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月如盘,高悬于封魔谷的夜空。
水晶宫灯将行宫大殿照得通明,琉璃瓦折射出的光芒在汉白玉地面上投下斑斓的影子。
侍者们端着鎏金托盘穿梭其间,魔界特有的蓝萼梅酒在夜光杯中荡漾,散发出清冽的香气。
烈九兄、玄霄兄,请上座吧。君王曲魂笑呵呵坐在宝座上的让着烈九和玄霄子。
“烈九何德何能,敢上座,还是玄霄天尊上座!”
烈九身着暗红色战袍,他手摆了一下,显示他的谦让态度,并亲自推着身后玄霄子入席上座。
他的目光又扫过玄霄身后三个英姿勃发的年轻人,在玄夜身上多停留了一瞬,心里想道:“白天这个总爱往精灵堆里钻的小子,现在倒是规规矩矩。”
烈九兄客气了。
玄霄子一袭素白道袍,发间一根青玉簪,举手投足间仍带着仙风道骨。他也没有主动坐到上座,而是侧身让三个儿子先行礼,还不给烈元帅见礼?
晚辈见过烈元帅。玄夜抱拳行礼,袖中隐约露出半截翠绿色的发带——正是昨日夏雨系在他腕上的信物。
风歌笑嘻嘻地凑上前:烈伯伯,我哥说您年轻时一人独战域外恶魔,是不是真的啊?
臭小子!花元帅现在也年轻,徒儿见过师父!离歌一把拽回弟弟的后领,冷峻的面容难得露出一丝窘迫。
“离歌,不错,不愧是我我的徒弟!”烈九哈哈大笑,又拍了拍风歌的肩膀:待会儿宴席上,让你爹讲讲他当年被沃玛教主追得满山跑的故事更精彩!
烈九!玄霄子佯怒,眼中却满是笑意,谦让了两次,结果被烈九身旁的周兰芝一把推上上座,挨着君王曲魂,他和烈九则是坐在了君王的下首位置。
封魔谷君王曲魂哈哈笑着高居主座。
他今日未着朝服,反而是一身暗紫色便装,唯有腰间那枚黑曜石龙形玉佩彰显着身份。
见宾客到齐,他轻轻敲了敲面前的玉磬。
当——
清越的磬声荡开,殿内所有参加晚宴的人员被使者引入落座,酒宴开始。
今日论剑大会精彩纷呈。曲魂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角落,特别是年轻一辈的表现,令人欣慰。他的目光扫过风歌,在月灵汐身上停留片刻,又转向刚刚入席的云裳和花令仪。
花令仪正低头摆弄腰间的骨笛,忽然察觉众人视线,耳尖顿时泛起红晕。
云裳在她身旁轻哼一声,令仪马上坐正身体,露出大家闺秀的神态。
铛铛铛——
封魔谷君王曲魂继续用银筷轻敲水晶杯,清脆的声响让喧闹的大殿瞬间安静下来。
他缓缓起身,暗紫色的锦袍在烛光下流转着幽光。
诸位。曲魂举起夜光杯,杯中蓝萼梅酒泛着琥珀色的光泽,但是这第一杯...他目光扫过满座宾客,最后停在烈九和玄霄子身上,还是要敬我们玛法世界人族的两位英雄——天尊玄霄,战神烈九!
大殿内顿时响起一片桌椅挪动声。所有人都站了起来,酒杯在灯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烈九咧嘴一笑,大大咧咧地拎起酒坛:搞这么正式干啥?却被身旁的周兰芝狠狠踩了一脚 随即放下酒坛子拿起了酒杯。
二十年前神魔大战。
曲魂的声音沉了下来,若不是二位联手封印恶魔巢穴,哪来今日玛法大陆的太平?他举起酒杯,这一杯,敬你们为玛法所有百姓流的血!
