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像无数把裹着冰碴的小刀,毫不留情地剐蹭着暴露在外的每一寸皮肤。刚踏出的第一步,墨徊就被这极致的低温迎面糊了一脸。
他猛地打了个哆嗦,牙齿不受控制地开始打架,发出“咯咯咯”的声响,感觉血液都要被冻僵了。
“我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风雪。”
“嘶——好、好冷!”
他缩着脖子,把脸埋进卫衣那单薄的领口里,深棕色的眼睛在眼镜后可怜兮兮地眯着。
这鬼地方比游戏里看起来残酷一百倍!
什么“存护之城”的浪漫,先活下来再说吧!
三月七也感觉到了美丽冻人。
几乎是本能地,他哆哆嗦嗦地伸出手指,拿出素描本开始画画。
几秒钟后,一件轻薄但异常蓬松、仿佛刚出炉面包般的白色短款羽绒服凭空出现,精准地套在了他身上。
紧接着,两个毛茸茸、散发着柔和热量的暖手宝出现在他手心,被他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捂住。
“呼……”暖意包裹全身,墨徊终于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他舒服地喟叹一声。
“哇!墨徊!这是什么?好可爱!”三月七的眼睛瞬间亮了,指着墨徊身上那件像云朵一样蓬松的面包服。
星虽然没说话,但那双没什么高光的眼睛也直勾勾地盯着那暖手宝,意思很明显。
“……呃。”墨徊顶着两位女士、尤其三月七闪闪发亮的目光,压力山大。
他叹了口气,认命地再次抬起手。
刷刷几笔,一件粉色、点缀着雪花图案的蓬松面包服套在了三月七身上,让她像个精致的雪地玩偶。
另一件则更简洁利落,深灰色带点酷酷的铆钉装饰,罩在了星身上。
同样,两个暖手宝也到了她们手里。
“谢啦墨徊!暖和多了!”三月七开心地原地蹦跶了一下。
心理作用真可怕。
星默默感受着暖手宝的温度,对墨徊点了点头。
丹恒看着这一幕,没说什么,只是紧了紧自己的衣领,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白茫茫的雪原。
就在这时,丹恒的眼神陡然一凝。
他手中的击云枪无声无息地显现,枪尖闪烁着寒芒,快如闪电般刺向一处微微隆起的雪堆!
“嗷——!!!”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寂静的雪原。
一个穿着骚包、头发乱糟糟的男人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捂着屁股从雪堆里猛蹿了出来,在雪地上滑稽地蹦跶了好几下,才稳住身形。
“哎哟喂!这位兄弟!有话好说!别动枪啊!老桑博的屁股招谁惹谁了!”桑博·科斯基揉着被戳疼的地方,龇牙咧嘴地抱怨。
他灰头土脸,但那双精明的眼睛在扫过列车一行人时,立刻像探照灯一样亮了起来。
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在墨徊身上时,猛地顿住,鼻翼下意识地翕动了两下,脸上瞬间堆满了惊喜和……某种难以言喻的亲切感。
“哎呀呀!”桑博夸张地一拍大腿,几步凑到还有些懵的墨徊面前,上下打量着他,那眼神活像发现了什么稀世珍宝,“好兄弟!同好啊!你这……啧啧啧,这一身味儿!绝了!咱绝对是同道中人!”
虽然墨徊知道桑博这个人,却也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和莫名其妙的“味儿”搞得一头雾水:“……?哥们,别造谣嗷,我出门前刚洗过澡的!”
他下意识地嗅了嗅自己身上,除了新面包服的蓬松感,啥味儿也没有啊?
……不会是因为欢愉吧。
“哼!”三月七叉腰,粉色面包服让她气势更添几分娇憨,“一开口就是坏话,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丹恒戳得好!”
星更直接,懒得废话。
她甚至没放下暖手宝,另一只手已经抄起了棒球棍,带着破风声就朝桑博的脑袋莽了过去!
“诶诶诶!姐们!手下留情啊!”桑博怪叫一声,以一个极其滑溜的姿势险之又险地躲过这当头一棒,动作灵活得不像话。
“别一声不吭就动手啊!太不友好了!你们是别处来的吧?初来乍到贝洛伯格,人生地不熟的,不需要个熟悉门路的本地人带带路吗?”
他立刻切换成推销模式,脸上堆满职业假笑,开始下意识地讨价还价,“老桑博服务周到,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然而,墨徊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眼前这片从未见过的、壮丽又死寂的冰天雪原吸引了。
银装素裹,天地一色,寒风卷起细碎的雪沫,在阳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光。
这景象冲击着他的感官,一个极其不合时宜、但又无比强烈的念头“嘭”地一下在他脑子里炸开:
“哇……好……这天气……好适合吃火锅啊!”
他喃喃自语,眼睛发直地盯着茫茫雪原,仿佛看到了翻滚的红汤和氤氲的热气。
“啥火锅?”星停下了准备追击的动作,棒球棍拄在雪地里,歪头看向墨徊。
“火锅?!”三月七的眼睛瞬间比天上的太阳还亮,“哇!我想吃火锅!墨徊你太懂我了!但是……”
她看了看四周的冰天雪地,又摸了摸自己咕咕叫的肚子,陷入纠结,“要不……我们先吃饱了再行动?我刚落地,还没拍雪景打卡照呢!”
