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管事倒台,云皎皎物资充足,揽月小筑清净了几日。
然而这清净并未持续太久,王府大总管亲自找上了门,脸上带着几分难以启齿的为难。
“三小姐,冒昧打扰。”
大总管行了礼,斟酌着开口,“府里近日……又出了件不大不小的怪事。”
“库房里几件不算顶贵重、但颇有些年头的玉器摆设,接连不见了。”
“门窗无损,守卫也未察觉异常,就像是……凭空蒸发了一般。”
云皎皎放下手中正在温养的龟甲,抬眼看他:“大总管是怀疑,又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作祟?”
“不不不,”大总管连忙摆手,“经过前几次,老奴岂敢再随意惊扰三小姐。”
“只是……此事蹊跷,王爷命府中自查,老奴想着,三小姐慧眼如炬,或许……或许能看出些我等凡夫俗子看不出的端倪?”
他这话说得委婉,其实就是想请云皎皎帮忙,又怕她觉得自己被当成了专职捉鬼驱邪的。
一旁的谢流云不知又从哪儿溜达过来,正好听见这话,扇子一合,笑道:
“大总管,你这是把咱们皎皎妹妹当成你们王府的巡查看家仙了?”
大总管面露尴尬。
云皎皎却笑了笑,起身道:“大总管言重了。”
“既然是王爷吩咐自查,皎皎既是府中一份子,略尽绵力也是应当。”
“不知可否让皎皎见一见近日接触过库房,或是在附近当值的人?”
大总管见她答应,松了口气,连忙道:“自然可以!老奴这就去将人召集到前院!”
不多时,王府前院便站了二三十号人,有库房的看守、打扫的杂役、负责物品登记的文书,甚至还有几个平日负责往各院送东西的小厮丫鬟。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这位近来名声大噪的三小姐意欲何为。
云皎皎缓步走到众人面前,目光平静地扫过一张张面孔。
她没有多问,只是仔细地观察着每个人的气色、眼神、面部细微的纹路和气息流转。
谢流云饶有兴致地站在一旁,小蛮则紧张地攥着衣角。
现场鸦雀无声,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响。不少人被云皎皎看得心里发毛,下意识地低下头或移开视线。
忽然,云皎皎的目光在一个站在后排、低着头的中年杂役身上停顿了一下。
那杂役身形干瘦,面色蜡黄,眼神闪烁不定,尤其眉心处缠绕着一股极淡的、与自身劳碌之气不符的贪欲晦气。
且这晦气与他财帛宫一丝突兀的、微弱的“外财”红光隐隐相连。
“你,”云皎皎指向那名杂役,声音清晰,“近三日夜间子时前后,可是频繁起夜?”
“且并非如厕,而是去了府中西南角的废弃花房附近?”
那杂役浑身一颤,猛抬起头,脸上瞬间血色尽失,嘴唇哆嗦着:
“三……三小姐……您……您怎么知道?”
他这话无异于不打自招!
众人一片哗然,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
云皎皎不答,继续道:“你眉间隐有虚汗,气息短促,是心神不宁之兆。”
“财帛宫虽有外财红光,却浮于表面,根基不稳,且与你自身劳碌之格格不入,此乃横财,亦是不义之财。”
“这横财……想必就与那失踪的玉器有关吧?”
“藏于废弃花房的第三个破瓦缸底下,用油布包着,可对?”
她每说一句,那杂役的脸色就白一分,等到最后一句说完,他已是双腿发软,“噗通”一声瘫倒在地,涕泪横流地磕头:
“三小姐饶命!三小姐饶命啊!”
“是小的一时鬼迷心窍!小的再也不敢了!”
事情真相大白,竟是一个内贼利用熟悉地形的便利,趁夜摸走库房不太起眼的旧玉器,藏匿起来,准备找机会夹带出府变卖。
大总管又惊又怒,立刻命人前去废弃花房,果然在那杂役所说的瓦缸下起获了赃物。
“拖下去!按府规严惩!”
大总管厉声喝道,随即转身,对着云皎皎深深一揖,“三小姐真乃神人也!老奴佩服!”
“若非三小姐,只怕这蛀虫还要逍遥法外,不知要偷走多少东西!”
围观的下人们更是看得目瞪口呆,看向云皎皎的眼神充满了敬畏与不可思议。
仅凭看几眼,就能连人家什么时候、去了哪里、偷了什么都说得一清二楚?
这哪里是看相,这分明是开了天眼啊!
谢流云摇着扇子,啧啧称奇:“皎皎妹妹,你这双眼睛,可比刑部的狗……呃,獬豸还灵啊!”
“以后京兆尹要是遇到棘手的案子,怕是要来请你出山了!”
云皎皎微微摇头,对着大总管道:“大总管过誉了。”
“不过是些微末伎俩,侥幸识破而已。府中规矩森严,还需大总管多加管束。”
她语气平淡,并未因揪出内贼而沾沾自喜。
处理完此事,她便带着小蛮返回揽月小筑,留下身后一片惊叹与议论。
“小姐!您真是太厉害了!”
回到小筑,小蛮依旧兴奋不已,“就那么一看,就把那贼揪出来了!看以后谁还敢在府里做坏事!”
云皎皎却若有所思。
她今日动用相面之术,并不仅是为了揪出那个杂役。
在观察那些下人时,她隐约感觉到,似乎还有一道若有若无的、带着审视与恶意的目光,隐藏在人群中。
在她指出那杂役时,那道目光有一瞬间的剧烈波动,随即又迅速隐去。
那感觉……与之前林嫣然派人送来茶叶时,她感受到的那丝隐晦算计有些类似,但又似乎更阴沉一些。
是林嫣然的人?
还是……这王府里,还藏着别的对她不怀好意的眼睛?
她揉了揉眉心。
这王府,果然是个是非之地。
看似平静的水面下,暗涌却从未停止。
她走到窗边,看着院中摇曳的竹影,心中那股莫名的紧迫感愈发强烈。
必须尽快提升实力,弄清楚龟甲和云纹标记的秘密。
否则,在这漩涡之中,仅靠一点相面和卜算的小聪明,恐怕迟早会力不从心。
她转身,再次拿起那块温润的龟甲,感受着其中蕴藏的浩瀚与神秘。
而前院发生的这一切,自然也迅速传到了萧璟耳中。
“仅凭面相,便断定其行窃时间、藏匿地点?”
萧璟放下手中的军报,看向禀报的明月。
“是,分毫不差。那杂役当场认罪,赃物也已起获。”明月答道。
萧璟沉默片刻,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着。
她这本事,倒是越来越出乎他的意料了。
看来,他之前那句“有用之才”,还是说得保守了。
“她之后有何反应?”他问。
“三小姐并未多言,处理完便回了揽月小筑,神色如常。”
萧璟挥挥手让明月退下,深邃的目光望向窗外。
她这般能力,是福是祸,犹未可知。
但至少目前看来,于王府而言,利大于弊。
只是,她身上那与他诅咒隐隐相关的古老气息,以及那似乎能引动这气息的龟甲……这一切,究竟预示着什么呢?
他感觉到,自己身上那沉寂了许久的、如同附骨之疽的阴寒诅咒,在云皎皎入住王府后,似乎真的……有了一丝微弱的松动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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