玄霄子原本戏谑的表情突然凝固。
他慢慢站起身,白玉般的指尖轻轻摩挲着酒杯边缘。
烈九也收起了玩笑的神色,独眼中闪过一丝痛楚。
当年沃玛寺庙...曲魂继续道,玄霄天尊独战恶魔赤月的八大魔将,身中十二刀仍不后退。
玄夜和离歌以及风歌纷纷抬头抬头看向父亲,他们从未听父亲提起过这段往事。
烈九元帅更是一人守城门三日,身披二十七箭,硬是没让半个恶魔跨过比奇城墙。”
曲魂的声音有些哽咽,我封魔谷三百万百姓,就是那时被二位救下的。
大殿内落针可闻。
年轻一辈都震惊地看着两位长辈——风歌张大了嘴巴,月灵汐的狐耳竖得笔直,花令仪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
往事而已!烈九突然出声打断,眼中闪着神采奕奕光芒,以后还是要靠后辈崛起!他一仰脖灌下整杯烈酒。
周兰芝及云裳也一起端着杯子仰头陪着夫君喝下满杯酒,特别是云裳喝酒的姿势看傻了花令仪。
玄霄子却轻轻笑了。
他优雅地举起酒杯,声音清朗:曲魂兄记性不错,不过少说了一件事。他转头看向烈九,眼中带着促狭,当时某个傻子为了救我,用后背硬接了一记恶魔的斩马刀。
你少来!烈九脸一红,那是我脚滑,搁这现在,只有你的白璃夫人肯为你挡刀了吧!
烈九的这番话犹如一阵春风,吹散了笼罩在众人头顶的阴霾,原本凝重的气氛瞬间变得轻松愉快起来。
人们纷纷发出阵阵笑声,现场的氛围一下子活跃了许多。
就在这时,曲魂高声喊道:“好!既然如此,就让我们共同举杯,敬所有玛法的英雄们!”
“敬英雄!”
满座的宾客们齐声应和,声音如同雷鸣一般,在空气中回荡。
酒杯相互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仿佛是对英雄们的赞歌。
烈九和玄霄子对视一眼,彼此的目光交汇在一起,二十年前那场血与火的激战记忆在瞬间涌上心头。
他们心有灵犀地微微一笑,然后同时仰头,将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
花令仪悄悄观察着两位长辈,突然发现父亲放下酒杯时,右手在微微颤抖——那是当年守城时被魔火灼伤的旧伤,无法恢复。
而玄霄子饮酒时,左侧衣袖滑落,露出手腕上一道狰狞的恶魔之刃砍下的疤痕。
“那该是如何惊天动地的战况,让两位传说中的人物受这么重的伤害?”
花令仪心中暗自思忖着,眉头微皱,仿佛能透过那伤痕累累的身躯看到当时激烈的战斗场景。
年轻人们都沉默了,风歌收起了平日里的嬉皮笑脸,一脸凝重;离歌紧紧握着拳头,似乎想要用这种方式来表达内心的不安;玄夜则不自觉地挺直了腰背,像是在向那两位传说中的人物致敬。
就在这时,云裳突然站起身来,她轻盈地走到烈九身边,拎起酒坛,动作优雅地为烈九斟满了一杯酒,然后用略带嫌弃的语气说道:“少喝点,明天还要看比赛呢。”
与此同时,周兰芝也默默地为玄霄子布菜,她的动作轻柔而细腻,仿佛生怕打扰到他。
她轻声说道:“秋雅若在,定会为你骄傲的。”
玄霄子听到这句话,执筷的手微微一顿,但他随即若无其事地夹起一片翡翠凉糕,放入口中慢慢咀嚼着,缓缓说道:“我这夫人啊,最烦我喝酒了。”
君王曲魂见状,连忙举起酒杯,恰到好处地转移了话题:“好了,这一杯敬所有英雄的妻子或者丈夫,没有她们在背后默默的支持和付出,这些英雄们也难以成就如此辉煌的功绩啊!”
