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进行艺术创作时,美术生会将画纸或者画布用工具固定在画板上。
一般会用到纸胶带或图钉,不过透明胶带价格更便宜,可以做平替。
门卫大爷此时正用从抽屉里摸到的一卷宽胶带一圈一圈缠住自己腰部的伤口,是以紧急止血。
大部分女生退回各自的房间,换成男生堵在这里。
可走廊不够宽敞,他们只能站队一般分成两列排在艺珍的寝室门口。
“我看看这是怎么回事儿!”门卫大爷扯下一条床单绕在左胳膊和拳头上,他跛着一只脚走出寝室,出现在众人面前。
“你不能出去,也出不去的。”扎着马尾辫的女生躲在一位高壮的男生身后,充满敌意地冲自己说道。
“害呀,孩子,我出不出去都不重要,”他摆了摆手,“但是那个小同学需要出去。”
“老头子,你别逞强了,我们这么多人,你现在放弃,对我们大家都好。”高壮的男生说道。
“哈哈哈哈,”门卫大爷仰头笑几声,正色道,“你这孩子,好坏可不是这么定论的。”
他往前走几步,高壮的男生立刻堵在他身前,其他人也神情紧张地盯着他。
“孩子,你们当真要拦我?”
“老头子,你觉得我们在开玩笑?”
“那你可知道我曾是谁?从何处来?”
“那又怎样,你现在不过只是一个受了伤又固执己见的老头而已。”
“受伤?”大爷粲然一笑,旋即语气一转,像是变了一个人,“这算什么?你们怕是没见过什么叫真正的受伤!”
语罢他单手撕掉上衣,亮出满背刺青,再细看去,一条五厘米宽的黑紫色疤痕毒蛇般自脊梁骨蜿蜒而上,盘踞过肩膀,直至钻进肚脐处才逐渐隐没,另有其他深浅不一的伤痕遍布全身,触目惊心。
众人面露惧色,走廊里煞时鸦雀无声。
“孩子,你们和陈老师的交情真有那么深?”大爷语气缓和下来,先试图用沟通的方式解决问题,“如果是有难言之隐,没准我能帮到你们。”
“这......关你什么事?”马尾女生察觉围堵的人群似乎泄了士气,她着急地叫起来。
“你们的秘密本来不关我事,可是屋里那孩子受伤了,而我是门卫,承担着保护大家的责任,你们堵住我救人的去路,所以这就关乎我的事了。”大爷不生气,反而很有耐心地解释道。
“但......你一个老头子,能有什么办法帮我们?”大爷的承诺在高壮男生看来似乎不够具有威信,毕竟他自己的脚还跛着。
“权当闲聊,你把困难讲来听听,”大爷看着他眼睛,“你身材挺拔,力量不在陈老师之下,一定不是因为畏惧而对他言听计从。”
高壮男生眼里闪过犹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似乎有些难为情。
“不如我先说吧,就当作为交换。”大爷倚着墙,回忆起来。
“我20岁那年,在村口撞见几个混混围着我妹子,想要欺负她。
我本想冲过去拉她跑开,可是他们人多势众,反而将我们俩双双围住。
我护住我妹子,用后背抵挡那些向我们砸来的石头,等待他们平息怒气。
可是你猜什么着?
他们非但不停手,反而变本加厉,有人在地上磕碎了几个啤酒瓶子,捅进我后腰。
鲜血直往外冒,我妹子吓坏了,她哭着求情,答应这次的事一定闭口不言,他们这才放过我们一马。
那之后没过多久,他们又依次围住同村的另外几个女娃欺负,我路过没敢停留,怕自己妹子被报复。
原计划就这么苟且着在村子里低着头混日子,想着长大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直到那天我逼不得已,终于动了手。
我爹出殡,村子里习俗是要抬棺上山,游山一圈后下葬,并且落葬后所有人要分别走不同的路回家。
村里的男性统一商量好走远路,让妇女儿童走近路。
我跑回家的时候看到前院大门敞着,但里屋却关着门,冲过去发现门被从里反锁,我扒着窗户朝里望......”
“然后呢?”高壮男生忍不住问。
大爷顿了顿,才缓缓开口。
“然后,我看到那几个畜生......正当着我妹子的面侮辱我娘!
