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启三百年,冬。
紫宸殿的铜鹤香炉里,龙涎香正袅袅升起,缠绕着殿顶悬垂的九盏琉璃灯。林越——如今应称“启帝”——指尖叩击着案上的《万域图》,图上以朱砂标注的疆域已蔓延至卷轴边缘,最后一笔朱砂刚落,内侍监总管李德全躬着身进来,声音压得极低:“陛下,北溟玄冰狱送来消息,笑三笑已愿归降。”
案上的青铜灯盏轻轻一颤,林越抬眼时,眸中掠过一道金纹——那是吞服万蛇王朝遗留的“蛇母内丹”后,血脉里沉淀的威仪。三百年前,他以万蛇卫统领之身发动“惊蛰之变”,废黜沉溺丹药的蛇王,将“万蛇王朝”更名为“大启”,取“启明天下”之意时,满朝文武无一人敢应。如今,连活了四千多年的笑三笑都低头了,这天下,是真的亮了。
“带他来。”林越的声音透过殿门传出去,惊飞了檐下栖息的雪鸽。玄冰狱的锁链拖地声由远及近,笑三笑穿着囚服,白发上还沾着北溟的冰碴,却依旧笑得从容:“陛下用三百年磨一剑,果然比老夫当年在冰火岛钓鱼有趣。”
林越起身,亲手解开他镣铐:“先生可知‘启明’二字的真意?”他指向殿外,晨光正刺破云层,照在朱雀大街的牌坊上,“不是征服,是让每个角落都照得到光。”笑三笑望着那道金光,忽然抚掌:“好个‘启明’!老夫愿以余生,为陛下编修《万域史》。”
那一年,大启的疆域正式越过“碎星海”,将东天境纳入版图。
第一章:天地归墟
大启五百年,夏。
南瞻部洲的“焚天谷”烈焰冲天,帝释天的“圣心诀”引动岩浆喷发,赤红色的火浪吞掉了三座城池。林越立于谷口,身后跟着四位身披兽甲的将领,他们肩上分别盘踞着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的虚影——那是大启耗费两百年培育的“天地四极神兽”,此刻正低啸着与火浪对峙。
“林越,你以为凭这四个畜生就能困住我?”帝释天悬浮在火浪顶端,周身金光刺目,他已吸尽凤凰血,肉身近乎不朽。林越没答话,只是抬手轻挥,东方天际突然传来龙吟,青龙虚影化作实质,龙尾扫过云层,降下倾盆大雨,却在触到岩浆时化作白雾;西方白虎啸月,喷出的罡风将火浪撕开一道裂口;南方朱雀振翅,火焰与岩浆碰撞,竟激发出青色的“焚天炎”;北方玄武缩成龟甲,将逃难的百姓护在身下,龟甲上的纹路亮起,形成一道无形屏障。
“四极神兽,镇的是天地本源。”林越的声音裹着真气传遍山谷,“你吸尽生灵精血求不朽,早已逆了天道,今日便是你的劫数。”他纵身跃起,腰间“缠鳞刀”化作一道流光,刀身上浮现出大启的龙纹——那是万蛇王朝的蛇鳞与龙族血脉融合的印记。
刀光与帝释天的“七无绝境”碰撞的刹那,整个南瞻部洲都在震颤。朱雀趁机衔来“定海珠”,将岩浆定在半空;白虎扑向帝释天的真身,利爪撕开他的护体金光;青龙与玄武则合力修补裂开的地脉。当林越的刀刺穿帝释天胸膛时,对方眼中满是不甘:“我活了两千年,竟输给一个‘凡人’……”
“大启从没有‘凡人’,只有守土的人。”林越抽出刀,看着帝释天的肉身化作光点消散,朱雀突然悲鸣一声,衔来一枚赤红的内丹——那是帝释天未散尽的功力。林越将内丹按入朱雀体内,神兽的火焰瞬间变得温润,竟开始滋养焦土。
战后,焚天谷被改造成“朱雀苑”,四极神兽中的朱雀留在此地,以火焰催生新绿。百姓们在废墟上重建家园,孩子们会指着天空中盘旋的火鸟欢呼:“那是朱雀大人在播撒种子呢!”
