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天昊向来不喜欢被动。次日清晨,位于清潭洞的昊天娱乐总部大楼十七层,一间临时整理出来的小会议室里,空调安静地输送着恒温气流。
刘天昊坐在主位,面前摊开着连夜整理出来的、厚达数十页的Secret相关档案,指尖在“全孝盛”的名字上轻轻点了点。
门被轻轻敲响。首席秘书金室长侧身进来,低声道:“会长,全孝盛xi到了。”
“让她进来。”
门再次打开。一个穿着米白色针织开衫和浅蓝色牛仔裤的女人走了进来。
全孝盛和资料照片上几年前那个笑容灿烂、眼神明亮的女孩相比,眼前的她瘦了不少,脸颊线条清晰得有些嶙峋,眼下有淡淡的青影。长发简单扎成低马尾,素颜,皮肤略显苍白。
她进门时习惯性地微微躬身,脊背却下意识挺得笔直,带着一种经年累月训练出的、近乎本能的艺人仪态,尽管这仪态在此刻略显僵硬。
“会长,您好。我是全孝盛。”她的声音不高,带着一丝谨慎的沙哑,目光飞快地扫过刘天昊,又迅速垂下,落在光洁的会议桌面上。
“坐。”刘天昊抬手示意对面的座位,语气平淡。
全孝盛依言坐下,双手放在并拢的膝盖上,指尖无意识地捻着裤子的布料。
会议室里很安静,她能听到自己略显急促的心跳声。被突然通知来见这位传说中的集团会长,她心里七上八下。
是通知解约?还是有什么更坏的消息?Secret这个名字,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公司高层的议事日程上了。
刘天昊没有立刻说话,只是拿起手边的一份文件,慢条斯理地翻阅着。纸张摩擦的沙沙声在寂静中放大。全孝盛的神经越发紧绷。
“喝点什么?”刘天昊忽然开口,目光仍落在文件上。
“啊?不用了,谢谢会长。”全孝盛连忙摇头。
刘天昊这才抬起眼,目光平静地看向她。那目光不像审视,更像是一种……评估。全孝盛感觉自己的那点紧张仿佛被无形地洞穿了,脸颊微微发热。
“tS娱乐时期的团体活动,最后一次正式回归是两年前七月,打歌期三周,最好成绩是音乐银行一位候补,但未获得一位。之后团队行程基本归零。”
刘天昊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像在陈述天气预报,“个人活动方面,去年客串了一部网络剧,戏份五分钟;上半年参加了一个舞蹈综艺,第二轮被淘汰。
社交媒体粉丝数稳定但增长停滞,最近三个月更新频率下降,内容以日常和旧照回顾为主。”
每一句话都像小锤,敲在全孝盛心上。那些她试图遗忘或淡化的数据,被如此清晰地罗列出来,残酷而真实。她抿紧嘴唇,手指攥紧了裤子。
“作为队长,”刘天昊合上文件,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锁定她,“看着团队走到今天这一步,你怎么想?”