云裳面带微笑,优雅地举起酒杯:“那是自然,陛下所言极是,若没有我们这些人的支持,恐怕……”
她稍稍停顿了一下,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周兰芝,然后继续说道,“这一切都难以实现啊。”
周兰芝见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得体的笑容。
她缓缓地举起酒杯,“敬我们陪伴英雄而流失的岁月!”周兰芝的声音不大,却如同一股清泉,流淌进每个人的心田。
这句话不仅巧妙地抬高了自己的丈夫,也将所有英雄家属们的付出与牺牲都囊括其中。
一时间,酒宴上的气氛被推向了高潮,人们纷纷举杯,向英雄们和他们的家属们致敬。
欢声笑语此起彼伏,酒杯碰撞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美妙的交响乐。
坐在花令仪旁边的月灵汐满脸羡慕的问她:“这是你娘亲?好厉害啊。”
夜宴兴致刚起来,曲魂君王抬手示意乐师退下。
待最后一位侍女合拢雕花殿门,这位一国之君竟亲自执壶,为烈九与玄霄子斟上第二轮酒。
两位兄台,曲魂举杯时,鎏金袖口在烛火下微微闪动,今日相邀,实有要事相托。
烈九摩挲着青铜酒樽上的战纹说道:陛下但说无妨。
曲魂从案几下取出一卷舆图,在残羹间徐徐展开。玄霄子瞥见图上朱砂标记,眉头微动——那是通往歧路的山道,密密麻麻画了十七八处红圈。
歧路僵尸为患已三月有余。曲魂指尖点在最北端的红圈上,昨日驿报,连守墓人的黑驴都遭了殃。他苦笑着摇头,那老倔头现在抱着祖传的桃木剑,天天在兵部门口骂街。
烈九噗嗤笑出声,酒水溅在舆图上:就为这个?调支边军不就...
元帅有所不知。曲魂压低声音,这些僵尸白日匿于矿洞,夜里专袭落单旅人。
他忽然推过一本奏折,更蹊跷的是——死者又异变为新的僵尸 :“你们封魔谷的僵尸。
烈九放下酒杯,眉心拧成川字,感觉要多余比奇矿区的了。
玄霄子指尖轻点桌面,手指画面切换到矿道深处。
曲魂点头:玄霄天尊,那是您的封印有松动迹象,内场尸气开始外泄到矿区了,对,就是你手指指着的这里。
烈九尚未应答,玄霄子面容平静,唯有手中的玉杯出现一丝抖动。
也好。
他缓缓起身,以后要年轻人去面对,要让他们尽快成长起来,历练是必须的。
烈九与老友对视一眼,突然朗声笑道:好!我亲自带队,让这群小子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战场!
父亲!听到了这话的花凌岳急道,您伤势未愈...
你闭嘴!烈九一瞪眼,老子当年被恶魔蜘蛛捅个对穿都没躺过三天!
玄霄子忍俊不禁:算啦,我儿子们去,就够了,何必劳烦你这个战神。
离歌微微颔首,手指无意识地抚过胸前——那里贴身放着香石昨日塞给他的平安符。
风歌却愁眉苦脸:啊?赛会结束就去啊?可我和灵汐约好了结束比赛后去玛法森林采晨露泡功夫茶...
玄霄子一筷子扔过去敲在他头上,采什么晨露!诛杀恶魔才能给你未来岳父留点好印象!
众人哄堂大笑。
月灵汐在席上羞得把脸埋进掌心,狐耳抖个不停。
宴会气氛重新活跃起来。
侍者们端上一道道珍馐:岩浆湖特产的火焰鱼、魔龙肋排烤制的肉串、用月光草汁浸泡的翡翠凉糕...风歌吃得满嘴流油,还不忘给邻桌的月灵汐偷渡几块点心。
这个时候,玄夜偷偷给风歌一个定心丸,“这个我去就好了,你和离歌,该干嘛就干嘛去!”
风歌大喜,“谢谢大哥!”
夜渐深,紫月西沉。
当最后一位宾客告辞时,花令仪腰间的骨笛突然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嗡鸣。
她猛地转头看向窗外——石城方向,一道紫光冲天而起,转瞬即逝。
两个时辰后的封魔谷石城。
封魔谷的夜市灯火渐熄。
逛完街的玄霄子带着三个儿子及月灵汐和夏雨,踏着青石板路返回客栈,夜风拂过,玄霄子高谈阔论带着家长风范走在前面。
今天的比试,你们都说说心得。玄霄子袖袍轻摆,目光扫过三个儿子。
风歌一个箭步凑到父亲身边,说道:爹!二哥步伐和防御太厉害了!我新创的莲月剑法才划破他一点肩甲!