第二章:神兽镇极
大启七百年,秋。
北俱芦洲的“玄天冰原”出现裂缝,阴寒之气泄漏,冻结了半个西地境。白虎踏着风雪赶来时,冰原上已出现无数冰尸,它们是被寒气侵蚀的生灵,此刻正朝着中原方向移动。白虎将领“白锋”翻身跃下虎背,抚摸着白虎的皮毛:“老伙计,该干活了。”
白虎低吼一声,额头的“王”字亮起银光,它绕着冰原奔跑,所过之处,冰层竟开始融化,露出下面沉睡的草籽。但裂缝深处传来的嘶吼越来越近,一只体长千丈的冰蛟破冰而出,它是玄天冰原的古兽,被寒气唤醒后早已失了神智。
“启动‘四极阵’!”白锋吹动号角,东方青龙从东海赶来,龙息化作暖流;南方朱雀衔来火种,在冰原上燃起篝火;北方玄武沉入冰海,用龟甲堵住最深处的裂缝。白虎则扑向冰蛟,与对方在冰原上缠斗,它的利爪能撕裂寒冰,却始终无法伤及对方本源。
林越赶到时,正看见白虎被冰蛟的尾扫飞,撞在冰山上。他落在白虎身边,看着冰蛟身上不断渗出的寒气,忽然笑道:“它本是守护冰原的灵兽,是寒气乱了它的心性。”他取出“启明印”,那枚由万蛇王朝玉玺改造的印玺,此刻正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印玺飞向冰蛟头顶,光芒渗入它体内,冰蛟的嘶吼渐渐变弱,庞大的身躯开始缩小,最后化作一条银色小蛇,盘在林越掌心。“以后,你便叫‘玄冰’,随玄武镇守北境吧。”林越将小蛇递给玄武将领“玄龟”,后者恭敬接过,将其纳入龟甲之中。
那一年,四极神兽各添了一位“辅兽”,青龙领“墨鳞”(蛟龙),白虎携“玄冰”(冰蛟),朱雀伴“赤羽”(火鸾),玄武带“玄水”(玄龟),天地四极的屏障愈发稳固。
第三章:综武归一
大启九百年,春。
中神州的“论武台”下,汇聚了来自三百六十洲的武者。台上,林越与最后一位“不服王化”的“烟雨楼”楼主谢烟客对峙。谢烟客的“碧针清掌”化作漫天针影,却在触到林越周身的龙气时纷纷落地。
“林越,你可知江湖人最恨什么?”谢烟客的掌风越来越急,“是你们大启的‘武籍制度’,连练什么武功都要登记,这还叫江湖吗?”林越避开他的掌锋,忽然指向台下:“谢楼主看清楚,那是谁?”
台下,一个穿着粗布衫的少年正给母亲揉肩,他腰间挂着“大启武籍”木牌,上面写着“习‘太祖长拳’,三阶武者”。少年曾是孤儿,在大启的“武学馆”免费学武,如今靠着护院的差事养活了收养他的瞎眼母亲。谢烟客的掌风顿了顿,那套“碧针清掌”,他曾传给一个类似的少年,却因对方没钱买解药而眼睁睁看着他毒发身亡。
“大启的武籍,记的不是限制,是责任。”林越的声音传遍论武台,“登记武功,是为了防止歹人用邪功害人;设立武学馆,是为了让每个想习武的人都有机会。这不是‘管’,是‘护’。”他抬手,掌心浮现出四极神兽的虚影,“你看青龙守护的东境,渔民的孩子能练‘破浪掌’自保;白虎镇守的西地,牧民的女儿能学‘穿云箭’防狼。这才是‘启明’——让武力成为守护的力量,而非掠夺的工具。”
谢烟客望着台下那些带着武籍木牌、笑容坦荡的武者,忽然收了掌:“我输了。”他解下腰间的“烟雨令”,扔给林越,“烟雨楼,愿归大启。”
那一年,最后一个江湖势力归附,综武世界彻底纳入大启版图。林越命人将“论武台”改建成“传武阁”,收纳天下武学,供人免费研习,只是在阁门口刻了一行字:“武,止戈为武。”
第四章:千年启明
大启一千年,冬。
林越站在“通天塔”顶端,俯瞰着这片被他守护了千年的土地。东天境的渔民正迎着朝阳出海,青龙的虚影在云层中护佑他们;西地境的牧民赶着羊群,白虎的啸声驱散了狼群;南瞻部洲的农夫在朱雀苑外耕作,火焰化作的甘霖正滋润土地;北俱芦洲的冰原上,玄武的龟甲下,孩子们在冰面上嬉戏。
四位神兽将领并肩走来,他们鬓角已染霜,却依旧挺直腰杆。青龙将领“龙骧”递上一卷《启明录》:“陛下,这是千年间的疆域变迁,您看……”林越接过,却没有翻开,只是望向东方的第一缕晨光:“我当年改名‘大启’,不是为了记着征服了多少土地,是为了记着,每一寸土地上,都有人在笑着生活。”
他抬手轻挥,四极神兽的虚影冲天而起,在天际化作一道巨大的光柱,贯穿天地。光柱中,笑三笑编修的《万域史》正在自动书写,帝释天消散的光点化作了书页上的“警示篇”,无数归附者的名字闪烁其间,最后落在“林越”二字上,旁边批注着:“启帝,以蛇蜕龙,不以力胜,而以心明,千年启明,天下归心。”
塔下传来钟声,那是大启的“启明钟”,每逢新年便会敲响。钟声里,孩子们的笑声、武者的喝声、农夫的号子交织在一起,形成最动听的乐章。林越望着那片被阳光覆盖的大地,忽然想起三百年前,在毒沼洲救起鳞汐的那个清晨,她说:“光总会照进来的。”
是啊,光总会照进来的。无论是万蛇王朝的阴霾,还是天地二界的混沌,终究抵不过一颗“启明”的心。千年一瞬,大启的故事还在继续,而那道贯穿天地的光柱,会永远照着每个角落,直到下一个千年,再下一个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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