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来了。
琥珀色的液体,在粗陶坛子里晃荡,浓郁的酒香,像一头被困住的野兽,挣扎着,从坛口溢出。孙悟空的眼睛亮了。他看着那几坛酒,又看了看厚土,咧嘴一笑。
“这酒,闻着倒是不错。”他拍了拍身旁的混沌擎天棒,那棒子,也跟着嗡鸣一声,像是嗅到了什么美味。
厚土唇角的笑意,更淡了些。她没有多言,只是轻轻一挥手,那几坛酒便稳稳地落在了石桌上。旁边,那个魁梧沉稳的巫,又递过来几个大碗,碗口粗犷,带着泥土的气息。
孙悟空也不客气,抓起一坛,直接就往嘴里灌。酒液辛辣,带着山野的醇厚,还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属于巫族血脉的,野性。他喉结滚动,一大口酒下肚,只觉一股热气,直冲肺腑。
“好酒!”他抹了抹嘴,眼中精光四射,仿佛那酒,也点燃了他体内沉寂的火。
祝融坐在一旁,鼻子里哼了一声。他没碰那酒,只是看着孙悟空,眼中依旧带着一丝不甘。方才那一战,他输了,输得有些莫名其妙。他想不通,那看似寻常的一抬手,究竟蕴含着怎样的“理”,能让他的战意,瞬间归于平静。
厚土缓缓坐下,动作轻柔,却又带着一种,与大地同频的沉稳。她看着孙悟空,目光平静。
“道友,可尝出了这酒的滋味?”
孙悟空又灌了一大口,这才放下酒坛。他指了指酒,又指了指祝融,咧嘴笑道:“这酒,跟这火,倒有几分像。烈,够劲儿,却也少了些,沉淀。”
祝融的脸色,猛地一沉。这猴子,竟敢当面评判他的“道”?他刚要发作,却被厚土一个眼神,生生止住。
厚土的目光,依旧平静。她没有反驳,只是轻轻一叹。
“哥哥的火,焚尽万物。可这洪荒,初开,需要的是生。”她的声音,轻得像风,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古老而疲惫的悲悯。
孙悟空笑了。他没接话。他只知道,这洪荒,需要什么,不是他该操心的。他只管,自己想做什么。
他又灌了一口酒,这才问道:“那旧闻,什么时候讲?”
厚土看着他,眸光深邃。她似乎知道这猴子急躁的性子。她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抬手,轻轻抚了抚身旁的石桌。
“这石桌,取自不周山根。洪荒初开,盘古大神开天辟地,身化万物。他的脊梁,化作不周山。他的血脉,融入大地。他的精血,则散落洪荒,化作了这方天地,最初的生灵。”
孙悟空手中的酒坛,微微一顿。盘古。这两个字,对他而言,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他的血脉深处,似乎也流淌着某种,与盘古同源的“力”。
“巫族,便是盘古精血所化。我们承继了盘古大神的血脉,继承了他的‘力’。”厚土的声音,带着一种,对先祖的,深沉的敬意。
她望向孙悟空,那双悲悯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光。
“道友,你身上,亦有盘古余泽。那股‘力’,与我等,同出一源。”
孙悟空没说话。他只是摩挲着手中的酒坛,眼中精光闪烁。他知道自己与盘古有联系,但从未有人,如此直白地指出。
“这洪荒大地,便是盘古大神的血肉。每一寸泥土,每一条脉络,都蕴含着他的生机与意志。”厚土的声音,低沉而厚重,像大地深处的呼吸。
她缓缓伸出手,掌心朝下,轻轻覆在那石桌之上。一股温润的土之光华,自她掌心弥漫开来,像春风拂过大地,又像母亲的掌心,轻柔地抚摸着摇篮中的婴儿。
孙悟空能感觉到,整个巫族部落,甚至这不周山脚下的每一寸土地,都随着她的动作,微微颤抖。那是一种,与大地同频的律动,一种,比法则更根本,比大道更古老的“理”。
他那颗魔猿之心,也跟着,一下又一下地,搏动起来。他体内那股源自盘古的“力”,在这股律动面前,竟也发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共鸣。
“这洪荒的脉络,便是大地的血管。它承载着盘古大神的意志,也维系着这方天地的生机。”厚土的声音,像在解说着这世间,最古老,也最深奥的道理。
她收回手,目光落在孙悟空手中的混沌擎天棒上。
“道友的兵器,亦是不凡。其上,有混沌之气,有开天雷劫的印记,更有盘古大神的‘力’。但它,还缺少一份,与这洪荒大地,真正连接的……沉淀。”
孙悟空的眼睛,猛地一眯。这女子,竟能看透他的兵器?他手中的混沌擎天棒,也跟着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像是在回应厚土的话,又像是在向她发出无声的挑战。
“这大地脉络,可通天地。它能承载万物,也能孕育生机。若能将这大地脉络,融入道友的兵器之中,它便能真正与这洪荒,融为一体。威力,自能更甚。”厚土的声音,轻柔而平静,像在陈述一个,早已注定了的事实。
孙悟空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手中的混沌擎天棒。他能感觉到,那根棒子,在厚土的话语中,变得更为活跃,更为渴望。它像一个,终于找到了归宿的游子,迫不及待地,想要投入大地的怀抱。
他那颗魔猿之心,也跟着,一下又一下地,疯狂跳动起来。他之前,一直在寻找炼器的神材,却从未想过,这洪荒大地本身,便是最好的“材”。
他再次望向厚土,眼中,多了一丝,除了好奇与审视之外的……探究。这女子,究竟还藏着多少,他不知道的“旧闻”?
