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白起忽然想起来了什么。
“你可知，长平试炼。”
白起道。
夏永安茫然。
“与夷陵残梦类似，但里面的兵马俑，就如同鬼将军般，是以自身本源所幻化而成之物。”
“而通过此考验之人，便能得到，自己心中所想之答案。”
“心中所想之答案么.........?”
夏永安喃喃道。
“既然如此.......复活张巽凯的办法，就能得知了........”
蓦地，夏永安缓缓开口。
“我接受试炼。”
白起笑道，随即时间长河铺展，夏永安脸色没有一丝动摇，径直踏入时间长河之中。
……
夏永安站在尸山血海之中。
他来了，他亲身来到了长平之战之中。
不过，赵军只有祂一人。
远处，战鼓擂动，新一批兵马俑列阵而来。
夏永安笑了。
他抬起手，指尖轻轻摩挲着胸前挂着的，张巽凯的校徽。
巽凯......
他低声呢喃着。
你看到了吗？这些蝼蚁......竟敢挡我的路。
弓弦震动，箭雨倾泻而下。
夏永安不闪不避，任由箭矢贯穿他的身体，黑血喷溅，可他却在笑，笑得癫狂。
这些弓箭手，不过堪堪四级。
不够......还不够痛......
“我早就说过了，痛苦，是多么大的欢愉啊......”
他伸手抓住插在胸口的一支箭，猛地拔出.
带出一蓬鲜血。箭尖上沾着他的血肉，他舔了舔，咧嘴一笑。
巽凯，你以前总说我太疯......
蓦地，天地变色。
这数千战士，皆落入梦境编织者之中。
血肉触手如狂蟒般绞杀而出，瞬间撕碎前排重甲步兵。
陶土崩裂，黑雾溢出，被他张口吞噬。
可你知道吗？我疯......是因为我爱你啊！
他的声音在战场上回荡，癫狂而扭曲。
骑兵俑的长戈刺向他的后背，他反手抓住，硬生生将战马连同骑兵一起掀翻。
马蹄在空中乱蹬，他狞笑着，抬手，一只血肉触手将那连人带马共同洞穿。
我爱你......爱到想杀了这个世界！
“我要让红亲自看着....”
“看着他的棋子从地狱深处爬回来......”
转身扑向弓弩手方阵。
箭矢贯穿他的肩膀，他浑然不觉， 无数触手缠住弩兵脚踝，将其高高举起。
随即，便是歇斯底里的惨叫声。
我爱你......爱到想把所有伤害过你的蝼蚁......全都碾成肉泥！
他的声音越来越嘶哑，越来越疯狂，像是野兽的嘶吼，又像是恶鬼的哀鸣。
将军俑挥剑斩来，夏永安不躲不闪，任由剑刃砍进他的锁骨，鲜血喷涌。
他反而咧嘴一笑，伸手抓住将军俑的脸，将其摔入地面。
巽凯......你死了，可我还活着......
他的指尖燃起凤凰火焰，将军俑的头颅在高温中融化，发出凄厉的尖啸。
所以我只能......杀光他们......杀光所有让你离开我的那些诡异们！
“但是，我需要变强，所以只能杀光无辜之人。”
他的声音骤然拔高，近乎尖叫。
触手如潮水般淹没战场。兵马俑军团在触手的绞杀下崩碎。黑雾
疯狂吞噬，夏永安的气息节节攀升。
六级中期。
六级后期。
六级巅峰！
直到了这个境界，才停止了下来。
似乎距离成圣只差临门一脚。
可就在这时——
噗嗤！
一柄青铜剑从背后贯穿他的心脏。
白起的分身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
虽然分身之力只是七级初期，但这样的偷袭也是令夏永安受到了重创。
夏永安低头看着胸前的剑尖，鲜血顺着冷冽的刃口滴落。
你输了。白起的声音冰冷无情。
“你还不配作为这个‘夏’之名。”
夏永安却笑了。
他缓缓抬手，握住剑刃，硬生生将它从自己体内抽出。
鲜血喷溅，可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转过身，染血的面容扭曲成疯狂的笑容。
巽凯......你看到了吗？他们想让我死......
“那群高高在上的神明把我们当成玩物。”
他猛地掐住白起的脖子。
可我偏要活着......偏要杀光他们......偏要......把你带回来！
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人声，像是千万恶鬼的合鸣。
燃烧灵魂！
血肉世界彻底展开，所有触手疯狂绞向白起，可就在这时——
咔嚓！
夏永安的身体突然僵住。
只因为，白起缓缓开口说话了。
“你因恨而活，但倘若恨，是红编造出来的呢？”
“夏永安，你要知道，观华夏历史五千年。”
“天命者，因诡异而父母双亡者有之。”
“因妻儿被诡异杀死者有之。”
“因诡异而与朋友永别者有之。”
“但却无人，对诡异的恨如此癫狂。”
“恨，不过是红，落在你身上的一步棋。”
原来......如此.....么？.
夏永安失神，呆呆望着。
白起冷冷注视着他：你不过是个傀儡，红的棋子。
夏永安没有回答。
“看来，我对世间唯一坚持的念想也断了。”
“既然如此........”
“我便没有存活于世的意义了。”
蓦地，夏永安掏出骨刃，刺入了自己的心脏。
鲜血喷涌而出。
蓦地，血雾炸开。
一大团血肉睁着硕大的独眼，死死的盯着白起。
一声呜咽声，缓缓传来。
巽凯......
如果这个世界是假的......那我对你的爱......是不是也是假的？
无人回应。
只有风吹过战场，卷起血腥的尘埃。
下一秒——
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不对啊，哪怕世界是假的，哪怕记忆是假的，甚至哪怕我是假的也无妨啊——”
“只要你是真的......”
“我对你的爱是真的\/.”
“我对诡异的恨是真的就足够了.......”
燃烧灵魂，燃烧肉体！
无数道触手袭向白起，却在半空之中渡上了一层银丝。
传国玉玺，轰然出现。
一道光芒笼罩在夏永安的身上。
那种感觉，像天使的圣光，却比圣光更为温柔。
那是纯粹到极致的，是扭曲到极致的，是夏永安最后的人性凝结而成的——
圣道！
其实夏永安虽已悟道，但奈何六级的突破过于仓促，没有经历过时间的沉淀，所以如今也只是伪圣人而已。
但传国玉玺，最为霸道的能力，就是能令修为短暂的上涨一个台阶。
于是乎，便成就了，如今的圣道。
白起眯起眼，终于露出一丝赞许。
以恨成圣......以爱入魔......
好一个......疯子。
夏永安的身影在血光中消散。
但那触手已然是确确实实刺入了白起的身躯。
巽凯......
等我......
……
长平之战，化为齑粉。
看着用了青之灵魂进行复活的夏永安。
嬴政的眼中亦流露出了一丝赞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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