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火行者消失后留下的死寂,比任何喧嚣都更令人窒息。
奥赫玛生命花园那充满生机的柔和光晕,此刻仿佛都蒙上了一层冰冷的阴影。
空气沉重得如同凝固的铅块,压得人喘不过气。
小奇美拉们早已吓得躲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晶簇无声的能量脉动,以及在场众人沉重的心跳和呼吸声。
白厄背靠着冰冷的晶簇,身体微微颤抖,手中那封被攥得皱巴巴的第五封信,此刻仿佛有千钧之重。
冰蓝色的眼眸里,惊涛骇浪尚未平息,震惊、恐惧、愤怒、茫然……无数情绪如同破碎的冰片,在瞳孔深处疯狂旋转、碰撞。
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却写满绝望风霜的脸庞,如同最恶毒的诅咒,深深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
“……信……”他嘶哑地开口,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他说……信里的问题是提示……”
这句话像是一把钥匙,勉强撬开了凝固的氛围。
阿格莱雅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内心的惊涛骇浪。
她虽然目不能视,但周身环绕的、如同神经网络般精密延伸的金色丝线,却比任何眼睛都更敏锐地捕捉着场中每一个人的情绪波动——
白厄的混乱与恐惧,万敌的沉重与困惑,遐蝶的惊悸与警惕,缇宝的茫然与关切,风堇的担忧与温柔……这一切都清晰地映射在她的“心网”之中。
她转向白厄,声音带着一种强装的,又或是领袖应有的沉稳。
“白厄,把你收到的信,都拿出来吧。”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我们需要知道,那个‘小墨’……或者说,写信的人,到底留下了什么信息。”
“这或许是破解眼前迷局的关键。”
白厄仿佛被惊醒。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翻腾的心绪,动作有些僵硬地从怀中贴身的口袋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了另外四封信。
加上手中被攥皱的第五封,一共五封。
每一封信都被他折叠得整整齐齐,纸张的边缘因为反复的摩挲而有些起毛泛黄,显露出主人对它们的珍视。
他没有避讳,将五封信摊开在自己面前的一块平坦晶石上。
风堇见状,立刻从随身的小包里取出几片散发着安神清香的叶片,轻轻放在晶石旁边,希望能稍微安抚白厄紧绷的神经。
她没有靠得太近,保持着适当的距离,青绿色的眼眸里满是关切。
万敌的身躯向前挪了一步,他双手抱臂,眉头紧锁,如同磐石般站在白厄侧后方,既是无声的支持,也带着护卫的意味。
他坦率的目光扫过那些信,最后落在白厄身上:“白厄,别慌。”
“不管那鬼东西是什么,有我们在。”
他的声音低沉有力,带着悬锋城王储特有的担当和直率,没有丝毫高高在上的姿态。
遐蝶则站在稍远一点的位置,体态轻盈,如同随时准备振翅飞离的蝶。
她脸上惊疑不定的神色尚未完全褪去,双手下意识地交叠在身前,指尖微微蜷缩。
她不能随意触碰他人,这既是天赋也是诅咒,此刻更让她在这种极度紧张的氛围中感到一种孤立无援的脆弱。
她的目光在信件和白厄之间游移,充满了警惕和深深的忧虑。
缇宝安静地站在阿格莱雅腿边,脸上的恐惧已经褪去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超乎年龄的凝重和沉思。
澄澈的眼眸仔细地观察着白厄拿出的信件,以及白厄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仪式观测。
白厄没有立刻说话,他再次拿起第五封信,手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抚平了那些褶皱。
他的目光,死死地锁定了信件结尾处,那个看似荒谬却让盗火行者称之为“提示”的问题:
“……倘若……你的存在,在别人眼里看来,只是一个游戏里的数据?”
“在他们眼中,你是冰冷冷的,由代码构成,没有真实的生命和情感,只是虚假世界里的一个存在……对此,你会怎么想?”
“会觉得愤怒、悲哀,还是……无所谓?”
结合盗火行者那破碎的话语——“一切……在重复……轮回……”、“小心观众……”
——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猜想,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白厄的心脏!
他猛地抬起头,冰蓝色的眼眸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一种被玩弄的愤怒,声音因激动而拔高:
“轮回……观众……数据……”
他几乎是语无伦次地将这几个词串联起来,“盗火行者……他是不是在说……我们……我们就像游戏里的角色?!每一次‘轮回’,就是一次新的……存档?而他……”
白厄的声音带着剧烈的颤抖,指向盗火行者消失的方向,“……他是上一个存档……或者更早存档里……失败的我?!所以他经历过……而我们……”
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我们只是……一个新开始?一个被重置、被抹去痛苦记忆的新存档?!”