厚土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唇角的笑意,更淡了些。她没有回避,只是缓缓地,抬起了头。
“这旧闻,要从混沌魔猿说起。”
孙悟空手中的酒坛,猛地一颤。他那双倒映着尸山血海的灰色眸子,死死地,锁定着厚土。混沌魔猿。这四个字,对他而言,有着一种,比盘古,还要更深,更根本的……牵引。
厚土的声音,变得更为低沉,也更为古老,像在讲述一段,早已被岁月尘封了亿万年的,史诗。
“混沌未开,天地蒙昧。那时,混沌之中,孕育着三千魔神。他们各自执掌一道法则,强大无比。而其中,有四尊,最为特殊。”
“他们是‘力’的极致,是‘战’的本源。他们生于混沌,长于混沌,以混沌为食,以混沌为家。”
厚土顿了顿,目光落在孙悟空身上,那双悲悯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怜惜。
“他们,便是混沌魔猿。”
孙悟空的呼吸,猛地一窒。他感觉自己体内的血脉,在这四个字面前,彻底沸腾了。他那颗魔猿之心,像一面被敲响了的太古战鼓,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混沌魔猿,不服天地,不敬法则。他们只信奉自己的‘力’,只追逐自己的‘道’。”厚土的声音,带着一丝感慨,一丝悲凉。
“盘古大神开天辟地,斩杀三千魔神。混沌魔猿,亦在此列。他们不甘束缚,不愿被开天之劫所困。与盘古大神,展开了惊天动地的大战。”
孙悟空握紧了手中的混沌擎天棒。他仿佛能看到,在那片蒙昧的混沌之中,四尊顶天立地的魔猿,挥舞着手中的巨棒,与那手持盘古斧的巨人,展开一场,足以决定天地命运的,旷世之战。
他能感觉到,那血液深处,那股不甘,那股狂傲,那股……不服。
“最终,盘古大神以无上伟力,斩杀了混沌魔猿。”厚土的声音,轻得像一片落叶,却又重得像一座山岳。
“他们的精血,散落混沌。他们的道果,破碎虚无。他们的残念,则融入了这洪荒天地,化作了最古老的……烙印。”
孙悟空的眼睛,微微眯起。道果。这两个字,像两柄锋利的刀,狠狠地扎进了他的心底。他来这洪荒,便是为了寻回自己的道果。
“巫族,承继盘古精血。我们能感知到这洪荒大地,最深处的秘密。也曾,在古老的传承中,听到过一些,关于混沌魔猿的零碎传说。”厚土的声音,带着一丝神秘,一丝诱惑。
“他们并非彻底消亡。他们的‘力’,他们的‘道’,他们的‘不服’,都以一种特殊的方式,留存了下来。等待着,有朝一日,能够再次,重现世间。”
孙悟空猛地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厚土。
“在哪儿?”他问道,声音沙哑,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急切。
厚土的唇角,再次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那笑容,清冷,却又带着一丝,无法言喻的……深意。
“这洪荒,很大。大到,连我等祖巫,也无法窥探其所有秘密。但有些地方,却与混沌魔猿的残念,有着更为紧密的联系。”
她抬手,轻轻一指。
“西方。”
孙悟空的心,猛地一跳。西方。他之前,系统便曾提示,他的道果线索,在洪荒西部。这巫族祖巫的“旧闻”,竟与系统不谋而合。
“西方,是这洪荒大地,最贫瘠,也最荒芜之地。那里,曾是混沌魔猿,与盘古大神,最后决战的战场。他们的残念,他们的不甘,他们的‘不服’,都深深地,烙印在了那片土地之上。”厚土的声音,像在讲述一个,早已注定了结局的悲剧。
“而魔祖罗睺,他蛰伏于西方,以杀伐证道。他所修的魔道,与混沌魔猿的‘力’,有几分相似。他能利用那片土地上,混沌魔猿的残念与不甘,来壮大己身。”
孙悟空握紧了手中的混沌擎天棒。罗睺。这个名字,再次在他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他,在祭炼一件杀阵。以这洪荒三族之血,为引。以混沌魔猿之残念,为基。以西方大地之煞气,为辅。欲要成就那,足以逆转天地的……诛仙剑阵。”厚土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一丝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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