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琳当场石化：“什么情况？陆昶。”
陆昶继续玩手中的扑克，“大人的事，你问我爸，这里面的事复杂了去了。”
“你能跟我讲讲吗？”
小田轻手轻脚走进来：“师弟，走，我带你吃烤鱼去！”
又问江琳：“师……江琳，要不要给你带一份？”
江琳还在发愣，回过神问小田：“你……认识陈岩吗？”
小田沉吟一下，咧嘴一笑：“这个……我这当徒弟的说不合适，你问我师父去。”
五一前夕，很多年轻人都赶在一起举行婚礼。
陆天远的另一个徒弟小朱，也要结婚了，未婚妻是他同届同学。
江琳也见过，一个大眼睛、皮肤微黑的圆脸姑娘，本本分分的。
多好，双双对对，知根知底，一恋到底。
江琳有些羡慕。她的前男友阿志，不知道婚事怎么样了。
小镇青年，都不会结婚太晚。早在她读大学时，他妈就催促结婚。
他们分手后，她不知道，阿志的妈妈恨死她了。
逢亲戚就抱怨，说她耽误儿子好多年，不然孙子都抱上了。
小朱结婚，老师和同门，自然是重要角色。
陆天远被请去帮忙主事，小田跟班。这几天就开始张罗此事。
直到中午，陆天远才又疲惫地回到病房。
“我要睡会儿。”他进来后，拉上了病房门玻璃上的蓝色帘子，反锁了门。
径直走到另一张床躺下去。
“太累了。”他说，早晨从小田婚房回来，接了个重症病人。
“患者酒精中毒，昏迷不醒，颅脑水肿引发高压。”
会诊后，他配合脑内、脑外、神经科，做了个颅脑减压手术，以及系列相关处理。
人命关天，步步凶险。病人尚在昏迷中。
做医生，风险大，压力大。
加上昨夜陪她熬了半宿，以他40岁的年龄，不能不累。
不像韩伟，有时候都怀疑他不是人……呸呸，不许想他。
这一刻，江琳又心软了。陆老师这么累，她怎么开口问他那些事。
他在那张病床上，侧卧，脸对着她。秒睡。
她也侧卧，静静打量这张五官端正的脸。
浓眉，眉形挺拔，一点都不乱。长睫毛覆盖着疲惫的双眼。
这男人，一脸沧桑。
她打算今天下午就出院了。
她也睡了一个多小时，起来蹑手蹑脚收拾自己的东西。
陆天远醒了。问她，“没吃饭？”
“吃了。”她撒了个谎。吃饭又不是什么大事，有时候还是负担。
他起身站起，似乎恢复了元气。
“你脸色不对！告诉我怎么了？”
江琳：“老师……陆昶的妈妈，叫高雅慧？那陈岩是？”
陆天远神色一怔，沉思片刻道：“你为这事闹心的？我还没来得及跟你细细说。”
他跨前一步，把她拉进自己怀里。
“跟你说过，我的故事够写一本厚书，别吓着你。”
江琳使劲挣脱，两臂推着他的胸。
他松开她一些，低沉说道：
“高雅慧，确实是陆昶的妈妈，也是我爸的学生。读高中时，她每天放学就去我家，我爸的得意门生。”
“后来，我俩就搞对象了。都是彼此的初恋。大学毕业后，就结婚了，生了陆昶。”
“我们俩，老家一起的。参加工作后，我想办法把她调到了我单位附近的林业局，闲职。”
江琳问：“那你和她又为什么离婚？”
“她这个人，懒惰，邋遢，家里脏得没法看。”
“还和她一个北京的男同学书信来往，那男的追过她。俩人写的都是俄语。要不是我爸跟我说，我还不知道他俩暗通款曲。”
江琳大眼瞪着：“这么说，高雅慧也是先出轨的，陈岩也是先出轨的？我的天啊，老师，你离过两次婚了？！”
江琳像只受了惊吓的兔子，一直双眼圆瞪。
这世上，居然有离婚两次的人？
离一次还不得悲痛欲绝？
曾经相爱的两个人，结了婚怎么舍得离婚的？
想起水红那句：“你知道一个妻子心碎的感觉吗？”
可不嘛。一个女人，做一个男人的妻子，得有多爱他才会做这个抉择。
那可是和一个人相伴终生的决心。
而陆老师的两任妻子，居然都是率先出轨。
这男人，太倒霉了，太可怜了。
陆天远一直专注地盯着她的眼神，揣测她的心理活动。
他学医的，可是修过心理学的。
眼看这丫头的神色，从惊讶、难以置信，渐渐转化为同情。
“所以，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遇到一个好女人。现在终于遇到你……”
“这是上天注定，让我在这儿等你。让你在这里等我。”
“就像张爱玲说的那句话：‘在时间的无涯荒野中，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这是冥冥中注定的，你是我的。”
说罢，就要低头去亲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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