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的流梦礁,在一处相对隐蔽的角落——墨徊和知更鸟因为店里忽然人多了,换了地方。
他正坐在一个倒扣的木箱上,小口啜饮着那杯散发着热气的饮料。
他脸上的红晕似乎褪去了一些,但红色的眼眸深处依旧带着高烧后的疲惫与一丝不易察觉的亢奋。
尾巴安静地垂在身侧,尾尖的黑色三角形偶尔轻轻点地。
坐在他对面的是知更鸟。
她看着墨徊,眨了眨眼睛。
“还记得我们之前的会议,都讲了什么吗?”
墨徊放下杯子,就放在旁边的小木箱上。
声音在寂静的流梦礁中显得格外清晰。
知更鸟莞尔一笑,那笑容依旧空灵,却多了几分历经变故后的沉稳:“当然。”
她的声音很轻,却异常肯定。
时间倒退回墨徊和砂金交换完基石之后的那个晚上。
星穹列车。
墨徊的病情跟磕了药一样上蹿下跳。
这次他窝在自己房间舒适的小沙发上。
房间里只开着一盏暖黄的小台灯,勾勒出他略显单薄的身影。
他手中的笔正飞快地勾勒着一些抽象的线条和符号,细长的尾巴在身后悠闲地晃动着。
时间到了。
他拿起手机,打开了一个新建立的,成员寥寥的加密群聊,发起了视频通讯请求。
几乎是立刻,托帕就接通了。
画面里的她穿着一身印着卡通貘貘图案的柔软睡袍,背景是她同样温馨的柔软房间。
“当然,小饼干,我听见啦。”
她语气轻快,带着点刚结束工作后私人生活的慵懒。
她脚边,账账晃悠悠地跑过镜头。
紧接着,砂金也加入了。
他似乎是刚沐浴完,金色的发丝还带着湿气,穿着一身看似简单实则价值不菲的深色丝质睡衣。
“来啦来啦,”他语调轻松,对着镜头挥了挥手,“刚处理完一点小事。”
墨徊看着屏幕,红色的眼睛眨了眨:“诶,还差人诶。”
他指的是计划中的其他几位关键参与者。
托帕一边整理着头发一边说:“没关系,我们先聊,他们大概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晚点应该会进来。”
墨徊闻言,坐直了身体,清了清嗓子,脸上摆出一副异常严肃认真的表情,对着镜头说道。
“那我要讲的第一件事,第一,我不叫小饼干。”
屏幕那头的砂金明显在努力憋笑,肩膀微微耸动。
托帕则是一脸无辜,眨了眨她那双精明的大眼睛,从善如流地改口。
“好的,小苏乐达~好的,小红丝绒蛋糕~好的,小猫~你喜欢哪个称呼呀?”
她显然乐在其中,非常享受逗弄这位年纪轻轻的合作伙伴。
虽然她自己年龄也不大。
墨徊:“……”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反驳,但看着托帕那副我很认真在提供选项的表情,最终还是哑然失语,自暴自弃般地垮下肩膀,小声嘀咕:“……那还是小饼干吧。”
他试图找回一点气势,补充道,“……晚上不能吃宵夜。”
砂金立刻毫不留情地戳穿他:“是因为你最近带着星和三月七在列车上偷吃零食太多,被丹恒发现,下了夜间禁食令了吧?”
墨徊:“……”
他再次语塞,耳朵尖似乎有点泛红。
他决定无视这个令人悲伤的话题,强行将对话拉回正轨:“第二!我要说正事了。”
砂金收敛了笑意,虽然眼神依旧带着玩味,但语气正经了许多:“好好好,正事。”
“那就开门见山了,你知道的,好朋友,公司只讲利益。”
“而我们的目的,至少在匹诺康尼这一局,是一致的——都想要掺一脚,分一杯羹。”
墨徊点了点头,红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他用一种仿佛在宣布游戏规则的语气说道:“啊,对。所以,预言家来给大家发银水了。”
砂金挑眉,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托帕则显得有些困惑:“诶……什么预言家?银水?”
她看向砂金,眼神询问。
砂金轻笑一声,语气带着点好笑:“狼美人和好人阵营的人讨论战术?”
他指的是自己和墨徊此刻看似对立实则合作的关系。
墨徊晃了晃尾巴,一脸理所当然:“有什么关系嘛?也许,这不过是一局游戏。”
“有时候,在这一局输掉了,反而能赢得下一局,甚至下下局玩家的信任和松懈。”
他总结道,像个精明的策略家,“从长远来看,没亏。”
砂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即切入核心问题:“所以……你的最终目标,还是直指星期日?”
“那家伙可不好对付,心思深沉,手段也够硬。”
墨徊却摇了摇头,眼睛里闪烁着一种近乎天真的,却又让人心惊胆战的疯狂想法:“对付啥呀?你一个狼人都在我们阵营了,想办法把他也拉过来不就好了?”
