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甜蜜的杀机
老宅的日光室,温暖明亮。星辰出院后,似乎比以往更黏着沈清辞,仿佛那夜的惊吓还残留在他幼小的心灵深处,需要母亲的温暖来驱散。沈清辞也乐得陪伴,将大部分时间都用在孩子身上,试图用安宁的日常抚平彼此的创伤。
一名面生的年轻女佣端着托盘走进来,上面放着给星辰准备的午间点心和水果。她低着头,动作略显生涩,将托盘放在小几上时,不小心碰倒了星辰放在旁边的积木模型。
“对不起,小少爷!对不起,夫人!”女佣慌忙道歉,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手忙脚乱地去扶积木。
沈清辞微微蹙眉,这个女佣似乎没见过。但老宅佣人不少,轮班替换也属正常。她只是温和地说:“没关系,小心些。”
女佣连连点头,快速退了出去,自始至终没敢抬头与沈清辞对视。
注意力很快被星辰吸引过去,他指着点心盘里造型可爱的小熊饼干,嚷着要吃。沈清辞笑着拿起一块,正准备递给他,眼角的余光却瞥见饼干托盘边缘,靠近星辰常坐的那一侧,放着一小包独立包装、色彩格外鲜艳的糖果。那不是她准备的,也不是老宅常备的儿童零食品牌。
一种莫名的警觉让她动作顿住。她拿起那包糖果,包装上印着陌生的外文,没有正规的进口标签和生产信息。
“星辰,这个糖果是哪来的?”她柔声问。
星辰眨着大眼睛,摇摇头:“不知道呀,妈妈。是放在这里的。”
沈清辞的心猛地一沉。她立刻按下了手边的内部通讯器,语气严肃:“立刻叫安保负责人过来,另外,封锁刚才送点心进来的女佣所在区域,控制住她!”
几分钟后,安保队长和负责内务的管家匆匆赶来。经过紧急排查和询问,那名“女佣”根本不在正式的员工名单上!她是冒充今天请假的一名女佣混进来的,利用了对内部轮班还不完全熟悉的管理空隙。而在控制她之前,她已经在后厨杂物间试图服毒自尽,幸亏发现及时,人被抢救了过来,但陷入了昏迷。
那包糖果被迅速送去检验。初步结果显示,糖果外层包裹着高浓度的致敏物质,对于星辰这种体质敏感的孩子,极有可能引发严重的过敏性休克,甚至危及生命!
消息传到陆寒州那里时,他正在书房与海外分部进行视频会议。他强行压下瞬间翻腾的怒火和恐惧,中断会议,立刻赶到了日光室。
沈清辞脸色苍白,紧紧抱着懵懂的星辰,身体还在微微发抖。就差一点……如果不是她多看了一眼,如果不是那点莫名的警觉……
陆寒州走到她身边,伸手,第一次在非危机时刻,主动地、带着安抚意味地揽住了她的肩膀。他的动作有些僵硬,但传递的力量是真实的。
“人抓到了,但昏迷了。糖果有问题。”他言简意赅,声音里淬着冰,“他们换了方式,更隐蔽,更恶毒。”
这一次,敌人不再强攻,而是化装成无害的水滴,试图从内部渗透、腐蚀。目标依然是孩子,手段却更加防不胜防。
第二节:铁壁的回应
老宅内外,气氛瞬间凝重到了极点。
陆寒州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启动了最高等级的内部清洗和安保升级程序。
所有佣人,无论职位高低、工作时间长短,全部暂时集中,接受最严格的身份背景复核和问询。安保团队内部也进行了交叉审查,确保没有任何漏洞被利用。
那名昏迷的假女佣被转移到绝对安全的秘密医疗点,由陆寒州信任的医疗团队进行监护和救治,同时等待她苏醒进行审讯。她身上的一切物品,包括那身佣人制服来源,都成为追查的线索。
老宅内部,所有食物、饮用水、日用品,全部启用新的、绝对可靠的供应链,并在使用前经过多重检测。尤其是星辰的饮食,由专门的营养师和安保人员共同负责,做到来源可溯、制作过程监控、入口前检测。
同时,一套更为精密、覆盖每个角落的生物识别和异常行为分析系统被强制启用。所有授权人员必须在系统中登记生物信息(指纹、虹膜),系统会实时监控人员在宅内的活动轨迹,一旦出现非授权区域闯入、长时间滞留敏感区域等异常行为,会立刻触发警报。
沈清辞和星辰的活动范围也被暂时限定在主楼核心区域,外出活动全部取消。
陆寒州用行动宣告,他的“堡垒”不容许任何形式的渗透。这铁壁般的回应,既是对敌人的警告,也是对内心后怕的强行镇压。
第三节:主动的请缨
书房里,只剩下陆寒州和沈清辞。经过糖果事件,两人之间那种因共同面对危机而产生的联结感,似乎又加深了一层。
“检验结果和初步调查都出来了,”陆寒州将一份简报递给沈清辞,“糖果里的致敏源是人工提纯的,剂量控制得很精准,既能对特定体质造成致命威胁,又不容易在常规检测中被发现。那个冒充者,身上除了毒囊,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的东西,很专业。”
沈清辞看着简报,手心的冷汗浸湿了纸张边缘。她抬起头,眼中除了恐惧,更多了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的决绝:“他们一次又一次地对星辰下手……我们不能一直这样被动防守。”
陆寒州看着她:“你想说什么?”