这个猜想太过惊悚,太过颠覆!
万敌瞳孔猛地一缩,拳头瞬间握紧,发出骨节摩擦的轻响:“荒谬!”
他低吼道,但声音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
他也许无法理解或是赞同世界是个“游戏”“存档”这些概念,但“轮回”和“重置”本身蕴含的恐怖,足以触动他。
遐蝶脸色煞白,身体几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下意识地又后退了半步。
她看着白厄痛苦的表情,又联想到自身不能触碰他人的“异常”,一种更深的恐惧攫住了她:“如果……如果能轻易地抹去一个人的记忆……那么……”
她的声音带着惊恐的颤音,“……我们,会不会也有被抹去的记忆?”
“我们……真的是第一次经历这一切吗?”
她感觉脚下的土地都变得虚幻起来。
风堇作为医师,最担忧的是白厄此刻的状态。
他那张俊美的脸此刻惨白如纸,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呼吸急促而不稳。
她立刻上前一步,但依旧保持着安全距离,声音带着医者的温柔和安抚:“白厄阁下,深呼吸!别让恐惧吞噬你!”
“无论真相如何,此刻的我们,此刻的感受,都是真实的!就像……”她想起了信中的话。
“……就像信里说的,花香、雪景、星河……这些体验不会因为被看作数据就失去真实!”
她试图用写信人的话来稳定白厄的心神。
缇宝仰着小脸,澄澈的眼眸中闪烁着超越年龄的智慧光芒。
稚嫩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响起:“小风堇说得对。”
“轮回……”缇宝轻轻吐出这个词,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仿佛在解读古老的经文,“轮回并非简单的重复。”
“它更像是……困在巨大琥珀里的飞虫,沿着既定的轨迹徒劳振翅,每一次振翅都看似不同,却永远无法突破那层透明的壁障……直到外力……或者内部的异变,将那琥珀打破。”
她看向白厄,小脸上满是严肃:“小白,那个‘你’说的‘轮回’,可能意味着……我们的世界,我们的命运……被某种无法抗拒的规则或力量,锁在了一个循环里?“
“而那个写信的人问的问题……”她指着信纸,“可能就是……试图让你察觉那层‘壁障’的存在?”
缇宝的分析如同一道冰冷的闪电,劈开了众人混乱的思绪。
风堇倒吸一口冷气,万敌的眉头拧得更紧,遐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感官不会欺骗我们,花香是香的,雪是冷的,喜悦和悲伤是真实的。”
“轮回……或许存在,但每一次轮回中的‘体验’,都是唯一且真实的。”
“这就像……四季更替,看似重复,但每一片雪花都是新的。”
小小的手轻轻抚摸着身边一株散发着微光的蕨类植物叶片,仿佛在确认“存在”本身。
阿格莱雅通过金线能流感知着众人的情绪波动和话语。
她脸上的凝重如同化不开的寒冰。
白厄的猜想虽然极端,却与盗火行者留下的只言片语惊人地契合。
“观众”、“轮回”、“重置”……
这些词语组合起来,指向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可能性。
“祂们……出手了……帮忙……我……”
她缓缓重复着盗火行者的话,声音低沉而严肃,“万敌,蝶,你们怎么看这个‘祂们’?是我们所知的泰坦吗?”
万敌眉头拧得更紧,坦率地摇头:“不像,泰坦的意志古老而宏大。”
“祂们不会用‘帮忙’这种词,更不会……留下一个那样的‘白厄’来传递这种……混乱的信息。”
他无法想象翁法罗斯的神会与“游戏”“观众”这种概念有关。
遐蝶也点头附和,冷静下来,脸上带着思索:“我也觉得不是泰坦。”
“更像是……某种我们完全无法理解的、来自外面的力量?盗火行者说祂们帮忙了他,是为了让他能告诉我们这些?”
这个推测让她感到更加不安。
被未知的力量介入和“帮助”,本身就是巨大的风险。
“风堇的推测……并非没有可能。”
阿格莱雅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凝重,“祂们…无法揣度。”
“但盗火行者状态……确实像是被某种强大的力量强行锚定在清醒的边缘,才能传递出那些信息。”
她转向白厄的方向,无形的视线仿佛穿透了空间,“白厄,信中的问题……绝非无的放矢。”
“结合‘观众’的警告……它像一把钥匙,一把试图撬动你认知的钥匙。”
白厄猛地抬起头,冰蓝色的眼眸中燃烧着痛苦的火焰:“撬动认知?让我去思考自己是不是虚假的数据?!这算什么钥匙?!这只会让我更加混乱!”
