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云皎皎在小蛮的服侍下梳洗妥当,特意选了一套色泽较为庄重的王妃常服。
今日需接受王府旁支几位长辈的正式拜见,场面上的功夫一样也不能少。
“王妃,几位老王爷和夫人已经到了花厅,王爷已在那边等候。”苏嬷嬷前来通传,神色恭谨。
云皎皎点了点头,带着小蛮和苏嬷嬷缓步走向花厅。
还未进门,便隐约听到里面传来略显嘈杂的谈话声。
她一出现,厅内瞬间安静下来,数道目光齐刷刷地落在她身上,带着审视、好奇,以及几分不易察觉的轻蔑。
萧璟端坐主位,见她进来,只微微抬了抬眼,并未多言。
他身侧下首,坐着几位年岁颇长的男女,衣着华贵,想必便是王府的旁支长辈。
云皎皎步履从容地走到萧璟身旁的空位坐下,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微微点头:“劳诸位长辈久候。”
一位头发花白,手持紫檀木拐杖的老者率先开口,他是已故老夜王的堂弟,萧宏。
他捋了捋胡须,语气带着长辈的倨傲:“这位便是新王妃?”
“果然年轻。冲喜之事关乎王府血脉延续,更是朝廷瞩目之事,王妃肩上的担子不轻啊。”
另一位打扮富态的中年妇人,是萧宏的儿媳王氏,立刻接口道:
“是啊,王爷身子一向……如今有了王妃,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也就放心了。”
“只盼王妃早日为王府开枝散叶,延续香火才是头等大事。”
她话语听着关切,眼神却不住地在云皎皎纤细的腰身上打量,意味不明。
云皎皎端起手边的茶盏,轻轻拨了拨浮沫,语气不卑不亢:“多谢宏爷爷和王夫人挂心。”
“王爷洪福齐天,自有神明庇佑。至于子嗣,缘分到了自然会有,急也急不来。”
她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承了关心,又挡了回去,还将缘由推给了虚无缥缈的“缘分”。
另一位看着稍显沉默的老者,是另一位旁支叔公萧远,他缓缓开口:
“听闻王妃……精通卜算之道?”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云皎皎心中明了,这才是今日的重点。她放下茶盏,浅浅一笑:“叔公谬赞了。”
“不过是家中曾有长辈喜好此道,略懂些皮毛,上不得台面。”
“平日里看着玩罢了,当不得真。”
萧璟在一旁面无表情地听着,指尖在扶手上轻轻点了一下,并未插话,仿佛置身事外。
王氏却像是抓住了什么话柄,声音略微拔高:
“皮毛?可如今京城里都传遍了,说咱们王府这位新王妃是‘卦妃’,能掐会算,神通广大得很呢!”
“这若是传扬出去,说夜王妃行此等……江湖之术,怕是对王爷声名有碍吧?”
这话就说得有些重了,直接将云皎皎的玄学技能打成了“江湖术士”的行径。
小蛮在一旁听得气鼓鼓的,险些要开口,被云皎皎用眼神制止。
云皎皎脸上笑容不变,目光转向王氏,语气依旧温和:
“王夫人多虑了。所谓传言,多是三人成虎,当不得真。”
“我平日里无非是看看黄历,选个宜出行的日子陪王爷散心;或是瞧着庭院里花草摆放不顺眼,挪动一下,让王爷看着舒心些。”
“若这也算神通广大,那府里懂侍弄花草的匠人,岂不个个都是神仙了?”
她一番话说得轻松俏皮,将敏感的“玄学”巧妙地化解为“妻子关心丈夫”的日常举止,既撇清了刻意宣扬的嫌疑,又暗戳戳地秀了一把恩爱,点明自己所做一切都是为了萧璟。
萧璟闻言,嘴角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王氏被噎了一下,脸色有些难看,还想再说些什么。
一直沉默的萧璟终于开口,声音冷冽,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本王觉得,府里的花草近来顺眼了许多,王妃费心了。”
他只说了这一句,便不再多言。
但话里的维护之意,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明白。
他这是在明确告诉众人,云皎皎所做的一切,他都认可,轮不到旁人置喙。
厅内顿时一片寂静。萧宏轻咳一声,瞪了王氏一眼,示意她闭嘴。
萧远则深深看了云皎皎一眼,不再多问。
这时,云皎皎目光不经意般扫过王氏的面庞,忽然轻轻“咦”了一声。
众人目光立刻被她吸引。
王氏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强笑道:“王妃为何这般看我?”
云皎皎微微蹙眉,语气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关切:
“恕我冒昧,观王夫人气色,眼下青暗,疾厄宫隐有晦涩,可是近来夜间多梦,难以安寝?”
“且左辅角微赤,是否家中东南方位,近来有器物损坏,或是子侄辈有些小磕碰?”
王氏闻言,脸色一变,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眼角。
她最近确实睡眠极差,而且昨日她小儿子在府里东南角的假山玩耍时,不小心划破了手。
这事发生在她自己院里,并未外传。
“你……王妃如何得知?”王氏的声音带着惊疑。
云皎皎淡然一笑,端起茶盏抿了一口:“不过是随口一猜,看来是说中了。”
“夫人不必忧心,都是小事,或许是近来天气反复,心神不宁所致。”
“回头我让苏嬷嬷送些安神的香料到夫人府上,或许能助夫人睡得安稳些。”
她轻描淡写,既不居功,也不深入解释,反而更显得高深莫测。
这一下,厅内众人看她的眼神顿时变了。
先前或许还有轻视,此刻却多了几分惊异和审视。
若说之前是传言,那眼下这精准的“随口一猜”,可做不得假。
萧宏看向云皎皎的目光也少了几分倨傲,多了些郑重。
气氛正微妙间,清风的身影出现在花厅门口,他并未进来,只是神色凝重地看向萧璟和云皎皎,微微点了点头。
萧璟会意,站起身:“诸位长辈的心意,本王与王妃心领了。”
“府中尚有事务处理,今日便到此吧。”
众人见状,也纷纷起身告退。
王氏离开前,还忍不住多看了云皎皎几眼,眼神复杂。
待众人离去,花厅内只剩下萧璟和云皎皎。
萧璟垂眸看她,语气平淡:“应对得尚可。”
云皎皎松了口气,还没来得及说话,清风便快步走了进来,沉声禀报:
“王爷,王妃,刚收到消息,监视林府的人回报,林嫣然今日并未称病,反而一早便盛装出门,往……大慈恩寺的方向去了。”
云皎皎心头一凛。大慈恩寺?
那是皇家寺院,香火鼎盛,她去那里做什么?
清风顿了顿,继续道:“还有,我们派去监视城西荒院的人……有一个失踪了。”
“换岗时发现他不在原位,附近搜寻,只找到了他掉落的佩刀,刀身上……沾着些许潮湿的泥土和一股奇怪的腥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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