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更衣室事件后,尤野信子发现自己更加无法平静地面对仁王雅治了。每一次视线交汇,都会让她瞬间想起那隔着门缝的指尖触感和那句低语,脸颊不受控制地发烫。
而仁王,似乎也察觉到了她这种加剧的慌乱,那双狐狸眼中的兴味越发浓厚,捉弄她的频率……好像反而降低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让她心慌意乱的、沉默的观察。
这天午休,信子照例来到她熟悉的天台角落。令她松了口气的是,今天那个银发身影并没有出现。她安心地坐下,打开便当盒——今天她特意做了小兔子形状的香肠,算是……报答?还是屈服于他的“勒索”?她自己也说不清。
就在她小口吃着饭团时,天台的铁门被推开了。
信子下意识地抬头,心跳猛地漏了一拍。但走进来的却不是预想中的人。
来人身形高大挺拔,戴着副眼镜,气质严谨而沉稳,是三年b组的柳生比吕士——仁王君的搭档,也是学校里出了名的绅士。
信子连忙放下便当,有些紧张地坐直了身体。柳生君怎么会来这里?
柳生比吕士目光扫过天台,似乎也没料到这里有人。他推了推眼镜,朝着信子微微颔首,语气礼貌而疏离:“打扰了,尤野同学。”
“柳、柳生君。”信子小声回应,心里有些疑惑。柳生君给人的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太一样?虽然依旧绅士,但那份严谨中似乎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慵懒?
柳生没有离开,反而走了过来,在她不远处站定,目光落在她的便当盒上。“很精致的便当。”他评论道,声音平稳。
“谢、谢谢……”信子更紧张了,被不太熟悉的男生这样注视,让她很不自在。尤其是柳生君的目光,似乎格外……专注?
“尤野同学,”柳生忽然开口,话题转得有些突兀,“似乎和仁王走得很近?”
信子吓了一跳,连忙摆手:“没、没有的事!只是仁王君他……经常……”
“经常捉弄你?”柳生接话道,嘴角似乎极快地、微妙地向上弯了一下,快得让信子以为是错觉。
信子低下头,默认了。
“那家伙就是那种性格,”柳生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无奈,但又带着一种奇异的熟稔,“喜欢欺负感兴趣的人。给你添麻烦了。”
“也、也不算麻烦……”信子下意识地小声辩解,说完又觉得自己这话很奇怪,脸微微红了。
柳生沉默了一下,忽然向前迈了一小步。这个距离稍微拉近了些,已经超出了普通同学间的安全距离。信子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其实,”柳生微微倾身,镜片后的目光似乎闪烁了一下,声音也压低了些,带上了一点……熟悉的关西腔调?“那家伙恶劣的一面,远不止如此哦。puri~”
最后那个标志性的口癖,如同一个惊雷在信子耳边炸响!
她猛地抬起头,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张属于“柳生比吕士”的脸。
“你……你是……!”巨大的震惊让她一时失语。
只见“柳生”脸上那副严谨的面具如同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再也掩饰不住的、恶作剧成功的狡黠笑容。他抬手,熟练地摘下了那副平光眼镜,露出一双含着戏谑笑意的、微微上挑的狐狸眼。甚至连站姿都瞬间从挺拔变得懒散起来。
幻影解除。站在她面前的,分明就是仁王雅治!
“噗——哈哈哈哈哈!”仁王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笑得肩膀都在抖动,“吓到了?完全被骗到了吧?你的表情真是太精彩了!puri~”
信子呆若木鸡地看着他,大脑彻底停止了运转。刚才……刚才那个彬彬有礼的“柳生比吕士”,居然是仁王君假扮的?这怎么可能?!连声音、气质、甚至推眼镜的小动作都一模一样!
欺诈师……这就是立海大欺诈师真正的能力吗?
巨大的震惊过后,是汹涌而来的羞窘和……一丝被欺骗的委屈。他居然用这种方式来戏弄她!看她紧张、看她结巴、还套她的话!
“仁王君!你……你太过分了!”信子眼圈一下子红了,又气又急,抓起旁边的便当盒就想站起来离开。小兔子香肠什么的,再也不给他做了!
“喂喂,别哭别哭,”仁王见她真要掉眼泪,立刻收敛了大笑,但嘴角还是噙着笑意。他动作敏捷地拦在她面前,语气轻松地道歉,“开个玩笑嘛,抱歉抱歉。只是忍不住想试试看,能不能骗过你。”
他歪头看着她气鼓鼓又泫然欲泣的脸,眼神里带着新奇:“不过,你居然真的觉得‘柳生’会莫名其妙跑来跟你讨论我啊?噗哩~”
信子一愣。对啊……以柳生君的性格,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她刚才完全被那惟妙惟肖的伪装震慑住了,根本没有细想。
“而且,”仁王忽然凑近,目光落在她的便当盒上,语气变得懒洋洋的,“我是闻着小兔子的香味才找过来的。特意给我做的,对吧?”
他的注意力转移得如此自然,让信子的怒气一下子没了着力点。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便当盒,脸又红了,小声嘟囔:“……才不是特意……”
仁王也不戳穿她,只是笑嘻嘻地伸出手指,精准地捏起一只小兔子香肠,丢进嘴里。
“嗯~味道不错。谢啦。”他咀嚼着,笑得心满意足,仿佛刚才那个过分的恶作剧从未发生过。
信子看着他这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愤怒?委屈?害羞?还是……对他那惊人伪装能力的一丝好奇和惊叹?
她看着仁王雅治——这个能轻易变成别人、心思难以捉摸的欺诈师。刚才那短暂的“柳生比吕士”仿佛只是一个幻影。
那么,此刻这个吃着她的香肠、笑得像只狡猾狐狸的少年,就是他真实的模样吗?还是说,这也只是他众多面具中的其中一副?
幻影之下,仁王雅治的真面目,究竟是什么?
信子发现,自己对这个问题的答案,竟然产生了一丝模糊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探究欲。而那个欺诈师,似乎正乐于见到她这种迷茫又好奇的反应。
他舔了舔嘴角,狐狸眼弯弯:“下次,我变成真田副部长来给你训话怎么样?噗哩~”
“请绝对不要!”信子惊恐地脱口而出。
仁王笑得更加开心了。捉弄尤野信子,果然是这世上最有趣的事情之一。而揭开伪装的过程,似乎也……并不让人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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