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刺骨的寒意从身下传来,硬得硌人。
云皎皎猛然睁眼,映入眼帘的并非她那贴满“铁口直断”广告的出租屋天花板,而是一片昏暗压抑的深色帷幔顶。
空气中浓郁檀香弥漫,却难以掩盖那一丝若有若无的……腐朽气息?
她僵硬地转动脖颈,视野所及,心瞬间沉了下去。
此处宽敞,陈设古雅,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闷。最关键的是,她身下所躺的……竟像是一口棺材?!虽非直接躺在棺内,而是置于旁侧的矮榻,但这氛围着实令人毛骨悚然。
记忆如潮水般涌现,属于另一个女孩短暂灰暗的人生片段,与现代神棍云皎皎的记忆疯狂交织。
大晟朝……云家庶女……天生体弱……命格“特殊”……被选为夜王冲喜,若王爷不治,则需陪葬!
“陪葬”二字如同重锤,砸得云皎皎头晕目眩。
她,一个二十一世纪坚信科学与玄学结合(主要为了谋生)的优秀青年,竟也赶上了穿越大潮,还成了个随时可能被活埋的预备殉葬品?!
绝不行!她云皎皎算卦准不准暂且不论,但求生欲望绝对是顶尖级别!
“吱呀——”
房门被推开,一位身着藏蓝色管事服、面容刻薄的中年男子端着托盘走入,身后跟着两名低眉顺眼的小厮。托盘上放着一碗清澈见底、几乎能照出人影的薄粥。
“云三小姐,请用膳。”张管事的声音与他的人一样,干涩冰冷,不带丝毫情感,眼神中甚至隐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吃好了,才好上路。”
云皎皎支撑着发软的身体坐起,未看那碗粥,目光却如探照灯般在昏暗中仔细扫过张管事的脸庞。
印堂狭窄,山根低陷,眉骨凸出无肉,鼻梁起节……典型的刻薄寡恩、见利忘义之相。唇薄如纸,嘴角下垂,主一生口舌是非,难有善终。啧,这面相,放在她以往摆摊的天桥下,都得斟酌言辞,生怕说重了挨打。
“张管事,”云皎皎开口,声音因原主体弱而略显沙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平稳,“您近来是否常感心神不宁,夜不能寐?尤其子时,总觉得背后发凉,似有人对着脖颈吹气?”
张管事摆放托盘的手一顿,猛地抬头看她,眼中闪过一丝惊疑。这毛病已困扰他多时,大夫诊治只说体虚,服药无效,这深居简出、胆小如鼠的云家庶女如何得知?
“你……休得胡言!”张管事色厉内荏地呵斥。
“是否胡言,您心中明白。”云皎皎微微前倾,压低声音,在昏暗中营造出神秘氛围,“您眉宇间缠绕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黑气,此乃‘阴煞侵扰’之兆。若我所料不差,半月前,您是否接触过……地底下的老物件?或动过不该动的土?”
张管事脸色骤变。半月前,他确仗着王府管事身份,从一破落户手中强买了一只据称前朝的古玉镯,那户祖上似是守墓人!此后他便开始寝不安席!
“你……你怎会……”他的声音不禁颤抖。
“我怎会知晓?”云皎皎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指了指自己的双眼,“自然是看出来的。我云皎皎别无所长,唯独对这望气观相之术,略知一二。”
她重新靠回榻上,语气带着循循善诱:“您此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长久下去,损财尚属小事,只怕伤及根本,折损阳寿。”
张管事彻底慌了神,先前倨傲刻薄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恐惧与讨好:“三、三小姐,您既已看出,必有化解之法?求您指点迷津!”
云皎皎心中稍安,首步忽悠已成!她故作沉吟片刻,方缓缓道:“化解……倒也不难。那古物乃不祥之源,需尽快寻高处,受足四十九日阳光暴晒,祛除阴气后方可留存。此外,您近日需多行善事,积累功德,冲散晦气。睡前可用艾草煮水净手,或可助眠。”
其实皆是常规操作,关键在于“阳光暴晒四十九日”,暂将这麻烦物件支开,免其继续影响张管事,也为自身争取时间。
张管事如蒙大赦,连连点头:“是是是,多谢三小姐指点!奴才定当照办!”
正当此时,门外传来一阵慵懒带笑的男声:
“哟,张管事,这是在求谁指点呢?本王府中,何时来了高人?”
话音未落,一位身着月白锦袍、手摇折扇、容貌俊朗、眉宇间带着几分风流与玩世不恭的年轻男子踱步而入。正是夜王好友,镇国公世子谢流云。
他奉萧璟之命前来查看这“祭品”是否安分,未料在门外听得此番对话。
张管事吓得扑通跪地:“世子爷!奴才……奴才……”
谢流云未理会他,兴致盎然的目光落在云皎皎身上。此即云家推来陪葬的小庶女?看似瘦小苍白,但那双眼睛……亮得惊人,毫无预料中的恐惧绝望,反透着一种……类似他见有趣玩意儿时的光彩?
云皎皎亦在打量谢流云。眉目清俊,鼻梁高挺,山根丰隆,确是富贵双全之相。但夫妻宫隐约泛红,且驿马位有动,啧,近来桃花债不少,还是避之为上。
“见过世子。”云皎皎不卑不亢地微微颔首。
谢流云合扇,以扇骨轻敲掌心,走至榻边,俯身凑近,笑得如狐:“小丫头,说说,给张管事指点了什么?也让本世子听听,是何等折损阳寿的大事。”
云皎皎心中警铃大作。此乃看热闹不嫌事大之主!但亦是机遇。
她深吸一气,目光转向谢流云,语气认真几分:“世子说笑了,不过看出张管事近日运势低迷,沾染污秽,略作建议罢了。倒是世子您……”
“哦?我如何?”谢流云兴致更浓。
“您印堂红光隐现,本是吉兆,然红光中夹杂一丝游离粉气,恐是‘露水姻缘’将至。”云皎皎语速平稳,“建议您近日三夜,少往城西水边,尤是画舫之地,以免惹麻烦,破财尚属轻的。”
谢流云笑容微僵。城西画舫?他昨日刚与友人约好明夜前往饮酒听曲!
他眯眼重新审视这看似弱不禁风的小姑娘。是误打误撞,还是真有门道?
“有意思。”谢流云直身,“啪”地展扇轻摇,“那你再看,本世子运势如何?”
云皎皎却摇头,目光似能穿透墙壁,望向王府深处。
“世子运势暂且不论。小女子更欲提醒的,是王府主人,夜王殿下。”
她微顿,在谢流云与张管事惊愕目光中,一字一句道:
“我观王府上空,气滞血瘀,煞气盘踞不散,却非全然天命所致。王爷之疾,恐非仅‘诅咒’或旧伤那般简单。”
她抬眼,目光清亮,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王爷非仅命不久矣,而是……身中慢性奇毒,且时日已久!”
话音落处,室内落针可闻。
张管事几欲瘫软。谢流云脸上玩世不恭瞬间收敛,眼神锐利如刀,紧紧盯住云皎皎。
慢性毒?!
三字如惊雷,炸响于寂静灵堂侧殿。
喜欢启禀王爷,国师她又在靠算卦苟命请大家收藏:(m.315zwwxs.com)启禀王爷,国师她又在靠算卦苟命315中文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