全孝盛的心脏猛地一缩。她预料过各种开场,责备,冷漠,公事公办的通知,却没想到是这样一个直接到近乎残忍的问题。
怎么想?无数个夜晚辗转反侧的想法涌上喉咙,又被她用力咽了回去。
抱怨前公司?诉苦市场残酷?哭诉成员不易?这些话说出来又有什么意义?在掌握生杀大权的会长面前,示弱和抱怨是最无用的。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迎上刘天昊的目光,声音尽力保持平稳,却还是泄露出一丝颤抖:“作为队长……我有很多做得不够好的地方。
没能带领团队抓住机会,没能协调好成员的个人发展,在困难的时候……也没能给成员们足够的信心和支持。”
她顿了顿,眼神里掠过一丝深刻的疲惫和无力,“我很抱歉……让公司收购了这样一份……没有价值的资产。”
她没有抱怨公司,没有推卸责任,甚至把“没有价值的资产”这种话自己说了出来。语气平静,却比任何哭诉都更能让人感受到那份沉重的、几乎将她压垮的无力感和自责。
刘天昊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波动。他见过太多艺人,得意时忘形,失意时怨天尤人,或拼命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谄媚讨好。
像全孝盛这样,在绝境中依然试图扛起责任、将问题归咎于自身、甚至为公司考虑“资产价值”的,不多。
“价值,”刘天昊缓缓靠回椅背,手指在光滑的桌面上轻轻敲击,“不是由过去的报表决定的。”
全孝盛一怔,抬眼看他。
“我看过你们所有的舞台直拍,从出道到现在。”刘天昊的语气依旧平淡,却开始切入核心,“你的问题,不在于舞蹈实力。
你的身体控制力、核心力量、对节奏的细微把握,甚至超过很多现役的所谓‘主舞’。你缺的,是‘绽放’的舞台和‘被看见’的镜头。
你的魅力是‘力与美’的结合,带着一点笨拙的真诚,这在过度包装的工业流水线里很稀缺。但tS的策划,把你往‘性感担当’的窄路上越推越远,反而掩盖了你最本质的东西。”
全孝盛完全愣住了,呆呆地看着刘天昊。这些评价……太精准了!精准得让她脊背发麻。那些她自己都模糊感觉到的、在无数个对着镜子练习的深夜偶尔闪过的念头,被他如此清晰、如此冷静地剖析出来。
没有空泛的安慰,没有虚假的鼓励,只有冰冷的、一针见血的事实。而这种“被真正看到、被理解”的感觉,比任何安慰都更让她心悸。
“宋智恩的嗓子,是被廉价的oSt和粗糙的录音环境毁了三分之一。她的中音区有金属质感,高音有穿透力却不刺耳,本该是录音室和Live都顶级的武器,现在却蒙了尘。”
“韩善花的演技天赋被几张漂亮脸蛋耽误了。她身上有种天然的、带着钝感的亲和力,适合小人物和接地气的角色,硬要去演玛丽苏是灾难。”
“郑荷娜……”刘天昊顿了顿,目光似乎掠过全孝盛,看向虚空,“她的问题最复杂。Rap的语感和节奏感是天赋,舞蹈的力道是苦练。
但她太‘硬’了,缺乏收放和层次,把所有的‘不甘’和‘愤怒’都写在脸上和词里。
市场不喜欢太尖锐的女Rapper,除非她能学会把刀藏在鞘里,必要的时候亮出一寸寒光,而不是一直举着刀喊打喊杀。”
他每说一个人,全孝盛的心脏就剧烈地跳动一下。
他说的……全对!甚至比她们自己更了解彼此!
智恩私下确实抱怨过录音设备;善花每次拿到不合适的剧本都会躲起来难过;荷娜的尖锐和固执,一直是团队里最让她头疼又心疼的部分……
“所以,”刘天昊总结,目光重新落在全孝盛因激动和震撼而微微泛红的脸上,“Secret的问题,从来不是你们四个人的能力问题。是系统的问题,是方向的问题,是把玉石当瓦砾用的问题。”
他身体前倾,双手交叠放在桌上,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全孝盛,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公司可以按照正常流程,协商解约,或者等合约自然到期。
以你们目前的情况,我可以让法务部给出相对优厚的条件,不设障碍。”
全孝盛的心沉了下去。果然……还是要放弃了吗?
“二,”刘天昊的声音顿了顿,目光如炬,“你们四个的合约,全部转入我直接管辖的‘S级潜力项目组’。我会亲自为Secret制定重启计划。
但前提是,你们必须完全信任我,服从安排。这个过程不会轻松,甚至比你们出道时更艰难。因为我们要做的,不是重复过去,而是把打碎的自己重新拼起来,用新的材料和工艺,淬炼出完全不同的东西。”
他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你,作为队长,敢不敢接这个担子?敢不敢带着她们,再赌一次?”
全孝盛的呼吸停滞了。巨大的冲击让她大脑一片空白。解约?还是……重启?由会长亲自负责?S级项目?赌一次?
几秒钟的死寂。她能听到自己血液冲上头顶的轰鸣声。
那些日复一日的练习,那些无人问津的舞台,那些成员们眼中渐渐熄灭的光,那些深夜里啃噬心脏的不甘和无力……像潮水般涌来,又在这一刻,被眼前这个男人平静却充满力量的话语,狠狠撞碎!