他用力一拳砸在旁边的晶簇上,坚硬的晶石发出沉闷的响声,指关节瞬间泛红。
“或许……它的目的,就是要白厄阁下——让你混乱。”
遐蝶幽幽地说道,她靠在另一根晶簇上,保持着距离,眼神却紧紧盯着白厄,“如果一切都是设定好的剧情,那么平静的接受才是正常的。”
“愤怒、困惑、追问我是谁……这种混乱,本身可能就是打破轮回的第一步?就像缇宝老师说的……内部的异变?”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己也觉得荒谬的寒意。
“那个名字……‘小墨’……”
风堇轻声提醒,将话题拉回最关键的一点,“白厄阁下,你真的……对这个名字一点印象都没有吗?在哀丽秘榭的过去里?在……你被抹去的记忆里?”
她的语气充满了关切和一丝难以置信。
白厄痛苦地闭上眼,手指深深插入自己白色的短发中,用力按压着太阳穴,仿佛要将那些被封锁的记忆硬生生挤压出来。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没有……”他的声音带着崩溃般的沙哑,“一点……都没有!就像……从未存在过!可那个‘我’……他提到这个名字时……”
白厄猛地睁开眼,眼中充满了极度的困惑和一丝被刺痛的感觉,“……他……他居然在笑?很……很温柔的那种?”
这个回忆比盗火行者的脸更让他感到毛骨悚然和无法理解。
那个麻木绝望的躯壳里,竟然还能流露出那种情感?
“温柔?”万敌眉毛都要拧在一起,这描述与他记忆中盗火行者冷酷掠夺的形象天差地别。
“或许……‘小墨’就是那个写信的人?”
缇宝小心翼翼地推测,“那个‘你’不让你忘记的……就是这个人?那个试图用信件和问题……唤醒你的人?”
阿格莱雅的金色丝线在第五封信上反复流连,尤其是落款处——“真实存在的旅人书”。
她缓缓道:“‘真实存在’……这个署名,像是对信中那个荒谬问题的直接回应。”
“写信者……在坚定地宣告自己的‘存在’,也在……试图向你传递这种信念。”
阿格莱雅沉默片刻,金色的丝线在空中微微震颤,仿佛在推演着什么。
最终,她做出了决断。
“无论‘祂们’是谁,无论‘观众’意味着什么,盗火行者依旧是抢夺火种的敌人。”
“他的行为诡异,目的不明,哪怕他身不由己,也改变不了他对翁法罗斯造成的伤害。”
“我们不能放松警惕。”
她的声音带着威严和清醒。
“但是,”她话锋一转,“他带来的信息,尤其是关于白厄的记忆和这个小墨的存在,必须追查到底。”
她的“目光”转向白厄,“我会立刻派遣衣匠,尝试寻找这个写信人的痕迹。”
“哀丽秘榭……”提到这个已经毁灭的名字,她的声音里也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沉痛,“……虽然是起点,但线索未必只在那里。”
“也许……在翁法罗斯之外,又或者,在那些我们尚未踏足或早已遗忘的角落……还有痕迹可循。”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指令:“你们也不要放松。”
“白厄,蝶,风堇,万敌,还有吾师,留意你们身边任何异常的信息,任何可能与信、与遗忘、与小墨相关的蛛丝马迹。”
“这不再仅仅是你一个人的事,白厄,这关系到我们所有人对自身存在的认知,甚至关系到翁法罗斯的未来。”
遐蝶闻言,脸上忧色更重,她忍不住再次开口,声音带着深深的恐惧:“阿格莱雅女士……我最担心的……就是白厄阁下的记忆问题。”
“如果……如果真能如此轻易地抹去一个人的记忆,就像……就像游戏的数据被重置一样……”
她打了个寒颤,没有再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谁能保证自己不是下一个?
