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和电弧撞在一起，火花一闪。声音很响，打破了安静。这声音在废墟里回荡，震起一片灰尘。
雷煌的剑没断，敌人的刀却崩了一角。灰绿色的震荡传到对方手上，他的手腕一抖，动作慢了半拍。就这一下，雷煌动了。他左脚往前一步，肩膀用力撞过去，敌人被顶得后退两步，背撞到断裂的金属架，发出一声闷哼。
但他没有追上去。
他知道战斗不能靠冲动，要靠判断。他向旁边跳开三米，单膝跪地，右手插进地面裂缝。指尖传来微弱电流，顺着岩层里的矿脉扩散。埋在地下的电磁痕迹被激活了，像暗中移动的线。
地面轻轻晃了一下。
艾德琳立刻明白了。她蹲在凯莉斯身后，手指在空中快速划动，灵能像丝线一样织成网，把能量压进凯莉斯后颈的量子接口。金属和皮肤连接的地方泛起蓝光，凯莉斯身体一颤，水晶骨翼从肩胛展开。每片羽翼都有裂纹，正渗出淡淡的蓝光。
她的眼睛变了，看到了未来零点八秒的画面。
装置侧面有个小节点在闪，频率和其他地方不一样，慢了半拍。这个细节很小，但她抓住了。
“那里。”她说，声音干涩，“不是主能源，但波动不对。”
雷煌抬头看去。那个位置有厚重护板盖着，上面刻着机械教的符文，看起来很坚固。普通人根本看不出问题。他的右眼是义体，现在不断跳出警告：信号干扰、画面模糊、数据混乱……他眨了眨眼，忍住刺痛，勉强看清图像。
“我来吸引火力。”他说，语气平静。
话音刚落，他就冲了出去。
两个守卫从阴影里走出来，穿着重甲，肩膀上的震荡炮开始充能，嗡嗡声越来越低沉。两道灰绿光束扫来，岩石直接汽化，地上留下焦黑沟壑。
雷煌猛地蹬地翻身，躲到倒塌的石柱后面。同时左手在地上划出一道电痕。电流引爆了之前留下的磁场，气浪炸开，一台炮台被掀翻，零件乱飞。
另一台立刻转向锁定他。
雷煌继续往前冲，跑到离护板五米远时停下。他抬起右手，掌心凝聚一团电弧，蓝白光在他指缝间跳动，照出脸上的血迹。他没有马上打出去，而是慢慢靠近节点区域，试了一小股电流。
护板周围的空气晃了一下，像水面起了波纹。
“有反应。”他嘴角微扬，“绝缘层在减弱。”
艾德琳咬着嘴唇，眉头紧皱。她感觉到那片区域的能量像乱跳的脉搏，每次节点闪烁，整个系统的输出都会轻微收缩。这不是防御，而是结构上的弱点——可能是疏忽，也可能是陷阱。但她没时间多想。
“再试一次。”她对凯莉斯说，声音轻但坚定，“看接下来三秒会发生什么。”
凯莉斯闭上眼。
这次她主动深入预知。疼痛立刻从脊椎冲上来，像无数烧红的针扎进神经。骨翼的裂纹发出细微声响，快要碎了。她咬牙坚持，继续向前探。
她看到了。
如果节点被击穿，能量会倒流进核心管道，引发过载。整个装置七秒内失控，防护罩会短暂失效——只有两秒时间。够他们逃，也够敌人反击。
她睁开眼，嘴角流出血丝：“不是陷阱……是命门。”
雷煌点头，把剑收回腰带，双手合拢胸前，开始压缩全身磁场。电光在他手中越聚越密，最后变成一颗跳动的雷球。他左臂的伤口又裂了，血顺着胳膊滴到地上，砸出一个个暗红点。他没管，连眉头都没皱。
艾德琳跪在地上，把最后一丝灵能注入凯莉斯体内。量子绑定让她们意识短暂同步。她感受到了对方灵魂的灼热和疲惫。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如果攻击失败，反噬会顺着连接倒灌，凯莉斯的灵魂可能彻底撕裂，再也无法恢复。
但她还是做了。
“我会帮你校准。”她说，声音很轻，却很坚决。
凯莉斯点头，右手放在左肩，指尖按住最深的一道裂痕。那是她力量的锚点，也是她保持清醒的支撑。每一次使用能力，都在消耗生命。
装置开始变化。
护板边缘出现一层旋转的光壁，速度极快，肉眼看不清。普通攻击打不穿。雷煌停下压缩，盯着光壁看了两秒，忽然笑了。