走在最后的离歌闻言抬头,月光在他冷峻的轮廓上镀了层银边:三弟,剑法精进。
玄霄子笑着转向长子:阿夜,花家丫头那招诱惑之光,你怎么看?
玄夜的白发被夜风拂动,眉间还带着比武后的疲惫:有点让我出其不意。她背后应有高人指点——那手法不像火法正统。
风歌突然挤到两人中间:大哥就是输不起!诶,爹您不知道,夏雨给大哥疗伤时,他耳朵红得——像是被煮熟了。
玄霄子听后,微笑的看向玄夜左侧站着的精灵族少女,夏雨连忙点头示意,还是那样一脸的娇羞。
而玄夜一道符甩过去,风歌顿时僵在原地,只剩眼珠滴溜溜转,引来众人大笑。
“好了。”
玄霄子面色一正,挥手间,那道符咒便如同让风歌的定身咒被风吹散的轻烟一般,悄然消散无踪。
他的话语却并未就此打住,反而话锋一转,似笑非笑地看向众人,缓声道:“听说你们几个,都在比武期间结识了姑娘?”
夏雨闻言,不禁一怔,心中暗忖:“这传说中的人族天尊,竟然如此直接?”
她不禁有些羞涩,下意识地将头偏向一旁的玄夜。
而听到父亲这句话的三个儿子,脚步也不约而同地一顿,脸上都浮现出些许不自然的神色。
月灵汐原本跟在风歌身后,此刻听到玄霄子的问话,显露出她的紧张与羞涩。
玄霄子见状,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他缓缓在客栈门前的石阶上坐下,然后拍了拍身侧的位置,朗声道:“都过来坐吧。”
三个儿子对视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依言走了过去,在玄霄子身旁依次落座。
月灵汐见状,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从廊柱后面探出身子。
此时,月光如水,静静地洒在几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柔和地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幅温馨而宁静的画面。
离歌,香石公主是怎么回事?玄霄子开门见山。
离歌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裁决之杖上的纹路:前几日冥火河畔偶遇。他顿了顿,她教我魔族刻石许愿的习俗,今天来了又走了。
就这样?风歌撞了下二哥的肩膀,那今天人家特意来看你比武,躲在最后排...
离歌耳根泛红,突然从怀中掏出一物——正是香石遗落的紫晶耳坠,在月光下流转着妖异的光。
玄霄子会心一笑,转向玄夜:夏雨姑娘呢?
前几日我替三弟去精灵族求药时相识。
玄夜没有好意思说是一见钟情,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柔和下来,她...很特别。
他旁边的夏雨马上回复,精灵少女清越的嗓音说道:玄夜公子,对我很好...
风歌刚想说什么补充,被玄夜瞪了一眼。
至于你——
玄霄子揪住饶头的小儿子,月灵汐是哪位姑娘,不引荐我见下吗?”
其实灵汐就在风歌身边的柱子后面挡着自己,目光避免和家长注视,听到这话,一脸的娇羞抬头看向风歌...然后站起身子向着玄霄子行礼。
当她磨蹭着从廊柱后挪出来,尾巴紧张地蜷成一团。
玄霄子打断她的行礼,笑着招手:小姑娘,过来让我细看看。
待月灵汐走近,玄霄子忽然并指在她眉心一点。
金光流转间,少女身后浮现出五条虚影摇曳的狐尾。
五尾资质,不错。
玄霄子颔首,白璃当年初见时也不过七尾。
说着突然转头瞪向偷笑的儿子,风歌!去给你哥熬药,他今日灵力透支——杵在这儿作甚?
待风歌不情不愿地离开,玄霄子袖袍一挥布下隔音结界。
月灵汐的耳朵立刻竖了起来:玄、玄霄大人?
叫伯父。老道士变戏法似的摸出个油纸包,喏,我夫人白璃最喜欢的酥骨鱼——那傻小子不知道你最爱吃这个吧?
月灵汐眼睛地亮了,接过油纸包时尾巴不自觉地摇起来。
玄霄子忍俊不禁:果然还是个孩子心态。突然正色道:可想早日化形?
