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瑾……会有人……”
秦臻被牢牢按在温泉池边，后背抵着微凉的石沿，却抵不住失了控的萧瑾。
虽然还在春季，山上阳光明媚，暖泉水暖，秦臻没半分寒意，反倒被身前的人逼得浑身发烫，面颊染透了绯色，连耳尖都变得通红。
萧瑾俯身咬住她泛着水光的唇瓣，舌尖细细碾过她的唇线，嗓音低哑又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这是我的地方，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敢闯进来。”
这里是他每年春猎必来之处，是藏了许多年的秘密之地。
如今，多了个他放在心尖上的人。
他要在这里，把自己毫无保留地交给秦臻，也要在这里，完完整整地将她纳入自己的骨血里。
“臻儿……”
萧瑾手臂收紧，将秦臻抱起来，语气里是从未有过的柔软：“谢谢你，谢谢你来到我身边，谢谢你没有离开，谢谢你此刻陪着我。”
嘴上说着最温柔缱绻的话，动作却没半分收敛。
“萧瑾……”
萧瑾低头去吻她的唇，堵住她即将要说出口的求饶。
他是一个生来就注定孤单的人，一直到秦臻出现的那天，他的生命才开始有了色彩，他一开始恶劣的想让这个人陪在自己身边。
他生，她就陪着他生，他死，她就陪着他死。
可是真的到了生死存亡之际，他却现，他做不到，他做不到让秦臻陪着他死。
如果死亡是萧瑾唯一的归宿，那么他要秦臻活着，自由自在的活着。
可现在他还好好的活着，深爱的人正温柔的接纳着他，这认知让萧瑾兴奋得发疯，发狂，哪里能停得下来？
秦臻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身上的衣裙是新的，她被萧瑾妥帖的安置在他来时乘坐的王驾上，身上盖着温暖柔软的毯子。
她掀开车帘，看着黑沉沉的行军队伍轻问，“我们这是要回京了吗？”
萧瑾放下手中的信件，上前将人揽进怀里问:“睡好了吗？身上疼不疼？”
秦臻全身酸痛的靠在萧瑾怀里，“皇城如何了？”
“早上收到京中传来的飞鸽传书，太后在得知战王淮山一战失败后，昨夜于福寿宫自裁了。”
秦臻闻言什么也没说，只温柔的将自己的手嵌入萧瑾的掌心，与他紧紧的扣在一起。
————
出发时禁军开道，皇帝銮驾前呼后拥，如今归来，却只有凌阳王的王驾与归顺王府的亲兵暗卫及戚家军。
老百姓不知皇城在短短几日已经天翻地覆的变化，依旧各自忙活，在看到凌阳王的王驾后立刻散开，跪在两旁。
一名不到两岁的小女孩蹒跚学步的跑了出来，一边跑一边喊着:“蝴蝶……爹爹……蝴蝶……”
跪在两旁的老百姓看着这场面，心提到了嗓子眼。
凌阳王，那是半夜孩子哭家长说一句再哭凌阳王就来把你带走就能让孩子立刻变乖的人物，如今这小孩就这么冲到王驾之前，还能有命？
就在众人屏息之际，王驾缓缓停了下来，待小女孩的父母将人抱走，惊慌失措跪地求饶时，王驾才继续缓缓往前走。
众人有些不敢置信，就这样？凌阳王府的人这么好说话的？
一阵春风拂来，掀起王驾上的帘子一角，众人看到，身着白袍的凌阳王俊美如谪仙，正往坐在他身旁的王妃肩上，披上一件嫩绿色披风。
王驾一路往东，最后停在了秦府大门前，秦煜与沈玉珍并肩站在一处，等秦臻回家。
进门后，沈玉珍去厨房看饭菜准备好了没有，秦臻则跟着秦煜进了书房。
“兄长那日没有回京安置妻儿，而是去了先帝皇陵？”
秦煜率先坐下，给两人各自倒了杯热茶。
“从那日收到你出事的消息，我从胶州连夜回京，跑死两匹马的那一刻起，我便决定，此生都不会再抛下你一个人。”
秦臻闻言，不由自主的眼眶微微泛红。
“兄长如何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说服戚家军援助凌阳王？”
那时朝中可调动的军队都在皇帝与战王手中，就连他们自己都觉得已经稳操胜券，戚家军守在皇陵，何必淌进这趟浑水，去做一个乱臣贼子？