“省时省力。”
砂金:“?”
托帕也愣住了,眨了眨眼,试图理解这跳跃的思维:“等等……是我们私下闲着没事,开房间玩的那种狼人杀游戏吗?”
她感觉话题有点跑偏,但又似乎蕴含着深意。
砂金反应很快,他明白了墨徊是在用狼人杀的比喻来阐述战略,笑着确认:“对,一局……不那么经典,但注定会很欢乐的狼人杀。”
托帕人商业头脑让她立刻找到了自己的定位:“那我……姑且算个平民吧,占个坑先,负责后勤和情报支援?”
她主动给自己分配了角色。
砂金看向墨徊,眼中带着探究和一丝赞赏:“所以,你又想搞釜底抽薪那一套?”
“直接策反对方的首领?”
“这手段你好像特别喜欢用。”
他想起了贝洛伯格的一些往事。
墨徊摊了摊手,尾巴尖愉悦地翘了翘:“简洁有效嘛。擒贼先擒王,搞定了最大的那个,下面很多麻烦不就自动消失了吗?”
“省了好多事不是吗?”
砂金喝了口水,表示认同:“那倒也是。”
“如果能用更小代价,更快更安稳地拿下目标,何乐而不为呢?”
“性价比很高。”
就在这时,拉帝奥的身影出现在了视频画面中。
他似乎刚结束工作,身上还带着一丝风尘仆仆的气息,脸上是惯有的,对浪费时间的不耐。
他一进入视频,听到的就是墨徊和砂金这番关于拉拢星期日的谜语对话。
砂金:“哟,教授。”
墨徊:“哟,教授。”
托帕:“哟,教授。”
拉帝奥看着屏幕上三个打招呼的脑袋,眉头蹙起,毫不客气地评价:“……复读机吗你们?”
他揉了揉眉心,直接问道,“聊到哪了?”
砂金代为回答:“其实还没正式开始深入,这不,还有一位重要嘉宾没到场嘛。”他意有所指。
托帕补充道:“咱这个群新建的,剩下那位知更鸟小姐,可还一直没现身呢。”
拉帝奥略显惊讶:“知更鸟?”
他看向墨徊。
墨徊点了点头,确认道:“对,知更鸟。”
他顿了顿,似乎思考了一下,“既然她暂时不在,那我们先聊我们这边的部分。”
“关于我们几个,明面上的戏要怎么演,才能既揪出幕后的黑手,又能达到我们各自的目标。”
砂金轻笑一声,语气带着点感慨:“玩家视角真是作弊啊……”
他低声说了一句。
一旦开始谈论具体计划,墨徊整个人的气质似乎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那种慵懒,抽象的感觉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异常的冷静,清晰和条理分明,仿佛切换了一个人格。
“首先,是砂金,教授,还有我这边。”
墨徊开始部署,声音逐渐的开始平稳,“我觉得,比起公司这个标签,我这个行走的欢愉令使靶子,在匹诺康尼显然更引人注目,也更容易引发星期日的警惕和……兴趣。”
砂金立刻提出了疑问:“哦?既然你都这么引人注目了,为什么不干脆把这份吸引力发挥到极致,继续吸引所有的火力呢?”
墨徊摇了摇头,红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凝重:“因为,过犹不及。”
“如果我真的把星期日,或者他背后可能存在的,更麻烦的家伙逼急了,让他们觉得我是个必须优先清除的,无法控制的巨大威胁……”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带着一种罕见的谨慎和疑惑。
“我不敢保证,关注着我的那几位星神……会不会直接下场。”
这话一出,视频连线中的砂金,拉帝奥,甚至包括托帕,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浮黎、希佩、博识尊、阿哈……对凡人而言,这几位哪一个不是动动念头就能让星海翻覆的存在?
如果他们真的因为墨徊而在匹诺康尼直接插手,那后果不堪设想,所有人可能真的会玩完。
墨徊坦诚地看着他们,语气认真:“我只是想利用我的身份和力量搞点事情,达成目的。”
“没想把我自己,还有你们,以及这片梦想之地,都给搞死。”
“那乐子就太大了,不好玩。”
砂金轻咳一声,打破了沉默:“也是……玩脱了就不好收场了。”
“那么,吸引主要注意力,充当明面靶子的任务,就交给我和教授了?”
他看向拉帝奥,语气带着点戏谑,“毕竟,公司给我的明面任务,就是切入匹诺康尼的经济体系,寻找漏洞和机会嘛。”
托帕在一旁举手:“这下轮到我在后方负责后勤,资金和信息支援了是吗?”
