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塞巴斯蒂安约定下矿的日子到了。上午,凡仔细做好了准备:打磨了青铜短剑,检查了背包里的炸弹、药水、食物(包括特意多带的两份奶酪和一份绿豆沙拉),并将鼹鼠靴擦得干干净净。
午后,阳光正烈,他提前出发前往矿洞。越是深入下层,越是需要充足的体力和清醒的头脑,午后是个不错的选择。
快到矿洞入口时,他却意外地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似乎正在争论着什么。
是塞巴斯蒂安和阿比盖尔。塞巴斯蒂安抱着胳膊,一脸不耐烦地靠在山壁上,而阿比盖尔则显得有些激动,手里还拿着她那把未开刃的练习短剑。
“……我就是去看看嘛!就在入口附近!不会深入的!”阿比盖尔的声音带着她特有的、混合着好奇与倔强的语调。 “入口附近?”塞巴斯蒂安嗤笑一声,“你所谓的‘附近’上次差点就溜达到有史莱姆的地方去了。你妈要是知道了,非得把我家地下室的门锁上不可。” “你不说她不就不知道了!塞巴斯,你最好了,带我进去看看嘛,就一眼!”阿比盖尔试图软磨硬泡。
凡走近了些,咳嗽了一声,示意自己的存在。 两人同时转过头。阿比盖尔看到凡,眼睛一亮,像是看到了救星:“凡!你来得正好!快告诉这个胆小鬼,矿洞入口根本没什么危险的!”塞巴斯蒂安则像是松了口气,又有点恼火凡撞见这一幕,没好气地说:“哦,‘靠谱的成年人’来了。你跟她解释。”
凡看了看阿比盖尔跃跃欲试的样子,又看了看塞巴斯蒂安一脸“快把她弄走”的表情,无奈地笑了笑。“入口附近……确实相对安全,只要别超过楼梯口太远。”他先对阿比盖尔说,然后话锋一转,“不过,一个人下去绝对不行。里面岔路多,很容易迷路,而且光线太暗,就算没怪物也容易摔跤。”
阿比盖尔撇撇嘴:“你们都能去……” “我们是去做正事,而且互相有个照应。”凡耐心地说,想起了她之前送的紫色矿石,“你不是喜欢在入口附近捡石头吗?那里的东西就够你研究很久了。真正的好东西,往往也藏在那些不起眼的角落里。”他试图用她能接受的方式劝说。
塞巴斯蒂安补充了一句,语气略带嘲讽:“或者你可以等我们回来,分你两块敲下来的普通石头,告诉你那是从一百层以下带回来的‘远古核心’。”
“塞巴斯蒂安!”阿比盖尔瞪了他一眼,但似乎被凡的话说动了一些,好奇心被“捡石头”暂时满足了。她看了看凡身上全副武装的背包和塞巴斯蒂安脚边的包,知道自己今天是不可能跟着下去了。
“好吧好吧,”她悻悻地说,“那你们小心点……要是找到什么亮晶晶的、或者看起来特别古老的玩意儿,记得给我看看!”
“成交。”凡爽快答应。 塞巴斯蒂安哼了一声,算是默认。
打发走了一步三回头、叮嘱他们“一定要仔细看墙角有没有发光的蘑菇”的阿比盖尔,矿洞入口终于只剩下他们两个。气氛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剩下风吹过树林的沙沙声。
“……走吧。”塞巴斯蒂安率先打破了沉默,背起包,走向那黑漆漆的矿洞入口。 凡紧随其后。
就在两人即将踏入矿洞的阴影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清脆又带着点骄矜的声音。 “喂!农场主!”
凡一愣,回头望去。只见海莉和艾米丽正从小路走来,似乎刚从小镇出来散步。海莉今天穿了一条鹅黄色的连衣裙,戴着一顶宽檐草帽,手里还拿着一个小小的、用丝带系着的纸袋。叫住他的正是海莉。
塞巴斯蒂安也停下脚步,挑了挑眉,露出一副“又来了”的表情,但还是识趣地抱着胳膊等在一边,目光转向别处,表示自己不参与。
“海莉?艾米丽?下午好。”凡有些意外,尤其是海莉会主动叫他。 “下午好,凡!塞巴斯蒂安!”艾米丽一如既往地温柔笑着打招呼。 海莉走到凡面前,微微扬起下巴,将那个小纸袋递给他,语气听起来尽量随意,仿佛只是顺手:“喏,这个给你。”
凡疑惑地接过:“这是……?” “我和艾米丽昨天尝试做的椰子糖,多了几块。”海莉目光游移,不太自然地看着旁边的树,“反正也吃不完。看你一天到晚在泥地里打滚,估计需要补充点糖分。”
艾米丽在一旁抿嘴笑着,轻声补充:“海莉特意挑了几块形状最完整的。” 海莉立刻瞪了艾米丽一眼,脸颊似乎有点泛红:“艾米丽!就你话多!”
凡打开纸袋,里面是几块乳白色、散发着淡淡椰香的手工糖。他想起之前送她的那块椰子皂,心里明白了些什么。他抬起头,真诚地笑道:“谢谢你们,海莉,艾米丽。我很喜欢椰子糖,正好可以带下去补充体力。”
听到“带下去”,海莉才注意到他和塞巴斯蒂安的装扮,以及身后那个幽深的矿洞入口。她漂亮的眉毛微微蹙起:“你们要下矿?” “嗯,去收集点材料。”凡点点头。
“……哦。”海莉应了一声,停顿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又咽了回去,最后只是别开视线,语气硬邦邦地甩出一句:“那……小心点。别弄得一身脏兮兮的回来,看着碍眼。”
说完,她也不等凡回应,拉着艾米丽转身就往回走。“走了艾米丽,这里的灰尘都快把我裙子弄脏了!”
艾米丽被拉着走,还不忘回头对凡和塞巴斯蒂安笑着挥了挥手。
凡拿着那袋还带着些许体温的椰子糖,看着海莉几乎算得上是“落荒而逃”的背影,有点哭笑不得,但心里确实感到一丝暖意。这位大小姐表达关心的方式,还真是别具一格。
“啧。”旁边的塞巴斯蒂安发出一个意义不明的音节,终于把目光转回来,“可以走了吗,‘需要补充糖分’的农场主先生?再磨蹭下去,天都要黑了。”
凡笑着摇摇头,将糖小心地收进背包内侧口袋:“走吧。希望下面的史莱姆不会也喜欢椰子味。”
两人不再多言,前一后,步入了矿洞的阴凉与黑暗之中。洞口的光线逐渐收缩,将他们的身影吞没,只留下远处海莉和艾米丽隐约的说话声,以及森林里一如既往的风声。
【小剧场】
阿比盖尔(蹲在矿洞外不远处画圈圈):……他们肯定能找到发光蘑菇,就是不给我……
海莉(边走边对艾米丽抱怨):我干嘛要给他糖!只是做多了而已!
艾米丽(微笑):嗯嗯,只是做多了。
塞巴斯蒂安(矿洞内,面无表情):……那糖看起来甜得发腻。
凡(默默吃了一块):……嗯,是有点腻。(但还是小心收好了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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