敢不敢?
她猛地抬起头,眼眶已经红了,但眼神却亮得吓人,里面有什么东西被点燃了。她用力咬着下唇,直到尝到一丝铁锈味,才重重地、用尽全身力气般地点了下头,声音哽咽却无比清晰:“我敢!会长,我接!”
不是“我愿意”,是“我敢”。是破釜沉舟的勇气。
刘天昊看着她眼中重新燃起的火苗,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
“很好。今天起,你每周需要额外接受八小时的体能和舞蹈特训,老师我会安排。同时,你需要重新学习团队管理和情绪疏导课程。Secret的重启,队长是关键中的关键。你先回去,等具体通知。”
“是!谢谢会长!”全孝盛站起身,深深鞠躬,声音还在发颤,但脊背却挺得前所未有地直。
走出会议室时,她感觉脚步有些虚浮,像踩在云端,但心里那块压了太久的巨石,仿佛被挪开了一条缝隙,有炽热的光透进来。
同一天下午,江南区一处老旧写字楼的地下室。这里被隔成了几个简陋的录音棚,专接一些预算有限的网络剧oSt、广告歌或者地下歌手的demo录制。空气里混杂着灰尘、霉味和劣质香烟的气息。
某个狭小的隔间里,宋智恩戴着有些破旧的监听耳机,对着面前吱吱作响的老旧麦克风,正在录制一首小成本网剧的插曲。歌词俗套,旋律平淡,制作人给的要求也只是“声音甜一点,情绪到位就行”。
她唱得很认真,尽力在有限的条件下挖掘情感。但环境的嘈杂,设备的失真,以及内心深处对这类工作的麻木,让她的声音听起来完美却空洞,像一件精心打磨却缺乏灵魂的工艺品。
“oK,可以了。情绪再甜一点,最后那个高音稍微收一下,有点炸麦。”隔音玻璃对面的制作人叼着烟,漫不经心地摆摆手。
宋智恩摘下耳机,轻轻吐了口气,揉了揉有些发紧的喉咙。
这时,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经纪人发来的信息:【智恩啊,录完了吗?公司那边刚通知,让你现在立刻回总部一趟,好像是会长要见你。语气很急,快点。】
会长?宋智恩心里一紧。她今天上午才隐约听说孝盛欧尼被叫去了公司。难道……是要处理她们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她匆匆收拾好东西,跟制作人打了声招呼,便快步离开这间令人窒息的录音棚。
打车回到昊天中心,一路乘电梯上行,宋智恩的心跳越来越快。她被助理径直带到了位于顶层的、据说从不对外开放的“天籁”录音棚区域。厚重的隔音门滑开,映入眼帘的景象让她瞬间屏住了呼吸。
和她刚才待的那个地下室简直是两个世界。宽敞、明亮、一尘不染。世界顶级的Neumann话筒、SSL调音台、真力环绕监听音箱……所有设备都闪烁着冷冽而专业的金属光泽。
空气里是高级香氛和精密仪器特有的洁净味道。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工程师正在细心调试设备。
“宋智恩xi?”一个温和的男声响起。
宋智恩转头,看到刘天昊站在控制台旁,手里拿着一份乐谱。他今天穿着简单的黑色衬衫,袖子挽到手肘,没有系领带,看起来比会议室里少了几分威严,多了几分专注的随意。
“会长,您好。”宋智恩连忙躬身,声音因紧张而有些干涩。
“嗯,来得正好。”刘天昊指了指录音棚内的演唱位,“进去,唱首歌。”
“啊?现在?唱……唱什么?”宋智恩有些懵。
“唱你最喜欢的,或者最能表达你现在心情的歌。随便。”刘天昊已经坐在了控制台后的主监听位,戴上了耳机,目光平静地看着她,“设备已经调好了,不用管外面。”
宋智恩完全搞不清状况,但会长的命令不容置疑。她深吸一口气,走进录音区。当隔音门在身后合拢,世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自己略微急促的呼吸声。
她戴上那副比她头还贵的监听耳机,触感柔软舒适,隔音效果极佳。她看着对面玻璃后刘天昊沉静的侧脸,咬了咬唇。
最喜欢的歌?最能表达现在心情的歌?