“它怕了。”
真正的杀招不会张扬，只会本能设防。他收回外放的电场，把所有能量集中在右手，形成一道低频振荡波。这种频率不会触发警报，但能干扰屏障的节奏。
果然，屏障转速出现了微小波动，只是一瞬，但已被捕捉。
“就是现在。”艾德琳低声说，指尖微微发抖。
凯莉斯睁眼，瞳孔缩成一条线。她看到未来的轨迹里，有一条几乎看不见的缝隙正在打开——不到半秒，转瞬即逝。
“等屏障转到三点方向，立刻出手。”她说，声音冷静，“我会引导你的灵能箭。”
艾德琳抬手，指尖凝聚出一支灵能箭。它不像刀那样锋利，反而柔和如月光，但里面藏着极强的穿透力。她的呼吸变浅，脖子上的项圈烫得发红，皮肤开始焦黑。她稳住了，像一座将塌未塌的山。
雷煌站着不动，右手高举，电弧缠绕手臂，像一条蓄势的雷龙。他心跳平稳，脑子里很清晰，仿佛全世界只剩这一击。
三人静止不动，像定格的画面。
守卫还在靠近，脚步沉重，装甲关节发出摩擦声。没人进攻。他们似乎察觉到了变化，动作变得小心，甚至有点犹豫——机器不会怕，但程序检测到了危险。
屏障继续旋转。
一点、两点、三点……
凯莉斯突然吸气，身体绷紧。
“偏移完成！”
艾德琳松手。
灵能箭射出的瞬间，雷煌右手猛然下压，把震荡波精准送入屏障的间隙。两者交汇，时空仿佛停了一瞬，接着相位层出现断裂。
箭穿过缺口，命中节点。
接触刹那，装置剧烈震动，外壳发出刺耳呻吟。护板炸开，碎片四射，露出里面的导管和线路。能量开始倒流，管道嗡鸣，紫黑色电流在里面乱窜，像失控的野兽。
“成功了？”艾德琳喘着问，眼里闪过一丝希望。
凯莉斯没回答。她双眼发白，骨翼剧烈抖动，承受着巨大压力。她看到了更多——倒流只是开始，真正的崩溃还没来。系统正在重启，新的防御程序在加载，如果不打断，一切都会白费。
“不行……”她终于开口，声音沙哑，“还要一次打击，必须打断重启。”
雷煌低头看右手。电弧比刚才弱了很多，能量只剩百分之九，数字冰冷地闪着红光。他抬头看向装置深处，一根主控导管正缓缓亮起紫光，像心脏重新跳动。
他知道那是什么——重启开关的前兆。
“再来一次。”他说，语气依旧平静，像在说一件小事。
艾德琳想摇头，但她没力气反对。她只能再次抬手，准备凝聚第二支灵能箭。可指尖刚成型，项圈突然爆红，整条锁链发烫变形，发出滋滋声。
“撑不住了。”她咬牙，额角青筋暴起，“最多……再撑十秒。”
凯莉斯伸手握住她的手腕。两人之间的量子绑定被拉到极限。凯莉斯把自己的痛感传给她一部分，换来更稳定的信号通道。这是双倍折磨，却是唯一办法。
“我能看得更远。”她说，声音虚弱但坚定，“这次，我能锁定重启开关的位置。”
雷煌站到她们前面，双臂张开，把最后的磁场展开成扇形护盾。电光在他身前交织成网，像一面快碎的镜子。三发震荡弹同时命中护盾边缘。电光炸裂，冲击波把他震退一步，膝盖重重磕在地上，骨头发出闷响。
但他没倒。
“告诉我目标。”他对凯莉斯说，声音低沉却不容拒绝。
凯莉斯闭眼，这次她不再逃避疼痛。她任由预知力撕扯神经，看到未来五秒。她看到导管末端有个隐藏接口，形状像倒三角，只要切断那里，系统就无法重启。
她睁开眼，指向装置底部：“下面，黑色接头，三角凹槽。”
雷煌站起来，擦掉嘴角的血，眼神锐利。
“准备第二次攻击。”
艾德琳点头，指尖重新凝聚光芒，哪怕皮肤在燃烧，她也没停下。
凯莉斯握紧拳头，骨翼发出碎裂声，但她还在坚持。
三人再次摆出战斗姿态，不需要说话，心意已经相通。
雷煌的手掌贴地，电流悄悄蔓延到装置基座下方，沿着隐蔽线路前进，像潜伏的猎手，等待最后的出击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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