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亡命飞驰
“上车!”
那声低喝如同惊雷,在沈清辞绝望的心湖中炸开一丝生机。她来不及思考这辆突然出现的面包车是敌是友,身后追兵已至,她别无选择!
她几乎是凭着本能,拉开车门,抱着星辰跌撞着爬进了后座。车门“砰”地一声关上,几乎在同一时间,面包车如同离弦之箭般猛地窜了出去,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迅速将那两个扑上来的黑西装男人甩在了身后。
“系好安全带!”开车的司机是个身材精悍的年轻男人,他头也不回地低吼一声,双手稳健而迅速地转动方向盘,车子在停车场狭窄的通道内做出一个极其惊险的漂移,冲向出口。
沈清辞手忙脚乱地用一只手抱住吓得瑟瑟发抖、却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哭出声的星辰,另一只手胡乱地拉过安全带将两人捆在一起。巨大的离心力让她重重撞在车门上,但她顾不得疼痛,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几乎要挣脱束缚。
后视镜里,那辆黑色商务车也已经启动,如同跗骨之蛆般紧追不舍,并且有更多的车灯从不同方向亮起,显然是陆寒州的人正在合围。
“坐稳了!”司机再次低喝,猛地一脚油门,面包车发出不堪重负的轰鸣,如同一条泥鳅般钻出停车场出口,汇入了下午相对繁忙的城市车流。
惊魂未定的沈清辞透过布满灰尘的车窗向后望去,只见那辆黑色商务车也被车流暂时阻挡,但仍在试图逼近。她紧紧抱着星辰,感受着儿子小小的身体传来的颤抖,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和对未来的巨大恐惧交织在一起,让她几乎窒息。
这辆车是谁派来的?顾淮之吗?还是……另一拨她不知道的势力?
第二节:金蝉脱壳
面包车司机显然是个中高手,他驾驶着这辆其貌不扬的车子,在车流中灵活地穿梭,不断变道、超车,利用公交车和货车作为掩护,几次险之又险地避开追截。
但陆寒州布下的网显然更加严密。很快,沈清辞就听到了远处传来的、令人心悸的警笛声!不是一辆,而是从不同方向传来!
陆寒州竟然动用了警方的关系!他一定是用了“绑架”或者“精神病人走失”之类的借口!
“他们叫了警察!”沈清辞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变调。
“知道!”司机语气依旧冷静,但车速再次提升,“按计划行事!”
计划?什么计划?沈清辞茫然。
就在这时,面包车猛地拐进了一条狭窄的单行道,然后在一个岔路口极其迅速地靠边停下。旁边早已停着一辆打着双闪的、一模一样的灰色面包车!
“换车!快!”司机迅速解开车锁。
沈清辞来不及多想,抱着星辰立刻推门下车,钻进了旁边那辆面包车。这辆车的司机同样是个面无表情的年轻男子,在她上车的瞬间便立刻起步,朝着另一个方向驶去。
而之前那辆车,则载着空无一人的后座,继续向前飞驰,很快引着追兵和警笛声远去了。
金蝉脱壳!
沈清辞靠在崭新的(相对而言)车厢内,大口喘息,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如此专业、迅捷的应变,绝非常人所能安排。顾淮之一个律师,怎么可能有这种资源?