混乱,迷茫,不甘,对未来的恐惧,对音乐的眷恋,还有一丝被这顶级环境激起的、久违的悸动……种种情绪交织。她闭上眼,手指无意识地划过面前崭新话筒的金属支架,然后,轻轻开口。
没有伴奏,清唱。
她选了一首很小众的、她自己在低谷时写的歌,从未发表过,旋律简单,歌词充满了自我怀疑和对光的渴求。她的声音透过顶级话筒,毫无损耗地传入监听耳机。
干净,清澈,中音区带着温暖的质地,高音清亮而有穿透力,每一个细微的气口、转音、颤音都清晰可辨。
更重要的是,当她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那种被压抑已久的、真实的情感如同涓涓细流,透过声音流淌出来。
一曲终了。录音棚里一片寂静。
宋智恩缓缓睁开眼,有些忐忑地望向玻璃对面。
刘天昊已经摘下了耳机,正静静地看着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几秒钟后,他对着通话器开口,声音透过耳机传来,平静无波:
“你刚才在那个地下室,唱的是什么垃圾?”
宋智恩的脸“唰”地一下白了。
“你的声音,”刘天昊继续,语气平淡却字字清晰,“是乐器,是武器,是能直接敲打人心灵的东西。它有厚度,有光泽,有伤痕,也有韧性。
但在那种地方,用那种设备,唱那种歌,是在慢性自杀,是在亲手把钻石扔进碎玻璃堆里磨。”
宋智恩的嘴唇微微颤抖,想辩解,却发现自己无言以对。
“从今天起,”刘天昊站起身,走到控制台前,手指在几个按钮上操作了几下,一段舒缓而充满空间感的钢琴前奏在录音棚内响起,音质通透得令人心醉,“这里,每周有二十小时的使用时间,归你。
你可以来练声,来录demo,来创作,或者只是来发呆。设备随便用,工程师随时待命。”
他抬起眼,目光穿透玻璃,落在她因震惊而睁大的眼睛上:“我要听到的,是宋智恩的声音,不是oSt工具人,不是甜美女声,是你骨头缝里、血液里流淌出来的,真实的、或许不完美但绝对动人的声音。
把它们找回来。找不回来,你就永远只配在地下室唱垃圾。”
说完,他不再看她,转身对旁边的工程师吩咐了几句,便径直离开了控制室。
厚重的门再次合拢。录音棚里,只剩下宋智恩一个人,和耳边回荡的、顶级音响流淌出的美妙钢琴声,以及刘天昊那番冰冷刺骨却又滚烫灼心的话语。
她站在原地,许久没有动弹。指尖触摸着冰凉的话筒,感受着这个空间里无处不在的、属于顶级音乐制作的“尊严”。
再对比刚才那个地下室的污浊和廉价……巨大的落差,混合着被毫不留情撕开伪装的羞耻,和被给予顶级资源的震撼,还有那句“找不回来就只配唱垃圾”的冰冷鞭策,如同惊涛骇浪,冲击着她麻木已久的心防。
她缓缓抬起手,捂住脸,肩膀微微耸动。没有哭声,只有压抑的、细微的颤抖。但当她再次放下手时,那双总是带着温柔笑意、却也时常蒙着迷雾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被击碎了,又有新的、更坚硬的东西在凝聚。
她重新戴上耳机,走到话筒前。这一次,她没有闭眼,而是直视着前方空无一人的控制室玻璃,仿佛那里还站着那个给予她最残忍评价也最慷慨机会的男人。
她张开嘴,跟随耳边流淌的钢琴旋律,用她真实的、未经修饰的嗓音,轻轻哼唱起来。不再是迎合任何人的“甜美”,而是带着一丝沙哑、一丝不确定、却无比真实的探索。
宋智恩的声音在顶级的声学空间里回荡,清澈,哀伤,又隐约透出一丝不肯屈服的倔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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