狐族少女僵住,嘴里的鱼肉都忘了嚼。
我夫人白璃当年得启源天尊点化,三月便褪尽妖身。
玄霄子指尖凝出一枚金色符文,我这有套速成法门,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二楼亮灯的窗户,化形时会疼得紧,看在你送我儿风歌造化的缘分,你可想学?
月灵汐突然跪下,油纸包小心放在一旁:求伯父教我!风歌他虽然不嫌弃...但是我还是想尽早化形...
玄霄子大笑,金符没入少女眉心:每日子时运功,切记不可让那混小子干扰。又压低声音,等你能完全化形,我夫人白璃受天尊点化她时候,获得的凰天神甲就送你当贺礼。
撤去的瞬间,风歌的声音由远及近:爹!您别吓着她啊!只见少年端着药碗飞奔而来,发梢还沾着灶灰。
玄霄子拂袖起身,冲月灵汐微笑点头:明日决赛,我没有时间看你的比赛了,我祝你好运,这个送给你,一点小心意。说罢,他拿出一个道士常带的布甲头盔。
号称人族天尊的玄霄子,能出手的装备肯定也是法神套装级别的,更何况是送给自己未来儿媳妇的。
爹!!这个是魔法力加五倍的道士头盔?风歌看过后的喊声惊起满树栖鸟。
“还是雷系功法加三倍的”月灵汐高兴的连连感谢玄霄子,笑得连眼睛都眯了起来。
玄霄给完月灵汐礼物后,目光依次扫过三个儿子:都是这几日才相识的姑娘,你们可都想清楚了?
离歌第一个点头:香石,我要娶她。
“你的话我信,下次将人家香石姑娘带家里,我再送她礼物。”玄霄子嘴角含笑,满意地点点头,然后他的目光又落在了玄夜身上。
玄夜,他的大儿子,不仅继承了他一身的道术,更是他最为疼爱的孩子。
玄霄子看着玄夜,眼中流露出满满的慈爱和骄傲。
而此时的玄夜,正轻轻地拉着夏雨的手,他的目光温柔而坚定,仿佛在向夏雨许下一个永恒的承诺。
“精灵寿数漫长,我会陪她看尽每一个千年。”玄夜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决心。
夏雨的脸上泛起一抹羞涩的红晕,她微微颔首,轻声说道:“我相信你。”
风歌拉着月灵汐跑去给他大哥熬今天的药,仿佛是不想打扰这对恋人的甜蜜时刻。
玄霄子的目光随着风歌和月灵汐的身影移动,直到他们消失。
然后,他的目光缓缓地转回到了廊下的长子身上。
月光如水,透过桃枝的缝隙,斑驳地洒在玄夜的肩头。
那柔和的光芒,将他与身侧的精灵少女的影子交织在一起,宛如一幅美丽的画卷。
夏雨似乎并没有察觉到玄霄子的注视,她正踮起脚尖,轻轻地为玄夜整理着衣领。
她的指尖泛着治疗术的微光,那光芒在月色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柔和。
然而,就在夏雨的指尖触碰到玄夜衣领的瞬间,她突然感觉到有一道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
她猛地一惊,手像触电般缩了回来,冰晶吊坠在她的胸口撞出了清脆的声响。
夏雨姑娘。玄霄子看到夏雨和玄夜这么亲密的举动,心里不由得高兴,开口道精灵族的治愈术果然精妙。
夏雨又慌忙行礼,翠发间系着的银铃发带簌簌颤动——正是玄夜送的那条。
玄霄子目光在那江南绣纹上停留片刻,眼中泛起追忆之色。
伯、伯父。夏雨紧张得舌头打结,玄夜公子的伤...
看来夏雨姑娘对我们家夜儿更上心啊。
玄霄子突然道,见少女瞬间红透的耳尖,笑着摆手,玩笑罢了。来,让我看看你的冰系根基。
他二指并拢虚点夏雨眉心,一缕霜气随即缠绕指尖。玄夜蹙眉欲拦,却见父亲神色微变——那霜气竟在空中凝成六棱冰花,花心处隐约有蓝焰跳动。
冰魄灵体?玄霄子猛地转头看向长子,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玄夜怔住。夏雨茫然眨眼时,睫毛上凝出细碎冰晶:我、我只是普通的水系精灵...
