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界之旅的日程终于推进到了最核心、也最令人屏息的一环——星界高层会议。次日清晨,当星界永恒柔和的晨光(或许只是某种能量潮汐的周期性变化)洒满驻地时,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感便弥漫在空气中。连最跳脱的诺拉都难得地安静了下来,不时整理着自己那身特意换上的、带有星脉圣所徽记的正式法袍。艾莉丝更是反复检查着她的记录板和数支经过附魔、确保绝对静音的速记笔。托尔和坎普则显得有些局促,不断调整着身上那套对他们来说过于拘束的礼服,动作僵硬。
艾斯德看着这群紧张兮兮的年轻人,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但眼神中也多了一丝严肃。他清了清嗓子,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都准备好了?记住我之前说的话,尤其是你们俩,”他看向阿斯莫德和洛德拉姆,“带耳朵,闭紧嘴。还有你们几个,”目光扫过诺拉等人,“跟在后面,保持安静,多看多学,少问少碰。星穹大殿不是游乐场,里面随便一位存在,打个喷嚏都可能让你们灵魂出窍。”
在艾斯德的带领下,一行人穿过数道由纯粹光能构成的、需要特定权限才能开启的传送门,最终停在了一扇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巨门前。那并非实体的大门,而是两片对接着的、缓缓旋转的、内部仿佛有无数星系生灭的深邃星云。仅仅是站在门前,就能感受到一股浩瀚、古老、令人心生渺小的威压。
艾斯德神情肃穆,双手在胸前结出一个复杂的星穹印记。印记亮起,与星云之门产生共鸣,大门无声无息地向内滑开,露出一条光芒万丈的通道。
踏入星穹大殿的瞬间,除了艾斯德和两位古神,所有人都感到呼吸一窒,仿佛瞬间从浅水区被抛入了万米深海!
大殿的广阔超越了想象的边界,穹顶高远得如同真实的夜空,点缀着缓缓运行的星辰。支撑大殿的巨柱,仿佛是由凝固的银河雕琢而成。而大殿的“地面”,则是完全透明的,低头就能看到脚下无垠的、缓缓旋转的星海,让人产生一种悬浮于宇宙虚空的眩晕感。
然而,最令人震撼的,并非这环境的宏伟,而是此刻端坐于大殿尽头那至高主位,以及分列两侧的几道身影所带来的、实质性的、几乎要凝滞灵魂的压迫感。
铸星者艾欧罗斯,并未以人类形态示人。他显现的是其至高神只的造物主形态——一尊无法估量其具体尺寸、仿佛由整个宇宙的缩影凝聚而成的光辉人形。他的面容模糊在无尽的光辉与流转的星轨之后,只能感受到那双如同两个初生宇宙般深邃、蕴含着创世与灭世法则的眼眸,平静地俯瞰着下方。仅仅是与之目光(如果那能称之为目光)有瞬间的接触,阿斯莫德和洛德拉姆就感觉自己的思维几乎要冻结,灵魂都在颤抖。那是生命层次上绝对差距带来的、源自本能的敬畏与恐惧。
左侧,泰坦之神泰瑞斯巍然如山。他并非简单的巨人,而是一尊由闪烁着雷霆与暗沉金属光泽的古老岩石构筑而成的神圣图腾,周身缠绕着原始的、狂暴的力量感,仿佛举手投足间就能撕裂星辰。他仅仅是坐在那里,散发的无形力场就让托尔和坎普感觉浑身骨骼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右侧,月神赛狄清冷如万古冰霜。她周身笼罩在朦胧的月华之中,容颜完美得不似真实,银白的长发如同流淌的月光瀑布,眼眸中倒映着圆缺交替的法则。她散发的并非炽热的力量,而是一种冻结灵魂、洞彻虚妄的极致寒意与宁静,让艾莉丝和诺拉感到自己的所有小心思仿佛都无所遁形。
更远处,还有一道笼罩在灰色迷雾中的身影,冥神莫菲斯,他仿佛是所有寂静与安眠的化身,仅仅是存在,就让人心生倦意,仿佛连时间在他身边都会陷入停滞。
阿斯莫德和洛德拉姆,这两位在物质界堪称顶尖强者的存在,此刻感觉自己就像是不小心闯入了巨人国度宴会的两只小矮人。他们平日里受人敬仰的威严、渊博的学识、强大的力量,在这大殿之中,渺小得如同尘埃。洛德拉姆院长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试图维持最后一丝院长的尊严,但他微微颤抖的指尖和额角渗出的细密冷汗出卖了他内心的惊涛骇浪。阿斯莫德则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体内因外界巨大压力而几乎要失控沸腾的星穹之力,脸上写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
诺拉紧紧抓着艾莉丝的手,小脸煞白,刚才的好奇心早已被巨大的敬畏取代,连大气都不敢喘。艾莉丝则强迫自己冷静,镜片后的眼睛飞速记录着周围的一切信息,尽管大脑因信息过载而阵阵眩晕。托尔和坎普更是几乎要匍匐在地,全靠一股意志力强撑着站立,额头上青筋暴起。
瓦尔基里和维伦娜虽然同样感受到压力,但似乎由于血脉渊源,适应得稍好一些,只是神色也无比恭敬,垂首肃立。
整个大殿鸦雀无声,只有宇宙背景般的、低沉的嗡鸣在回荡。那种无形的、源于生命本质和宇宙法则阶位的巨大差距,如同实质的山岳,压在每一个“凡人”的心头。
艾斯德倒是神色如常,他先是朝着主位的艾欧罗斯微微颔首示意,然后便自顾自地找了个靠近末尾、相对不显眼的位置坐下,并对阿斯莫德等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赶紧找地方“装雕像”。
阿斯莫德和洛德拉姆如梦初醒,连忙带着年轻人们,蹑手蹑脚地走到大殿边缘最偏僻的角落,那里有几排似乎是给旁听者准备的、散发着微光的悬浮石凳。他们小心翼翼地坐下,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感觉自己就像是误入众神议事的微不足道的背景板。
星界高层会议,就在这种令人窒息般的威严与无比强烈的渺小感中,拉开了序幕。
(阿斯莫德的圣所守护日志 - 维度差距)
地点: 星穹大殿。
观察: 直接面对铸星者艾欧罗斯冕下的造物主形态及诸位至高神只真身。生命层次差距带来的威压感远超任何记载,如同萤火仰望星海。
生理反应: 星穹之力出现剧烈波动,近乎失控。精神层面承受巨大压迫感,思维速度下降47%。
认知更新: 对“力量”与“存在”的尺度有了颠覆性理解。星脉圣所于神域而言,确如尘埃。
备注: 需重新评估圣所定位及未来发展路径。保持绝对静默,汲取一切可能信息。此次经历,于修行有难以估量之价值。—— 阿斯莫德(心神激荡,谨言慎行版)**
(洛德拉姆的院务记录 - 敬畏时刻)
事件: 列席星界最高层级会议。
现场状况: 环境宏大到超越认知极限。与会者(神只)位格威压具象化,导致生理性不适(心跳过速,轻微眩晕)。本院与阿斯莫德阁下处于绝对弱势地位。
行为准则: 严格执行艾斯德阁下指令:保持静默,降低存在感,以观察学习为主。禁止任何形式的发言或互动。
心理状态: 极度震撼之余,深感寰宇魔法学院于多元宇宙中之渺小。亦感责任重大,需将此次见闻(在允许范围内)转化为学院发展的宝贵资粮。
警示: 需加强对诺拉等学生的管控,绝对避免任何可能引发神怒的行为。此刻,沉默是金。—— 洛德拉姆院长(强作镇定,如履薄冰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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