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安宁听到三叔公问,直接说明了来意:“叔公,我们去了老屋那住,别的都好,就是那屋顶,烂得实在厉害,椽子都露出来了。”
“雨天说来就来,我们三个实在……实在没法子自己修。”
她继续说道:“我们想恳请叔公,能不能帮我们问问,请几位经验丰富的叔伯帮忙修一下?”
“工钱,我们眼下实在拿不出,但我们可以打下欠条。等秋收后,用粮食抵还,或者我和安平给帮忙的叔伯家多打柴、做活来抵债,干多久都行。”
“另外,”她声音压低了些,“我们去看了田,地里的稻子快熟了,我担心大伯……”
她的话说明了困难,也提出了虽然微薄但尽可能的补偿方式。
许安平在一旁紧张地听着,听到姐姐说完,他也上前一步,学着姐姐的样子,声音带着童音又努力显得沉稳:“叔公,我力气不小了,能砍柴,能挑水,什么活都能干,求您帮帮我们!”
说完,他还展示了一下自己其实还很细瘦的胳膊。
许安和也小声地跟着说:“安和也能捡柴火、烧水……”
里正看着这三个孩子,尤其是安平那强装大人却更显可怜的样子,心里叹了口气,脸上却露出宽和的笑容。
他摆摆手,打断了他们关于工钱和抵债的话:“行了行了,什么欠条抵债的,暂且不提了。”
“修屋顶是大事,你们三个娃娃,能有多少力气?秋收那点粮食还得紧着你们自己过冬呢。”
他思索了一下,像是心中已有了计较:“这样吧,明天一早,我让家里老大,再去叫上两个跟他相熟的后生,一起去帮你们把屋顶拾掇利索了。都是左邻右舍,搭把手的事。”
听到这话,许安宁姐弟三人都愣住了。
里正看着他们的表情,又补充道:“饭食也不用你们操心。你们才安顿下来,锅灶都不齐整,能做出什么来?让他们自家吃了早饭过来,干完活各自回家吃去。”
许安宁原本准备好的很多说辞和计划全都用不上了,心中被里正实实在在的暖意填满。
她深深地行了一礼:“叔公,多谢您。”
后面的俩人学着她的样子行礼。
“快起来,快起来,”里正虚扶了一下,“好了,这事就这么定了。你们也赶紧回去准备准备,修屋顶得用不少好茅草和芦苇。”
“河边那片滩涂上就有长得好的,你们早点去,尽量多割些回来,这可是你们自己的活儿了。”
“至于那田,”里正脸色稍稍严肃了些,“安宁丫头你也放宽心。既然我昨日开了口,这事就算定了性。”
“你大伯那边,我会再敲打他两句,让他安分些。你们自己平时也多留心看着点就行。”
有了里正这话,相当于又多了一重保障。
许安宁心里轻快了不少。
从里正家回来,三人没有停歇。
太阳快落山了,光线变得柔和了许多,但空气中的热度还未完全散去。
这个时辰干活不会太热,修屋顶是明天的大事,而材料准备必须今天完成。
许安宁心里清楚,别人愿意出力帮忙已是天大的情分,他们自己必须把前期准备做到最好。
安平一直紧绷的小脸终于放松下来,甚至带上了一点兴奋的红晕。
他快步走到姐姐身边,语气急切:“阿姐,我知道哪里的芦苇最厚实。我还认识一种藤条,特别韧,比麻绳还好用,可以用来捆草。”
决定去割茅草,首先得有利刃。
他们分家出来,除了那口锅和几个碗,几乎一无所有,更别说柴刀这类工具了。
许安宁想了想,对弟妹说:“你们先回院里等我,我去边上张婶家问问,看能不能借把柴刀用用。”
张婶家是离他们最近的邻居,虽然也不算近,但记忆中张婶为人还算和善,以前偶尔会偷偷塞给原身一点吃的。
许安宁走到张婶家院外,正好看到张婶在院里喂鸡。
“张婶。”许安宁轻声唤道。
张婶抬头看到是她,叹了口气:“是安宁丫头啊,咋了?”
张婶目光里带着同情,虽然她也很想帮帮他们,但现在这年节,眼下真是没有多余的粮食给出去。
知道他们姐弟几人住在那破屋,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许安宁笑了笑:“张婶,我们想割些茅草修屋顶,家里实在没有称手的家伙事,想跟您借把柴刀用用,用完了马上还回来,您看行吗?”
张婶看了看她,想着几个孩子要修屋顶,对他们来说是顶顶的大事。
她心里一软,放下鸡食盆,转身从棚子里拿出一把半旧的柴刀,递给她:“拿去吧,小心点用,别磕坏了刃口。你们三个孩子……唉,真是不容易。”
“谢谢张婶,我们一定小心用,很快就还回来!”许安宁接过柴刀,郑重地道了谢。
这把刀虽然旧,但刃口磨得发亮,看得出主人很爱惜。
她拿着柴刀回到自家院子,许安平眼睛一亮,立刻接过去掂量了一下:“阿姐,咱们有刀啦!”
“嗯,跟张婶借的,用完要好好还回去。走吧,抓紧时间。”
三人脚步轻快地朝着河边那片芦苇荡走去。
这里是里正说过的地方,芦苇和茅草长得又高又密,是修屋顶的好材料。
走到芦苇荡边缘,比人还高的芦苇丛绿中带黄,风吹过时发出沙沙的响声。
“阿姐,就是这里。你看,这边的芦苇老一些,更耐用。”徐安平指着一片区域,语气肯定地说道。
这些乡野知识,是在以往被迫的劳作中积累下来的。
许安宁看了看,点头认可:“好,就在这片。平哥儿,你负责砍,挑着杆子粗、长度够的砍。注意刀口,别伤着手。”
“放心吧阿姐,我知道!”安平开始挥动柴刀。
他虽然年纪小,但动作却很有章法。
不是胡乱砍伐,而是看准一根芦苇的下部,用力劈砍几下,将其砍断,然后再去砍下一根。
很快,他的额头上就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但他抿着嘴,一声不吭,只是偶尔用袖子抹一把汗,继续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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