他们没按照约定走,竟然抄了小道先一步回去。
我拿墙角的花盆敲碎窗子,抡起擀面杖捅穿手边一人的嗓子。
另外两个反应过来,推开我娘冲我跑来。他们一人抱住我,另一人举起锯子向我身上割来。
我娘倒地不起,我妹子拿了刀要来救我,被一拳打昏了去。
我看着自己皮肤和血肉被割裂开,瞬间红了眼,徒手抓起一块烧的正旺的煤炭,一把摁在身后那人脸上,待他嚎叫着退开,我才翻身起来,捡起擀面杖打爆了他的头。
剩下那人吓破了胆,他想撒手,可他手里的锯子始终刺在我身上,拔不出去。他只好仓皇而逃。
那晚我就顶着身上的锯子,骑着三轮去县里自首。
医生慈悲,竟然愿意救回我这条贱命,我心想这是老天爷给我第二次重新做人的机会。
我态度积极,在里面认真改造。每天除了健身,大多时间都在学习思想品德,偶尔也帮助警察同志暗中保护里面的弱势群体。
时间一长混出点名气。当时他们叫我莽哥。
可如今啊,你们看看我这般模样,虽然减了几年刑,但出来已经是个不中用的老头了。”
大爷讲完,视线扫过众人。
“我们在被欺负的时候,不能只是隐忍和顺从,这是包庇犯罪,但也一定要用正确的方式方法保护自己,尤其不能只用暴力解决问题。我看着你们,就像看见年轻时的自己。这么美好的年纪,万不能走我的老路!”
方才还嚣张跋扈的高壮男生此时低下头,像在思考些什么。
接着他哑着声线开口道,“其实,我们的确还有其他的顾虑。您不知道吧,我们都来自孤儿院,院长是我们共同的‘妈妈’。
她人很好,十几年来一直没有放弃过帮我们寻找亲生父母。
她对我们唯一称得上严厉的要求就是让我们每个人必须考上大学。因此选择了艺术院校的我们被送来这里。”
他抬头瞄一眼大爷的表情,见对方依然表现出耐心,才继续说道。
“来这里久了,也多少意识到点什么。可是陈老师会命令我们做一些奇怪的事,还会录下视频,他说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如果他有危险,我们也会跟着遭殃。所以如果他现在被抓走......”
他突然面露难色,停了下来。
“是怕影响上大学吗?”大爷轻声问。
“与其说怕这个,倒不如说是怕牵连到自己,我听人说,如果进去过,身上有了不干净的履历,亲生父母会不愿意认我们。”
“傻孩子!”大爷叹出一口气,“你们知道什么是爱吗?是无条件的接纳啊!你以为浑身是血才算受伤吗?你们也同样是受害者,社会会帮助你们的!”
“叛徒!”
马尾女生看起来已经在旁边忍了很久,她指着高壮男生说道,“你背叛了陈老师!你竟然听信这老头的话!”
可此时大家心中似乎都各有所想,没人为她捧场。
就在她恼羞成怒准备加大音量继续吵嚷时,手机忽然传来”嗡嗡“的振动声,有电话进来了,她拿起来看,是张老师打来的。
高壮男生也看到来电显示的人名,他一把夺走手机,紧紧握住,“我没想背叛谁,我只是不愿再愧对自己的心了。”
“您说应该怎么办吧。”高壮男生看向大爷。
大爷呵呵一笑,对马尾女生说道,“这八成是他俩断联系了,否则也不会找你。你接电话,告诉那小混蛋,说于果已经抓到,让他火速赶回来。”
然后继续吩咐众人道,“其他人听好!今晚无论发生什么,你们都不许动手,如果真有什么事,到时候问起来,你们都推在我头上就行!”
......
尖嘴男掉头回来,跟着路边追逐的两人直到步行街的位置才不得不停下。
这里车辆禁止通行,他看到已经有交警在给不遵守规定的车辆贴条子。
待他又绕一圈远路到达步行街的出口,才发现人早就跟丢了。
陈家祺不接电话,他赶紧打给机构的兔崽子问情况。
没想到她说人已经抓到,陈哥在处理于果所以没空接,让他赶紧回去帮忙。
这才猛踩油门,飞速赶回来。
大门敞着,寝室楼灯亮着,还是他离开时的样子。
陈哥已经回去,不知道那老头还有没有命活。今晚可是有的忙了,他想。
宿舍一楼没人,他向二楼奔去。
大爷没有在拿到马尾女生的手机后立刻报警,他怕警笛声起,惊扰了小张老师,引得他提前逃跑。
他在等他回来,他要抓活的。
不一会儿,大爷就看到小张老师从楼梯处探出头,众人跟着回望,一时间几十道目光投在他身上。
“孩子,辛苦你们帮我个小忙。”大爷对手边的两位男生低声说道,随后两手齐发力,将他们一并推倒。
两人没心理准备,条件反射般向自己身后的同学抓去,一个连着一个,两列男生像多米诺骨牌一般几秒之内接连摔倒,尖嘴男无意间成为了末尾的一张牌,被压在最底下,动弹不得。
大爷走近瞧,想问问他于果的去向,却见他手不老实,还妄图在口袋里摸索什么,只好用一记左勾拳为他助眠。末了再用鞋带将他的手脚捆住,然后和急救人员讲清楚地址,回屋里轻轻横抱起艺珍,向楼下走去。
几分钟后警声大作,包围了整个机构。所有人被分批次接到警局做笔录。
高壮男生扶着大爷将他送上救护车,眼见车门要关了,他才鼓起勇气开口,“莽......莽哥,谢谢您。”
大爷回头看他,“他们叫我莽哥,你年纪轻,你得叫声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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