不,可能是天意。玄霄子突然从袖中抖落个寒玉匣子,匣开刹那,整个庭院温度骤降,这是我二夫人秋雅的遗物,她也是和你一样,是精灵族,也是冰魄灵根。
匣中静静躺着一对龙形手镯,鳞片纹路间流淌着幽蓝光芒;两枚紫螺状戒指在月光下折射出梦幻光晕;项链坠子则是片冰晶,内里封存着一朵永不凋零的雪花。
龙之手镯能增幅冰系法术穿透力,紫碧螺戒指可储存三道瞬发冰箭。玄霄子轻抚项链,这项链...是秋雅用本命精神力加持改造的,冰系魔法攻击加五倍。
夏雨倒退半步,撞进玄夜怀里。精灵对生命能量最为敏感,她清晰感受到项链里沉睡的浩瀚灵力——那仿佛是一位母亲留给未出世孩子的祝福。
拿着吧。玄霄子合上玉匣塞进她手中,还有这个。又从怀中取出一卷冰蚕丝织就的秘籍,《冰咆哮》,专克魔法防御。秋雅临终前改进的版本。
夏雨捧着两样重物发抖,冰晶吊坠叮咚作响:这太珍贵了...我...
十七日后是秋雅生辰日。玄霄子转身望向雪域方向,你们几个带着它们去祭拜,她会高兴的。
突然伸手揉了揉少女发顶,傻丫头,哭什么?
玄夜这才发现夏雨早已泪流满面。
精灵少女突然扑进玄霄子怀中,:谢谢爹!喊完才惊觉失言,羞得又转回头把脸埋进玄夜肩窝,她一直是雪域孤儿,三岁就被雪神宫扶养,哪里感受过父母的爱意,家的温暖。
玄霄子在玄夜说出夏雨身世后,朗声大笑,震落满树桃花。
他忽然并指在夏雨眉心画了道符,冰蓝色纹路一闪而逝:秋雅的凝冰诀,好生修习。又瞪了眼长子,臭小子,敢欺负她,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父亲!玄夜耳根通红地搂紧怀中少女,却见父亲已背着手踱向客栈,道袍广袖在月下翻飞如鹤翼,哼着小调分明是精灵族的《雪夜谣》。
夏雨忽然拽住玄夜衣袖:你娘亲她...?
玄夜却没有说的太多自己和秋雅的真正关系,他将她的手按在紫碧螺戒指上,和你一样,是冰系灵体。
他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这项链原是要给未出世的妹妹的...
二楼窗前,已经自忘仙岛赶来的玄霄子大夫人白璃轻轻放下挑帘的手。
她抚摸着微隆的小腹,目光温柔地落在院中相拥的年轻人身上。
夜风送来玄霄子五音不全的小调,她笑着摇头,此刻看着走进房间内的好男人玄霄子。
她妩媚的笑着说道:“道长哥哥,想我了吗?”
玄霄子无可奈何看着白璃,:“夫人啊,我可是没有去克岸那里啊,你还不相信,怎么到这封魔谷来了?”
白璃一下子跳到玄霄子怀中 ,笑着说道:“来看看咱们的儿媳妇不行啊?”随即送上了自己撅起的秀唇。
等俩人双唇分开后,玄霄子连忙将房间设置隔绝声音的结界。
一个时辰后!
克岸将军府上的请柬?
白璃手中的玉梳突然停在玄霄子的发间,铜镜里映出她微微眯起的眼睛。
那双眼尾上挑的凤眸还留着几分狐族的妩媚,但已是实实在在的人类模样。
夫君突然要穿这件星纹道袍...她指尖轻轻划过衣领处的银线刺绣,我记得东溪师妹最欣赏这般雅致纹样。
玄霄子僵着脖子干笑:夫人明鉴啊,这分明是你上月新给我裁的...
