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金色光晕在李沁岚皮肤下艰难地抵抗着青灰色的死亡气息,每一次微弱的搏动都牵动着所有人的神经。
何胤死死盯着那点微光,指甲再次掐进掌心未愈的伤口,刺痛让他保持着清醒。玄天长老枯瘦的手指始终搭在李沁岚腕脉上,凝重得如同山岳。时间一点点流逝,那层紫金光芒在青灰色的侵蚀下,如同风中残烛,时明时暗,却顽强地没有熄灭。
“有效!”玄天长老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寂。他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精光,“丹药在生效!那股异力被压制住了!快!沈宏、李松,听潮剑律,立刻!”
沈宏和李松早已准备多时,闻言立刻盘膝坐下,双手结印。低沉的、如同潮汐涌动般的剑鸣声同时从两人身上响起,悠远而富有韵律,引动着房间内稀薄的天地灵气,化作两道柔和的水蓝色光晕,缓缓注入李沁岚体内。
光晕接触到她体表那层微弱的紫金光芒时,如同水滴融入海绵,艰难却坚定地开始冲刷、消磨那股盘踞在她经脉深处的阴寒异力。
何胤紧绷的身体晃了一下,几乎瘫软。巨大的后怕和一丝微弱的希望让他眼眶发热。他踉跄一步,想靠近,却被玄天长老严厉的眼神制止。
“别添乱!守住心神,随时准备接替!”玄天长老低喝,目光转向何胤时带着探究,但更多的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何胤咬紧牙关,靠着墙壁站稳。他不敢眨眼,目光在三师姐苍白的脸和两位师兄身上来回移动。沈宏和李松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听潮剑律对灵力和心神的消耗极大,尤其是面对这种难缠的异力。
不知过了多久,李松的身体猛地一晃,剑律之声戛然而止。他大口喘息,脸色灰白。
“何胤,顶上!”玄天长老的声音如同惊雷。
何胤没有丝毫犹豫,立刻上前,盘膝坐下。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识海深处的疲惫,双手结印。熟悉的潮汐剑鸣再次响起,只是比沈宏和李松的更加艰涩,带着一丝不稳的波动。
他引动自身残存的灵力,汇入那水蓝色的光晕,接替李松的位置,小心翼翼地引导着这股力量,冲刷向李沁岚体内最深处的淤塞。
每一次冲刷,都像有钝刀在刮擦他的经脉,消耗着他本就所剩无几的灵力。
“撑住!”玄天长老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何胤咬破舌尖,血腥味刺激着神经。他不能倒下。三师姐是为了救他才变成这样!他疯狂地压榨着丹田,甚至不惜动用本源之力。
灵力枯竭带来的眩晕一波波冲击着他,他摸出一把回气丹,看也不看就塞进口中。丹药化作苦涩的暖流,勉强支撑着他摇摇欲坠的身体,维持着那艰难运转的听潮剑律。
林婉儿看着他摇摇欲坠却不肯停下的背影,泪水无声滑落。她默默上前,用温热的毛巾擦去他额上不断滚落的冷汗。
李松稍作调息,便立刻替换下同样到了极限的沈宏。房间内,听潮剑律的潮汐之声交替响起,水蓝色的光晕持续不断地温养着李沁岚破碎的经脉,与那紫金色的生机之力一起,对抗、消磨着青灰色的异力。
时间在无声的煎熬中流逝。窗外天色由暗转明,又由明转暗。不知轮换了多少次,当何胤又一次感觉灵力即将彻底枯竭,眼前阵阵发黑时,玄天长老的声音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沙哑响起:“好了!异力……拔除了!”
何胤紧绷的心弦骤然一松,整个人几乎要瘫倒在地,被旁边的林婉儿及时扶住。他费力地抬眼看去。
软榻上,李沁岚胸口那狰狞的青灰色已经完全褪去,皮肤下流转的紫金色光芒变得稳定而柔和,虽然依旧微弱,却充满了勃勃生机。她原本微弱到几乎消失的呼吸变得平稳悠长,脸颊上甚至恢复了一丝极淡的血色。
“性命……无碍了。”玄天长老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疲惫的笑意。沈宏和李松直接瘫坐在地,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就在这时,李沁岚体内那层稳定的紫金色光芒骤然亮起!一股精纯而温和的灵力波动不受控制地以她为中心扩散开来,带着新生的蓬勃朝气。
房间内散逸的天地灵气仿佛受到吸引,自发地向她汇聚,在她周身形成一个小小的、几乎看不见的灵气旋涡。
玄天长老瞳孔一缩,猛地站起:“这是……破境?!”