白厄在风堇的安抚和缇宝话语的引导下,终于强迫自己做了几个深呼吸,剧烈的心跳稍稍平复。
他拿起第五封信,指尖划过信中描述贝洛伯格雪景、极光、温泉、植物园的文字,又想起盗火行者笃定的那句“他会回来”和那个名字“小墨”。
混乱的思绪中,一个相对清晰的念头渐渐浮现。
他抬起头,冰蓝色的眼眸里虽然依旧残留着恐惧,但更多了一份破釜沉舟的坚定和一种近乎偏执的探究欲:
“那刻夏老师……”他缓缓吐出一个全人名,语气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仿佛在引用某种权威,“……他……看过这封信。”
提到这个名字时,阿格莱雅的嘴角几不可查地向下抿了一下,显然与这位学者关系不睦。
“他慎重分析过这第五封信里提到的贝洛伯格。”
“他认为,这绝非翁法罗斯已知的任何地域——它极有可能存在于天外之地。”
白厄的声音带着一种引述的冷静,“而且……他认为,写信的这个小墨……”
他顿了顿,念出这个名字时,心脏依旧会传来一阵陌生的刺痛。
“……姑且不论他是什么人,但从信中的字里行间,尤其是他对生命、对体验的珍视,以及他在贝洛伯格所做的一切——重建、庆典、舞蹈祈福来看,他绝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
白厄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扫过众人:“那刻夏老师推测,这个小墨的目的……很可能是……重建或者恢复。”
“恢复什么?是恢复我?还是……”他看向阿格莱雅,看向这片生机勃勃又暗藏危机的生命花园,看向远方朦胧的轮廓,“……恢复整个翁法罗斯?”
阿格莱雅沉默着,金色的丝线微微波动,显示她内心的不平静。
过了片刻,她才开口,语气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既有对那刻夏能力的不情愿承认,也有对白厄推测的慎重考量。
“虽然我与那个固执又目中无人的学者向来合不来,”她毫不掩饰自己的评价,“但不得不承认,他在信息分析和逻辑推演上的能力,确实……出众。”
她微微颔首,“至于重建和恢复……这个推测,与盗火行者所说的等待他会回来、机会别错过,似乎隐隐对应。”
“或许……这个小墨,就是盗火行者口中那个能带来机会的人?”
她再次转向白厄,语气带着决策者的果断:“白厄,此事关系重大,已非你一人能担。”
“之后若再收到信,无论何时何地,立刻通知我们所有人。”
“我们需要共同研判,集思广益。”
白厄看着阿格莱雅,又看了看身边虽然惊魂未定却依旧选择并肩的伙伴们——
万敌坚定的目光,风堇温柔的鼓励,遐蝶未退缩的坚持,缇宝超越年龄的沉静。
他心中的恐惧和茫然并未完全消散,但一种更强烈的、源自责任感和对真相渴望的力量,支撑着他。
他郑重地点了点头,将五封信小心翼翼地重新收好,贴身放回:
“知道了,我会的。”
他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沉稳,但深处却多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沉重与决心。
生命花园的探讨暂时告一段落,但巨大的谜团如同厚重的乌云,沉沉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阿格莱雅的金线悄然延伸,无声的指令已经发出。
衣匠们如同最精密的织梭,开始在整个翁法罗斯乃至更广阔的阴影中,搜寻那个神秘写信人的痕迹。
万敌沉默地守护着,悬锋城的王储感受到了比战场更复杂的责任。
遐蝶独自站在角落,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空气,被“重置”的恐惧如同跗骨之蛆。
风堇担忧地看着白厄略显单薄的背影,医者仁心让她更担心他精神的重负。
缇宝则闭上了眼睛,小小的身躯仿佛在沟通着无形的力量,试图在混乱中寻找一丝命运的启示。
而白厄,他冰蓝色的眼眸望向天空,仿佛要穿透它,望向那未知的、可能正注视着他的“观众”。
他手中,似乎还残留着信纸的触感,以及那个陌生名字带来的刺痛——“小墨”。
盗火行者用绝望换来的警告——“机会别错过”——像一道烙印,刻在了他灵魂深处。
他必须抓住它,无论代价是什么。
小剧场:
黑厄:只需等待。
还是黑厄:我等不了了。
为什么不是墨徊全名,因为这家伙就记得一个这样的称呼。
墨徊:我踏马真没想到这个问题还能干扰到别人啊?
他甚至从头到尾没打算寄信出去!算是自己给自己写日记一样记录。
阿哈:深藏功与名
浮黎:拍照留影
墨徊:小心我暴起伤人啊
墨徊:ψ(*`ー′)ψ
阿哈:哎呀小崽子被泄露了秘密又哭又闹好可怜哦~
浮黎:拍照留影
阿哈、墨徊:你就不能干点别的事情?
浮黎:拍照留影
阿哈、墨徊:……
死人机。
准备调整我的情绪,这礼拜放完第一卷和哀丽秘榭6篇童年番外(和主线有关),进匹诺康尼。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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