墨徊点了点头,随即抛出了一个更惊人的信息:“虽然按照原游戏剧情……”
他用了这个特殊的说法,“你们俩确实演了一出精彩绝伦的好戏,成功地骗过了星期日——一出关于欺骗与背叛的大戏。”
砂金顿时来了兴趣,眼睛亮起:“哦?有点意思。”
“详细说说,谁背叛谁?”
拉帝奥冷哼一声,抱着手臂,语气带着不屑:“你觉得,在星期日那种人的视角里,我会对匹诺康尼的金钱和权力感兴趣?”
他追求的是知识与真理,世俗的欲望对他而言大多是愚蠢的。
砂金立刻会意,拖长了语调:“哦~~所以,剧本就是——你,背叛了我这个公司同僚,投靠了家族,或者至少是保持了中立,对吧?”
他看向墨徊求证。
墨徊含糊地应了一声:“唔,差不多吧。”
他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补充了一句,语气带着点恶作剧般的意味。
“还有,我们现在开的这个会……可能,就在梦里哦。”
另外三人同时:“?”
砂金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好朋友,这可就有点恐怖了。”
“我们现在……难道不是在现实里开着视频会议吗?”
拉帝奥则更加理性地追问:“如果你说我们现在身处梦境,那么,关键的问题是——我们是什么时候,如何入梦的?界限在哪里?”
墨徊的尾巴得意地翘了翘,晃了晃:“不知道呀。”
他语气轻松,“也许,是我最开始因为忆质过敏发高烧的时候呢?”
“也许,是我在梦里验到那位女巫的时候呢?”
拉帝奥敏锐地抓住了另一个关键词:“……女巫?”
墨徊点了点头,像是在分享一个有趣的情报:“是啊,女巫。”
“一位……自称巡海游侠的女士。”
“哦,更正一下,她实际上是一位——虚无令使。”
这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
视频对面的三人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拉帝奥第一个提出质疑:“这不可能!”
“根据所有已知记载,虚无星神Ix从未瞥视过任何存在,更不用说赐予令使的力量!”
虚无命途的本质就是沉寂与消亡,怎么可能主动赋予力量?
墨徊歪了歪头,语气带着点无辜的反问:“我以为……我已经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了?”
拉帝奥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是了,眼前这个年轻人本身就是一个打破常规的存在。
他的经历证明,星神的规则并非绝对不可逾越。
砂金揉了揉太阳穴,感觉事情越来越复杂了:“这可真是……头疼啊。”
“女巫……理论上算是好人阵营。”
“但她手里那瓶毒药……”他指的是虚无令使那象征着终结的力量。
“……可千万别泼错人啊。”他可不想莫名其妙被毒杀。
墨徊却笑了笑,语气带着一种掌控局面的从容:“事实上,她开药开得很准。她把你给开了,还顺手抓到了狼王。”
砂金:“???”
他一脸错愕:“把我开了?毒泼我身上了?”
他以为自己是被攻击的目标。
墨徊摇了摇头:“不,是把药救你身上了。”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砂金,“至于她手里的那瓶毒……还得好好留着呢,用在更关键的地方。”
拉帝奥看着墨徊,眉头越皱越紧:“墨徊,我发现你最近说话,越来越像仙舟那些喜欢打机锋的策士了。”
托帕也半开玩笑地说:“你不会是偷偷皈依神秘命途了吧?说话云里雾里的。”
墨徊闻言,像是被勾起了什么回忆,轻轻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现在我倒是有点懂景元元的苦了……”
他很快收敛了情绪,将话题拉回正轨,“砂金,你和那位虚无令使之间,必有一次碰撞……至于为什么……”
他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意味深长地说:“大概,这就是你一直在寻找的东西吧。”
砂金眨了眨眼睛,感觉自己内心深处某个不为人知的目的似乎被对方隐约窥探到了,他半真半假地抱怨道:“朋友,这可不好玩。”
“被人看穿底牌的感觉,可不怎么美妙。”
墨徊不为所动,继续说道:“而且,在这次计划里,你可能会……死一次。”
砂金挑眉,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哦?这倒是令人意外。在家族宣称绝对安全的梦境里,还有死亡这种设定吗?”
拉帝奥冷哼一声,给出了一个理性的解释:“沉溺于虚幻的梦境本身,在广义上就可以被看作是一种精神上的安乐死。”
墨徊摇了摇头,红色的眼眸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不哦,教授。”
“也许……对某些人来说……那并非死亡,而是一种……不安乐的活,也说不定。”
小剧场1:
艾利欧:忙忙碌碌骂骂咧咧
小剧场2:
一想到浮黎现在根本没诞生,但是为了保证“浮黎”这个职位一直会在,不管未来哪个无漏净子面试成功了都必须来一趟过去和这个时间线上的墨徊见面就好笑——他只要想存在就不得不帮墨徊,如果墨徊不存在宇宙没了,等于他也没了。
墨徊:我,老板,你!面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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