“那条信息,”沈清辞深吸一口气,“关于我父亲报告原件的那条。我知道这是个诱饵,但也许……我们可以将计就计?”
陆寒州眼神微凝:“太危险。”
“我知道危险!”沈清辞语气激动起来,“但难道我们要一直待在堡垒里,等着他们不知道用什么方式,再次找到漏洞钻进来吗?寒州,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她走到他面前,目光灼灼:“他们想利用我对父亲之死的执念,那我们就让他们以为他们成功了。我可以假装上钩,与他们周旋,为你追查他们争取时间和机会!”
这是沈清辞第一次如此明确地提出要充当“诱饵”。她不再是那个需要被全方位保护的金丝雀,而是试图主动飞入风暴中心,去搏击风浪。
陆寒州沉默地注视着她,评估着这个提议的风险和可行性。沈清辞的转变让他意外,也让他看到了另一种可能性。绝对的防护固然重要,但主动出击,或许才能打破僵局。
“对方很谨慎,不会轻易相信。”陆寒州缓缓道。
“我们可以慢慢来,表现得犹豫、挣扎,符合一个既想知道真相又害怕再次被骗的女人的心理。”沈清辞显然已经思考过,“我需要你的配合,需要你帮我设计每一步,需要你确保我和星辰的绝对安全底线。”
她将主动权交还到他手里,但表达了自己参与决战的决心。
陆寒州沉吟良久,书房里只剩下两人沉重的呼吸声。最终,他点了点头,眼神锐利如出鞘的剑:“可以尝试。但每一步,都必须在我的严格控制之下。一旦发现任何超出预期的风险,计划立刻终止。”
“好!”沈清辞重重地点头,心中涌起一股混合着恐惧和兴奋的战栗。
第四节:蛛丝的颤动
就在陆寒州和沈清辞决定“将计就计”的同时,对假女佣和糖果来源的追查,终于有了一丝微弱的进展。
假女佣身上那套佣人制服的材质和工艺非常普通,但负责调查的人员在衣领内侧一个极其隐蔽的缝线处,发现了一个几乎微不可见的标记——一个用特殊荧光剂印上去的、简化了的蜘蛛图案。
这个图案,与之前袭击事件中,从那两名被俘的“急救人员”的装备内衬里发现的标记,一模一样!
“蜘蛛……”陆寒州看着放大后的图案照片,眼神冰冷。这似乎是一个组织的标志,或者至少是同一来源的装备标记。
与此同时,对糖果包装上模糊外文的追溯,也指向了一个位于东欧的小型、管理混乱的食品化工厂。这家工厂以其能够承接各种“特殊定制”订单而在暗网中小有名气。
线索依然破碎,但至少证明,一系列的袭击,从暴力绑架到隐蔽投毒,都指向同一个源头,同一个风格——专业、谨慎、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而那个神秘的“蜘蛛”标记,成为了黑暗中唯一可见的、连接所有事件的蛛丝。
陆寒州将标记图片发给了一个极少动用的、代号“档案员”的联系人。他需要知道,这个“蜘蛛”,究竟代表着什么。
也就在此时,沈清辞按照计划,对那条关于报告原件的匿名信息,做出了第一次谨慎的、试探性的回应: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
信息发出,如同将一颗石子投入深不见底的潭水。她和陆寒州都在屏息等待,等待着黑暗中的回应,等待着那条隐藏在深处的毒蛇,再次露出它的獠牙。
风暴眼似乎暂时平静,但水面之下,更剧烈的暗流正在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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