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林枫带着王宝春直奔南市中医院，想当面核实医疗事故的具体缘由。刚到医院正门，便见一群人身着孝服围坐门前，白底黑字的纸牌高高举起，字字都在讨要说法。几名保安守在一旁，身姿紧绷如弦，显然是在防备家属做出过激举动。
林枫放缓脚步，上前轻声打听情况。一名家属见有人过问，积压的情绪瞬间爆发，红着眼眶向他讲述：“我们早听说中医院治胃癌有一手，才把我爸从市中心医院转过来，盼着能有一线生机。可谁能想到，转院第二天人就没了！”他攥紧拳头，声音发颤，“医院说我爸是高血压引发急性脑梗猝死，可半个月前体检，我爸除了中度胃癌，身子骨比年轻人还硬朗，哪来的高血压？我们要说法，医院却只肯给点‘同情补偿’，不接受，就让我们找仲裁委，要么去法院告！”
林枫听着，也体谅家属的难处，温言劝他们不如按医院建议走仲裁流程，至少有正规途径可依。可家属却梗着脖子摇头，语气里满是绝望：“他们官官相护，我们手里连半点证据都没有，去了也是白跑！”见家属态度坚决，林枫不再多劝，转身带着王宝春往医院里走——当务之急，是先找负责人和主治医生问清详情。
两人直奔中医肿瘤科，总算找到了这次事故的主治医生。可林枫刚说明来意，对方就以“有紧急会诊”为由匆匆离开，此后再没回科室。无奈之下，林枫只能去找科室主任，对方却含糊其辞，反复推脱“这事不归我管”“具体得问主治医生”，最后干脆把皮球踢给了院方分管领导。
接连碰壁，林枫的脸色沉了下来。他是来解决问题的，可医院这层层推诿的态度，分明是在扯皮。“走，找分管副院长。宝春，执行b计划。”他语气冷硬，眼底压着怒火，王宝春默默点头跟上——这类交涉他插不上手，只能按之前的安排行事。
几番打听，两人终于找到分管副院长的办公室。敲门而入，还没等林枫开口，副院长就皱着眉质问：“你们找谁？有什么事？”
“我是众康制药的负责人林枫，”林枫压着脾气，“贵院用我方药品导致患者死亡，还向药监局举报了我们。现在我们想了解事故详情，还请院长配合。”
“没工夫！”副院长头也不抬地翻着文件，“要了解情况找主治医生，他最清楚。”
“我们找过他，他避而不见。”林枫往前半步，语气加重，“这事是贵院主动举报，现在我们来核实，你们总该给个说法吧？”
“我不清楚情况，无可奉告。”副院长摆了摆手，“你去找院长，或者找法务部。”
“分管院长不知情，主治医生躲着，科室主任甩锅——你们就是这么办事的？”林枫的火气终于上来，声音也拔高了几分，“连基本情况都搞不清，你这院长当得，还不如个摆设！”
“你别胡搅蛮缠！”副院长被怼得涨红了脸，语气里带着几分委屈的埋怨，“是他们要这么办，我有什么办法？要找就找院长或法务，别跟我在这耗！”
“好，那我就找你们院长！”林枫咬牙，转身就走，关门时力道没控制住，“砰”的一声巨响在走廊里回荡。
出了门，他立刻压低声音问王宝春：“都录下来了吗？”
王宝春比了个“oK”的手势，眼神示意一切顺利。
“等会儿见院长，注意收敛情绪，别让他们看出破绽。”林枫整理了一下衣领，压下心头的火气——接下来的交涉，不能再冲动了。
五分钟后，两人站在了院长办公室门口。敲门得到回应后，林枫脸上已换上得体的神色，语气恭敬：“吴院长您好，我是众康制药的林枫。关于贵院使用我方‘参芪方’后患者离世的事，想向您了解些详情，不知您现在方便吗？”
吴院长抬眼打量了他片刻，笑着指了指沙发：“先坐，等我处理完这份文件。”又转头吩咐秘书，“给两位倒杯茶。”
约莫五分钟后，吴院长合上文件，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才慢条斯理地开口：“关于这件事，我也只是大致知道些情况，具体细节你得问分管副院长，或者找法务部。他们更清楚流程。”语气温和，态度客气，看不出半点推诿的意思，倒像是真的不了解细节。
“我们已经找过分管副院长了，他说不知情，让我们来向您咨询。”林枫不动声色地回应，目光紧紧盯着吴院长的表情。
“哦？还有这事？”吴院长愣了一下，随即拿起桌上的电话，“那这样，我给法务部打个电话，让他们配合你。”电话接通后，他简明扼要地说了林枫的来意，反复叮嘱“一定要积极配合，把情况说清楚”。
挂了电话，吴院长对着林枫歉意地笑了笑：“我已经跟他们打好招呼了，你们现在过去就行，有什么问题尽管问，他们会跟你说明事故的起因和后续处理方案。”
林枫连忙起身道谢，随后带着王宝春快步赶往法务部——这一趟总算有了点进展，只是不知道，法务部会不会又是另一个“软钉子”。
刚踏进法务部办公室，林枫就看向在场唯一的中年女人，客气地问：“请问，哪位是沈部长？”
女人抬起头，露出一张精致的瓜子脸，鼻梁上架着一副细框眼镜，一身剪裁得体的职业装衬得她干练又优雅。她皮肤白净，眼神清亮，只是被林枫的目光一盯，眉头先皱了起来：“沈部长有急事出去了，大概一个半小时后才回来。”
林枫看着她，却忽然顿住了——这张脸，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可具体是在哪，又怎么都想不起来，只留着一丝模糊的印象。他下意识地多打量了几秒，试图勾起记忆。
“你盯着我看什么？”女人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语气也冷了下来，“我没骗你，沈部长确实出去了。”
“抱歉，是我唐突了。”林枫立刻回过神，连忙道歉，“我只是觉得你有点眼熟，想确认一下是不是认识，没有别的意思，让你误会了。”
“眼熟？”女人嗤笑一声，眼神里带着几分不屑，“这么老的搭讪套路，你还在用？老娘没心思跟你扯这些——要等沈部长，就坐着等；不等，就下次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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