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白的伤势比预想的更麻烦。苏晓虽精通医理,随身也携带了不少解毒丹药,但石蜥爪上的毒素异常刁钻,混合了此地特有的能量污染,竟带有一种侵蚀经脉的特性。丹药只能暂时压制,无法根除,黑气仍在缓慢蔓延。李慕白脸色苍白,气息明显衰弱了许多,不得不由巴图尔搀扶着行进。
“必须尽快找到安全地方,为他彻底清毒,否则拖久了,恐伤及根基。”苏晓语气凝重,看向林尘。
林尘点头,目光扫过周围险恶的环境。继续深入风险巨大,但后退也同样漫长。他回忆起之前在高处观察地形时,似乎瞥见西北方向有一处相对完整的山壁,或许能找到可供容身的洞穴。
“向西北方向走,寻找落脚点。”林尘做出决定,队伍立刻转向。
或许是运气使然,前行不到半个时辰,他们果然在一处背风的山坳里,发现了一个半人工开凿的洞口。洞口被藤蔓和落石遮掩了大半,若非仔细探查很难发现。更令人惊讶的是,洞口附近散落着一些非自然形成的金属碎片,风格与众人所知的任何王朝工艺都不同,简洁、冷硬,带着明显的奥莱西亚联邦特征。
“这里有联邦的人活动过?”柳轻眉捡起一片碎片,若有所思。
林尘与苏晓对视一眼,都想到了先行离开的伊莎贝尔和另外一位观测者莱因哈特。但根据之前的了解,莱因哈特与烈焱军府有所合作,此地出现其痕迹,说明他一直观察着众人。
“保持警惕,小心陷阱,先进去探查。”林尘示意影七和赵鹰先行。
洞口内部比想象中要深,通道倾斜向下,人工修缮的痕迹越发明显。墙壁上甚至还镶嵌着一些早已失去能量的冷光灯管。前行约百步,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被改造过的地下空间呈现在众人面前。
这里显然是一个已被废弃的临时基地。中央摆放着数台精密仪器,但大多已经熄屏,只有少数几个备用电源的指示灯在微弱地闪烁。墙壁上挂着巨大的区域地图,上面标注着密密麻麻的数据点和能量流向箭头,但部分图纸已经卷边脱落。几个简易的合金支架床和桌椅凌乱地摆放着,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灰尘。整个空间寂静无声,显然已有一段时间无人使用。
“看来人已经离开了。”苏晓低声道,稍稍松了口气,但警惕未减。
“先给李兄治疗。”林尘示意道。苏晓和墨羽立刻扶着李慕白在一张相对干净的床上躺下,继续尝试驱毒。
其余人则分散开来,谨慎地探查这个废弃的基地。
巴图尔和苦禅检查着出入口和可能的隐藏隔间。赵鹰和影七则对那些奇特的仪器和设备表现出兴趣,但不敢轻易触碰。
林尘的注意力被主控台上几张未来得及完全带走的打印数据和手写笔记吸引。上面的字迹清晰而严谨,使用的是奥莱西亚通用语,夹杂着大量专业术语和坐标。他认出这确实是莱因哈特的风格。
笔记旁,还有几个密封的透明容器格外引人注目。容器里浸泡在淡蓝色防腐液中的,是一些扭曲、干瘪的生物组织碎片,以及几块刻满了细密符文的骨骼残片。
林尘走近仔细观察。那些符文给他一种熟悉又厌恶的感觉,与在天工苑遗址深处感受到的阴冷气息同源。骨骼的形态也极不自然,仿佛被强行拉伸或扭曲过。
他的目光落在那些手写笔记上。虽然不能完全看懂奥莱西亚文,但结合图形和少数能辨认的词汇(如“能量融合”、“生物信号残留”、“非人道”、“实验体”、“失控”),以及墙壁地图上那以万壑瘴疠地为核心向外辐射的、代表能量污染和地质不稳的红色区域,一个残酷的图景逐渐在他脑海中清晰起来。
莱因哈特在这里进行了长期观测。他不仅记录了西部地区持续的地质躁动和能量紊乱,似乎还通过某种技术手段,探测到了这片土地深处残留的、属于凤翔王朝时期的生物实验痕迹。
那些容器里的组织碎片和符文骨骼,很可能就是“天工苑”进行“涅盘计划”活体实验的证据。笔记中的只言片语,指向了强行利用灵韵金和凤翔王血融合创造“载体”或“兵器”的尝试,以及最终实验失控,导致能量反噬、法则撕裂的灾难性后果。
林尘甚至看到了对“幽影”(笔记中可能用了其他学名)的分析推测,认为它们是当年实验失败后,残留的痛苦意识和混乱能量结合的产物,被扭曲的法则束缚在这片土地上。
莱因哈特,通过他冰冷的科技和数据分析,似乎从另一个角度,逼近了与林尘他们在遗址中亲身经历相似的真相——关于天工苑的罪孽,关于这片土地“疾病”的根源。
“林尘,你来看这个。”苏晓的声音传来,她在一个角落的废弃物里找到了一个半空的医疗箱,里面竟然有几支标注着奥莱西亚文字的药剂和一套简易的净化设备,“这 好像是血清和能量净化单元!或许对李公子的伤有用!”
这无疑是雪中送炭。虽然不确定莱因哈特为何会遗留这些,但此刻也顾不了那么多。难道是他遭遇了什么事情让他被迫撤离都没有来得及带走这些资料。
林尘收回目光,心中沉重。莱因哈特的发现,从侧面印证了此地危机的深层次原因,远比单纯的地质灾害或怪物袭击要复杂和古老。这是历史遗留的毒疮,是法则的伤疤。
他帮助苏晓将设备和药剂取出来,准备为李慕白进行治疗。这个废弃的观测站提供了暂时的庇护和意外的援助,但莱因哈特留下的这些冰冷记录和证据,也如同警钟,提醒着他们前路所要面对的,是何等沉重而危险的遗留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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