三个人齐刷刷地,带着无比渴望的眼神,看向了队伍里唯一还保持着理智和警惕的丹恒。
丹恒:“……”
他握着击云枪的手紧了紧,看了看漫天风雪,又看了看三个同伴眼中闪烁的、对火锅的纯粹渴望——尤其是墨徊那仿佛灵魂都被火锅勾走的呆滞眼神,再瞥了一眼旁边那个一脸谄媚、怎么看怎么不靠谱的蓝毛。
他沉默了足足五秒钟。
“……少数服从多数。”丹恒最终面无表情地吐出几个字,收起了击云枪。
他认命了。
“耶!胜利!”三月七欢呼。
墨徊立刻来了精神!他深吸一口气,小画家开始画画了。
线条流淌、交织、塑形。
首先出现的是一圈半透明的、带着淡黄色光晕的能量屏障,像一个巨大的、透明的蒙古包穹顶,稳稳地落在雪地上,将呼啸的寒风和飞雪隔绝在外。
丹恒见状,眉头微挑,但还是配合地伸出手,几道青色的能量流从他指尖射出,如同坚韧的藤蔓,缠绕在能量屏障的关键节点上,将其牢牢固定,使其在风雪中岿然不动。
紧接着,墨徊的画笔更加欢快。
他画了桌椅小板凳。
任何是一个巨大的、中间带着太极阴阳分隔的鸳鸯铜锅凭空出现,稳稳落在屏障中央。
锅下,橙红色的能量火焰无声燃烧。
新鲜的牛羊肉卷、翠绿的蔬菜、q弹的丸子、滑嫩的豆腐、晶莹的粉丝……各种各样的食材如同变魔术般在锅旁的桌子上堆叠出现,甚至还有配套的碗筷、蘸料碟。
这一切具象化得如此真实,浓郁的、带着麻辣和骨汤香气的蒸汽瞬间弥漫开来,充满了整个温暖的小棚子。
完全被晾在一边的桑博,下巴都快掉到雪地里了。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匪夷所思的一幕,眼珠子差点瞪出来:“嘶……这哥们……能力有点东西啊……”
他在摸爬滚打这么多年,酒馆里听过的奇闻轶事不少,但能凭空造物造得这么……生活化、这么齐全的,闻所未闻!
“有了这人……一夜暴富不是梦啊!!”
这个念头像野火一样在他心里熊熊燃烧起来。
“哇!好香!墨徊你太棒了!”三月七迫不及待地冲进棚子,围着热气腾腾的锅子转圈,脸上是纯粹的幸福。
就连一直绷着脸的丹恒,在踏入这温暖飘香的空间时,紧绷的肩线也肉眼可见地松弛了下来,冰冷的空气似乎也被这人间烟火气融化了几分。
他默默找了个位置坐下。
“开涮!!”星言简意赅,第一个抄起筷子,目标明确地夹向一大片红白相间的肥牛卷。
至于桑博,谁管他!
他们……就这么当着他老桑博的面……在冰天雪地的贝洛伯格荒原上……吃、起、火、锅、了?!
桑博站在温暖棚子的透明屏障外,风雪吹得他蓝毛乱飞,屁股还隐隐作痛,脸上那职业化的笑容彻底僵住,裂开了一道道缝隙。
一股前所未有的荒谬感和……被彻底无视的挫败感涌上心头。
太不把他当回事儿了叭!!他老桑博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冷遇?!
不行!煮熟的鸭子兼散发着暴富气味的金主就在眼前,怎么能让火锅给搅黄了!
说什么都要把自己推销出去!
桑博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努力挤出最灿烂也最心酸的笑容,凑到屏障边缘,敲了敲那惊近乎透明的壁障:“嘿!朋友们!吃着呢?味道不错吧?那个……初来乍到,真不需要个带路的?老桑博诚惠价,包您满意!贝洛伯格上下层区,没有我不知道的……”
“三月!你丢下去的那个丸子还没浮起来呢!生的不能吃啊!”
星眼疾手快地阻止了三月七试图捞起一个半生丸子的筷子。
“我是说要不要考虑一下……”桑博提高了音量,试图把话题拉回正轨。
“啊啊啊!不要抢我的肥牛卷啊!那是我刚下的!”
墨徊的哀嚎淹没在食物的香气和争夺战中。
桑博:“……”
他站在温暖棚子外的风雪里,看着里面热气腾腾、欢声笑语、其乐融融的景象,感觉自己像个透明人。
推销的话语卡在喉咙里,上不去也下不来。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怨念笼罩了他。
绷不住了。
老桑博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存在感,可能还不如锅里翻滚的一个肉丸子。
小剧场:
丹恒:没有想吃,只是少数服从多数(伸筷子)
三月七:之后回列车上和姬子杨叔帕姆一起吃!
星:吧唧吧唧,下次能不能画一个盆形垃圾桶,我拿来当碗。
墨徊:你爱的太深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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