新的面包车没有在市区过多停留,而是直接驶向了环城高速。司机全程沉默,专注开车,时不时观察后视镜,确保没有车辆跟踪。
车窗外的景色从繁华都市逐渐变为郊野,沈清辞的心却并未因此放松。她不知道目的地是哪里,不知道等待她和星辰的将是什么,更不知道陆寒州此刻是何等的震怒,又会动用何等可怕的力量来搜寻他们。
前途,依旧是一片迷雾。
第三节、安全屋
车子在黄昏时分,驶入了一个看起来颇为老旧、管理松散的小区。小区里多是六层高的居民楼,墙壁斑驳,楼下停满了各种电动车和廉价私家车,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香味和生活的烟火气。
与“云顶之上”那个精英汇聚、安保森严的地方相比,这里简直是另一个世界。
面包车在其中一栋楼前停下。司机低声说了句“到了,三楼左边”,然后便不再言语,也没有下车的意思。
沈清辞道了声谢,抱着已经在她怀里睡着的星辰,下了车。面包车立刻无声无息地驶离,消失在暮色中。
她抬头看了看这栋陌生的居民楼,深吸一口气,抱着星辰,一步步走上昏暗的楼梯。楼道里堆放着一些杂物,声控灯时亮时灭。
按照地址,她找到了三楼左边的房门。掏出那把贴身藏着的黄铜钥匙,插入锁孔,轻轻转动。
“咔哒”一声,门开了。
一股淡淡的灰尘气息扑面而来。屋内没有开灯,光线昏暗。沈清辞警惕地走进去,反手关上门,摸索着找到了墙壁上的开关。
啪。
暖黄色的灯光亮起,照亮了这个临时的“安全屋”。
房子很小,大概只有五十平米左右,一室一厅的格局。陈设极其简单,甚至可以说是简陋。客厅只有一张旧沙发、一张折叠桌和两把椅子。卧室里只有一张硬板床,床上放着崭新的、但看起来质量很一般的被褥。厨房和卫生间更是狭小,但基本的厨具和洗漱用品倒是齐全。
桌子上放着一个厚厚的牛皮纸袋。
沈清辞将熟睡的星辰轻轻放在卧室的床上,盖好被子,然后才走到客厅,打开了那个纸袋。
里面是几摞现金,数额比她想象的要更多一些,足以支撑她和星辰生活相当长一段时间。另外还有两部全新的、无法追踪的预付费手机,一张写着几个紧急联系方式和注意事项的纸条,以及……一份伪造的、但几乎可以乱真的身份证和户口本,上面的名字和照片是她和星辰,但住址和信息全都变了。
顾淮之……竟然连这个都准备好了?
沈清辞看着这些东西,心中五味杂陈。有了一丝安全感,但更多的是一种踏入未知领域的茫然和不安。从今天起,她不再是陆太太沈清辞,而是一个需要隐姓埋名、东躲西藏的逃亡者。
她走到窗边,撩开一角窗帘,警惕地看向楼下。夜色笼罩着小院,偶尔有居民进出,一切看起来平静如常。
但她知道,这平静之下,暗流汹涌。陆寒州绝不会善罢甘休。
第四节、风暴伊始
与此同时,“云顶之上”顶楼公寓。
气氛已经降至冰点。
陆寒州站在一片狼藉的阳台边,脚下是碎裂的花盆和泥土,以及那扇被撞得扭曲变形的护栏。他背对着客厅,身形挺拔却散发着骇人的戾气,仿佛一座随时可能喷发的火山。
他派出去的人手和动用关系调动的警力,竟然全都跟丢了!对方显然早有准备,而且手段专业,绝非普通角色。
“查!”他猛地转身,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冰冷刺骨,蕴含着滔天的怒火,“动用一切资源!翻遍整个城市,也要把那个女人和星辰给我找出来!”
手下战战兢兢地汇报:“陆总,夫人……她似乎有接应,我们追踪的那辆面包车是套牌车,在城东废弃工业区找到了,已经被烧毁,没有任何线索。另一辆也消失了……”
“接应?”陆寒州眼中寒光爆射,“是顾淮之!一定是他!”
他早就该想到!那个律师,竟然敢在他眼皮底下玩这种把戏!
“立刻去查顾淮之!查他所有的社会关系、资金往来、最近的行踪!我要知道他到底把沈清辞藏在了哪里!”陆寒州几乎是咆哮着下令。
“是!”
手下慌忙退下。
林薇薇站在客厅角落,看着陆寒州那副从未有过的、近乎失控的暴怒模样,心中既有一丝沈清辞消失的快意,更有一种莫名的寒意。她从未见过陆寒州对一个人如此……在意。这种在意,甚至超越了他平时的冷静和掌控欲。
她走上前,柔声劝道:“寒州哥,你别太生气,小心气坏了身体。清辞姐可能只是一时想不开,带着星辰出去散散心,也许过几天就回来了……”
“散心?”陆寒州猛地看向她,眼神锐利如刀,吓得林薇薇后面的话全都噎了回去,“她这是处心积虑的逃跑!她敢跑,就要承担后果!”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语气森冷:
“通知下去,全面冻结与‘衡明律师事务所’及其所有关联方的业务往来!我要让顾淮之,为他的多管闲事,付出代价!”
“另外,”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更加幽深可怕,“把沈清辞和星辰的照片,发到我们所有的渠道上。悬赏……一千万,征集任何有效线索。”
“我不管她用的是什么假身份,躲在哪里。”
“掘地三尺,也要把她给我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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