那股灵力波动持续攀升,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稳定。李沁岚紧闭的眼皮下,眼珠似乎在微微转动。
片刻之后,灵力波动达到了一个临界点,轰然爆发!一股万象境修士特有的、更加凝实厚重的气息从她身上弥漫开来,虽然因为伤势还很虚弱,但境界的壁垒,确确实实被冲破了!
“万象初期……”林婉儿捂住了嘴,眼中是难以置信的惊喜。
“因祸得福!生生造化丹果然夺天地造化!”玄天长老抚掌,眼中异彩连连。他转向何胤,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胤儿,这次多亏了你的丹药!”
何胤靠在林婉儿身上,看着气息平稳、境界突破的三师姐,一直强撑着的意志终于松懈下来。
巨大的疲惫和脱力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他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声音低不可闻:“师姐没事……就好……”话未说完,眼皮沉重地合上,直接昏睡过去。
“何师弟!”林婉儿惊呼。
“无妨,心神损耗过度,让他睡。”玄天长老检查了一下何胤的状况,吩咐道,“婉儿,你照顾沁岚。
沈宏、李松,带何胤下去休息,喂些固本培元的丹药。大供奉,宗主,请随我来议事厅,前方军情刻不容缓。”
众人依言行动。林婉儿小心地为李沁岚掖好被角,看着她沉睡中依旧微蹙的眉头和周身尚未完全平息的灵力波动,心中又是后怕又是欣慰。
议事厅内,气氛重新变得凝重。一位风尘仆仆的斥候将领正在汇报:“……天风王朝前线大军在我军与各宗门长老的驰援下,已被击溃!对方主帅见势不妙,已下令全线后撤三百里,沿途焚烧营寨,坚壁清野!短期内,恐无力再犯!”
“哼,算他们识相!”大供奉冷哼一声。
“那道域之人呢?”宗主沉声问。
斥候将领摇头:“峡谷大战后,便再无踪迹。我方派出多路探子,均未发现其行踪。仿佛……凭空消失了。”
凭空消失?玄天长老眉头紧锁。道域之人行事诡秘,绝不会轻易放弃。他看向宗主和大供奉:“此间事暂了,沁岚伤势虽稳,但突破后境界虚浮,需静养稳固。胤儿也损耗过剧。前线既已无大战事,老夫认为,当务之急是立刻护送他们返回帝都!一来确保安全,二来,必须将道域插手帝国战争、其力量特性诡异莫测之事,详实禀报陛下!等待陛下的指令,那道域……究竟在图谋什么?”
宗主沉吟片刻,点头:“长老所言极是。道域动向不明,其心叵测。此等关乎国运之事,必须由陛下定夺。我等立刻准备,明日一早,启程回京!”
林婉儿端着温热的药碗,轻轻推开李沁岚静养房间的门。李沁岚已经醒来,正靠在软枕上,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清亮了许多。她看着窗外帝都方向的天际线,眉宇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忧虑。
“师姐,喝药了。”林婉儿轻声唤道。
李沁岚收回目光,接过药碗,却没有立刻喝下。她沉默了片刻,声音带着大病初愈的虚弱,却异常清晰:“婉儿,那道域的人……真的退走了吗?他们费尽心机,挑起两大帝国之战,绝不会就此罢休。我们回帝都……就真的安全了吗?”
林婉儿的手微微一颤,窗外,夕阳的余晖给远山镀上一层血色,她看向窗外坚定地说:“我相信我们肯定能化解这次危难的,我们那么多次都挺过来了,每次小师弟都会那些神秘手段,还有父皇、师尊他们这些强者,三师姐,我们要相信他们!”
异日,众人踏上了飞向帝都的飞舟,此次战斗虽然获胜,但是众人都知道,真正的危机还在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发,这将关系到整个皇朝的安危,稍有不测将会血流千里,这个事情必须要林皇来做出决策,在漫长的飞行中,众人在焦急的心情中度过,终于在半月后抵达了帝都,大供奉让众人先到驿站稍作休整,待他汇报后林皇必定召集众人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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