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力气站起来吗？躺下喘口气先吧你！”
周姜帝对刘安平没来由的一阵气恼起来，这家伙老是兵行险着，就算不为自己想想，也该为他女儿着想，为他这些个美娇娘着想啊！
“微臣……知道圣上在气什么，微……微臣就这性子，没法子，很难改了！”
刘安平脸上露出了一丝抱歉的笑容对周姜帝轻声说道。
“哼，朕才懒得管你，朕的忠告你也不听，听了也不照做！”
“朕已经帮你把血给止住了，你爱干啥干啥，只要你还能站的起来！”
周姜帝说完挥一挥袖子转头不再看刘安平，刘安平了然一笑。
“谢圣上！”
“安子，我和婉儿扶着你吧！”
沈湘莹擦拭了一下泪痕，双眼通红，向刘安平道了一声。
“谢谢，让你……你们担惊受怕了！真是对不住！还有婉儿，你……竟然成这般模样！”
“我可是真……真心疼啊！”
刘安平几时见到欧阳婉披头散发，浑身黑乎乎那狼狈的模样，内心也不由得惊叹一声道。
“都什么时候了，你……你还有心情开玩笑？我真想不理你了！”
虽然欧阳婉怒而埋怨了一通，但是，谁不希望自己男子平安无事？看到他在死亡边缘狂舞，自己的胆子都要碎了！
沈湘莹和欧阳婉将刘安平小心翼翼地扶了起来，一人一边给轻微扛着，缓缓移步至程灵芝倚坐的石柱旁边。
“好了，将……将我放下来，让我单独和他待着先吧！”
沈湘莹和欧阳婉随后将刘安平又轻轻地依靠在另一根石柱旁，便走开了……
只剩刘安平和程灵芝二人！他们就这样静静地并排坐了好一会儿。
良久，还是刘安平打破了空气中的宁静：
“为……为什么？那一剑，你本可以与我一样，将剑锋也刺入我的心脏？”
刘安平不解，当时决战之时，刘安平隐隐能够感觉得到，程灵芝的剑停顿了几许！
而且在与自己的对剑之中他的手被自己的剑气给震偏了几许，然而他却没有纠错。
作为一名真正大宗师境界的高手，他完全可以避免这样的情况发生，但他没有，他顺其自然！
他的剑，终归还是没有那么无情！
“哼……只……只是我不……不擅长打两败俱伤，玉石俱焚之战罢了！”
程灵芝此刻无奈地惨笑了一声，他的声音很弱，气若游丝……
他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再移动一分一毫了，若是稍微动一会，那心窝上的剑便扎得自己剧痛难忍！
“原来如此，这……这倒是让我占了一丝便宜了！”
刘安平听罢，发自内心微微地感慨了一声说道。
这是程灵芝发自内心的答案吗？恐怕不是，入魔的他修为在自己之上，这一剑，他不可能比自己还偏！
唯一的答案是，他也在抵抗，他也不想入魔道！
至于为什么，恐怕只有他自己才能清楚了。
“不……不管怎么说，是我……输了，输……输的一败涂地，输……输得很彻底！”
“我的家仇，我的计谋，我的武功……在你的面前满盘皆输！”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命运啊，确实爱捉弄人！”
程灵芝以微弱的声音在大吐着自己的委屈，不甘，他感到，生命在一点一滴地离他而去！
眼前的一切，尽皆都模糊了起来。
“谁输，谁赢，真的很重要吗？”刘安平不解而问道。
“对我来说，它很重要！我为了它，走了一条无法回头的路，这个答案，对我当然重要！”
程灵芝斩钉截铁，以微弱的声音回应着刘安平。
“ 那，如此说来……你……你还是赢了！”
听着刘安平的话语，程灵芝的眼前迷雾又逐渐地散开一会，放出微弱的神采。
“你……什么意思？”
他疑惑地询问道，他十分想知道答案，他到底赢在了哪里。
“虽……虽然，你残害大周百姓的瘟疫计划被我所破，但是圣……圣上的肺痨，我却是无可奈何了！”
“也许，不久之后，他也会无比痛苦地死去，你的大仇便可得报了！”
“至于他昭告他的病情恢复之类的话语，只是我们……我们想要将你引出来的诱饵而已！”
“他那如常的气色，是我们用药物暂时压制住了他体内的毒素！”
程灵芝听罢恍然大悟般而又带些欣慰的表情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甚好，甚好！”
“我……我知道，你可能会不顾一切地，去寻找治疗他那肺疾的药材！”
“答应我，不要找到好吗？”
刘安平听罢轻轻地笑了一声，没想到程灵芝竟然向他提出这般请求！
“好，我答应你！”
“哼……哈哈哈哈，你这个人可真有趣！”
“有时候，挺勇敢，具有很强的冒险精神！”
“也许，你能……你能在这个支离破碎的世界里做出点什么来！”
“而有时候，又有些优柔寡断，踌躇不前！和那个狗皇帝一副模样！”
“这可能会成为你的一个绊脚石！”
刘安平沉默不语，脑海中也在不断思索着程灵芝的话，感觉还是有些道理的。
“多谢你的提醒！”
“哎呀！我……我不由得有些好奇，如果我们俩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你猜会发生什么事？”
刘安平摇了摇头，那惨白的脸上也浮现出一丝疑惑之情。
“我猜，会……会从小一直打斗到大吧！互相看不顺眼呵呵！”
“老程，唉，我们也对不住你！”
徐破疾此时携着太医院众人，陪同着周姜帝，缓缓来至于他们二人身前的不远处。
“大人这是何故，你……你们有何对不起我？”
“反倒是你们，受灵芝所连累了！”
程灵芝又微微地转头，对着站在一旁沉默不语，只是以一个复杂的眼神看着他的周姜帝道：
“所有的这一切，是我们山……山水宗所引起的，和太医院任何人……无关。”
“希望，你不要为难他们！”
良久，周姜帝点了点头，“我答应你，仲儒！怎么说，朕确确实实是负了你，负了你们一家！”
“这一切的因果，就此作罢吧！”
“好，我在下面等着你！”
此时的程灵芝已经无力再次言语，生命的华光逐渐地从他体内剥离他而去。
而他又朦胧中仿佛看到了他的父亲，母亲，妻儿，威武叔，小师妹等人。
在前方的一间充满阳光，充斥着花草香味的房子中，正笑着对他招了招手！
“憨儿，你来了！来娘亲这儿，累了吧，娘亲为你揉一下背！”
程老夫人此刻还很年轻，她用她白皙的双手，轻轻地为其揉捏了一下脊背。
便如同他小的时候对他揉捏的那般！
他感到十分享受，继而放松着身躯让她温柔地为自己揉着背。
随后他眼皮一沉，然后柔和地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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