是么?白璃忽然俯身,从他袖袋中勾出个精巧的胭脂盒,并蒂莲纹在烛光下格外醒目,那这江南特产的胭脂...
窗外一声响。
夫妻俩转头望去,正好看见风歌拽着月灵汐慌慌张张逃走的背影,狐族少女的尾巴尖还卡在篱笆缝里。
臭小子!玄霄子又扬手加了一道隔音结界,转身握住妻子的手,那胭脂是给咱女儿准备的。咱们女儿也快十五岁了,寻常香粉我看不上...
白璃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忽然从怀中取出一封信笺:前日你去比奇城半日,说是给阿夜买符纸...她指尖轻点信纸,可东溪妹妹来信说,你在她家喝了三盏茶?
为夫是去讨教养胎的药方!玄霄子连忙将手覆在妻子微隆的小腹上,东溪本就是日鸿门药王谷记名弟子...
白璃忽然笑出声,从袖中取出个锦盒:瞧你急的...这是东溪托人送来的长命锁,说是给咱们未出世孩子的见面礼。她眼波流转间,依稀还能看出当年那只灵狐的神采,不过嘛...
她变戏法似的又掏出三张笺纸:既然夫君今日这么大兴趣,不如说说看看这三个儿媳妇?
烛光下,夫妻俩头挨着头细看那些批注。
白璃身上淡淡的桃香萦绕在玄霄子鼻尖——这是她化形后保留的唯一狐族特征,每到春日便会散发花香。
香石这孩子沉稳,我刚到封魔谷比武大会入口,刚好看见她在门口,眼睛直勾勾盯着咱离歌,口中还说着什么“加油,离歌”。
白璃指着第一张笺纸,我拦住她,约她聊了好久,我故意失手泼茶,她竟能用魔焰在半空凝住水珠...而且我问她对离歌的心思,她说的非常坚决,她就是喜欢离歌。
忽然拧住丈夫耳朵,你看看人家姑娘和离歌,比你当年星辰塔前....强多了!
玄霄子笑着握住妻子的手:夏雨倒是实诚,刚才偷偷问我玄夜爱吃什么点心,说要学着做给他...
白璃眼睛一亮,忽然压低声音:最可爱是月灵汐!她学着少女蹑手蹑脚的样子,那傻狐狸以为风歌睡着了,用刚学的治愈术给风歌揉腰...说着突然板起脸,风歌那混小子,居然都学会亲嘴了!
夫人。玄霄子忽然正色,当年你半夜给我送酒酿圆子,我们.....你当时冲动的,不也踢翻过帝王谷客栈的火炉?
嬉笑间夫妻二人评论着未来的儿媳妇们,也诉说着往事。
月光透过窗纱,在笺纸上洒下斑驳光影。
白璃忽然轻轻了一声:东溪信里提到,克无涯那孩子似乎对令仪...
嘘——玄霄子突然示意噤声。
屋顶传来细微的声,接着是风歌压低的哀嚎:大哥你踩我手了!
三道定身符破窗而出,将偷听的三个儿子钉在屋檐下。
白璃掩唇轻笑,朝窗外抛去一包松子糖:要听就进来听,趴房顶像什么样子!
在花令仪所住的客栈前,没有母亲云裳在身边看着她,花令仪像只被释放的小鸟,蹦跳着对保护她回客栈的克无涯说:“快回军营吧,我去睡觉了。”
“我还有话想对你说....”克无涯看着蹦跳着跑进客栈的少女背影喃喃道“令仪,你心里真的有人了吗?”
此时的花令仪已经迫不及待的跑进了自己的客栈卧房,拿出骨笛放在嘴边,发出轻快的声音:“喂~明灯!”
过了几息之后,见到没有反应:“你,在不在呀?”
没有回应,少女心里有点慌张:“都是儿时的朋友,送我回来,没有别的意思,你生气了嘛?”
还是没有回应。
过了一刻钟。
:“你在不在呀?”
:“在不在?”
“再不回答,我睡觉了。”
又过了一刻钟。
:“明灯,在吗,说句话!”
她直到睡着的那一刻,还是在半梦半醒的朦胧间毫无矜持的对着骨笛:“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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