“戚家军早年得先帝重用，也曾南征北战风光一时，先帝驾崩后，新皇亲近战王，摒弃戚家，导致戚家军四分五裂，每年更是连最基本的粮饷都发不下来，天长日久，自然心存抱怨。”
秦臻挑眉:“所以呢？兄长到底用什么说服了他们。”
秦煜抿了一口茶，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道:“我是个读书人，一不会带兵，二不会打仗，唯有嘴皮子功夫尚可，自然是从头到尾跟他们分析了利弊。”
“如今战王一手遮天，莫说他们，就是镇守边疆将领都出不了头，如今只要他们肯赌一把，选对时机站队，日后新皇登基，他们立下的便是从龙之功，还怕无仗可打？”
秦臻似笑非笑的点头，“就这样？”
秦煜轻咳一声，“除了这些，更重要的是我娶了个有钱的媳妇，三百万两雪花银砸过去，他就是再清醒的人，也能给他砸晕。”
秦臻闻言，指着秦煜满脸嫌弃，“知道你面白心黑，没曾想你竟黑成了这样。”
“什么黑？”沈玉珍进门，一脸懵的问。
秦臻粲然一笑，“我说你们夫妻恩爱，争取三年抱俩。”
沈玉珍闻言，看向秦煜，脸瞬间红到了耳根。
秦臻一看人脸这么红，只觉得这是小白兔进了狼窝了，歪头一脸无辜的问，“我夸你们夫妻恩爱，你害羞什么？”
秦煜起身走到沈玉珍身边看着秦臻道:“行了，别欺负你大嫂了，她脸皮薄，经不住的打趣。”
秦臻起身啧啧两声，“这就不行了？我又没问你们孩子怎么来的。”
“你……”
秦煜话还没说完，秦臻一把将沈玉珍推他怀里，“行了，知道你们夫妻恩爱，这几日辛苦，大嫂也别忙活了早些休息吧！我回望月楼了。”
————
三日后，内阁昭告天下，先帝于淮山意外驾崩，太后伤心过度，随子而去。
先帝无子，凌阳王萧瑾顺理成章登基为帝。
半月后，京城四处张灯结彩，红绸飞扬，大街小巷皆是一片喜庆热闹之象。
秦臻一身正红色凤冠霞帔，端坐于镜前，美得让旁边的丫鬟婆子甚至忘了替她盖上红盖头。
此时，一名丫鬟急急忙忙的冲进门，喘着气道:“小姐，皇上到了。”
秦臻面上一喜，不管身后丫鬟婆子的喊叫，跑了出去。
风正卷着庭院里的桃花瓣落下，粉色花雨里，望月楼下的红衣身影格外晃眼。
萧瑾没穿龙袍，一身正红锦袍绣着暗纹流云，墨发用同色玉簪束起，眉眼间褪去了帝王的威仪，只剩少年般的鲜活，笑起来时眼底亮得像盛了星光。
“小姐！凤冠重，慢些！”身后丫鬟捧着红盖头追出来，见秦臻站在台阶上，早已忘了提醒，只怔怔看着楼上楼下遥遥相望美得犹如神仙一般的人。
秦臻扶着裙摆站在楼上，扬眉笑问：“大婚吉时还没到，陛下私闯待嫁皇后的闺阁，就不怕礼官念叨？”
萧瑾闻言，足尖轻轻点了下地面，身形如流云般飞身而起，不等秦臻反应，便稳稳落在她身前，伸手将人紧紧搂进怀里。
锦袍上的熏香混着他身上清冽的气息，瞬间裹住了秦臻，他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带着几分笑意与急切：“我迫不及待要娶你，等不及礼官啰嗦。”
“小姐，盖头还没盖。”
萧瑾垂眸看了一眼丫鬟手中的红盖头，指尖轻轻拂过上面绣着的凤纹，小心翼翼地拿到秦臻面前问：“我来替你盖，好不好？”
秦臻仰头看着他，笑着点头：“好。”
红盖头缓缓落下，遮住了她的视线，却没遮住掌心传来的温度，萧瑾握着她的手，一步步往门外走去。
庭院外的礼乐声渐渐清晰，百姓的欢呼声隐隐传来，秦臻任由着萧瑾牵着她的手，上了秦府大门前的銮驾。
二人齐坐于銮驾之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的欢呼声此起彼伏，可不变的是萧瑾依旧紧紧的牵着她的手。
萧瑾睥睨着眼前的一切，温柔的注视着身旁的心爱之人。
十六台凤辇配不上他的凌阳王妃。
他要用三十二台的銮驾，迎她进门。
——本故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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