连响起!
王美丽心中剧震!阴魂宗!这可是比阴煞宗势力更庞大的魔道宗门!他们口中的“幽冥鬼铁”定然是了不得的宝物!但她立刻压下贪念,这种级别的冲突绝非她能掺和!
她第一时间将匿魂术催到极致,整个人的气息几乎完全消失,如同角落里的影子。同时,她悄悄祭出万魂幡,不是攻击,而是利用其同类法器的特性,散发出一丝模拟的低阶怨魂气息,混淆视听,让那些肆虐的怨魂下意识地忽略她这个方向。
她蜷缩在角落,冷静地观察着。拍卖场的守卫与阴魂宗修士激战在一起,但明显处于下风。那名炼气七层的阴魂宗修士手段狠辣,黑色小旗威力惊人,眼看就要突破守卫,抢到玉盒。
就在这时,溶洞深处,一股更加强大的气息骤然爆发!一道金光闪过,如同烈日灼烧,瞬间净化了大片怨魂!
“何方妖孽,敢在我灰谷撒野!”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一名身着金袍、面容模糊的老者虚影出现在空中,威压赫然达到了筑基期!虽然只是一道神念投影,但也足以震慑全场!
“筑基老怪!”阴魂宗为首修士脸色大变,毫不犹豫地舍弃手下,化作一道黑烟向洞外遁去!
金袍老者虚影冷哼一声,一指点出,金光如剑,直追黑烟!远处传来一声闷哼,显然那阴魂宗修士吃了亏,但终究是逃掉了。
剩下的阴魂宗修士群龙无首,很快被灰谷守卫和反应过来的参会修士联手剿灭。场内一片狼藉,死伤不少。
王美丽始终保持着隐匿状态,直到混乱平息,才随着惊魂未定的人群缓缓离开。她心中波澜起伏,不仅因为亲眼见证了筑基修士的威能(哪怕只是投影),更因为在那阴魂宗修士使用黑色小旗时,她体内的《幽魂噬魄真经》竟自行运转加速,对那控魂手法产生了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和……优越感?似乎真经记载的法门,远比对方所用的精妙。
这次灰谷之行,虽未直接打探到黑水帮与灰谷勾结的具体证据,但见识了更大的世界,获得了残破阵盘,亲历了高阶冲突,并对自身功法有了新的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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