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间“星陨”戒传来冰凉的触感,像一道无形的丝线,将我与玄苍的命运捆得更紧。自那夜炼器后,我能感觉到这枚戒指与我的联系日渐加深,仿佛活物般在默默适应着我的气息。
玄苍调息一夜后,眼底的星云重新凝聚,深不见底。他站在禁地中央,袖袍无风自动。
“匿影遁形,时效一炷香。”他指尖划出幽蓝符文,如水纹般将我们笼罩。这一次的法术比先前精妙数倍,连四周的石壁都仿佛变得透明,我们如同游走在现实与虚幻的夹缝中。
再临锦绣坊,喧嚣的人声仿佛隔着一层琉璃传来。绸缎的光泽、香粉的气息都变得模糊不清。玄苍如识途老马,引着我穿过前厅,绕过曲径回廊,直抵后坊。
越往里走,织机的咔哒声取代了人语,空气中弥漫着染料和浆洗的味道。在一扇不起眼的木门前,玄苍驻足。门上铜锁在他指尖轻触下悄然滑落。
门后石阶通向地下,阴冷潮气扑面而来,夹杂着一丝甜腻到令人发麻的香气——与那日贵妇步摇上的气息同源,却更加浓郁驳杂。
“跟紧。”玄苍的传音在心底响起。我捏紧戒指,冰心诀默默运转。
地下仓库如迷宫般错综复杂,堆积如山的布匹在昏暗中如同蛰伏的巨兽。那甜香在此处化作无形的引路符。玄苍循着气息在货架间穿梭,最终停在一面挂着百鸟朝凤苏绣的石墙前。
屏风上凤凰的眼珠用红宝石镶嵌,在昏光下泛着诡异的光。“障眼法。”玄苍冷哼,指尖精准按上凤眼。
机括轻响,屏风滑开,露出仅容一人的洞口。暖光混合着脂粉甜香涌出,夹杂着细微如吟唱般的怪声。甬道狭窄,粉红夜明珠嵌壁,光线暧昧。尽头是一扇暗红木门,雕刻着藤蔓缠身的诡谲图案。
玄苍掌心虚按门板,闭目感应:“非生非死之气...是未熟的与。”养料二字让我心头猛跳。
他掌心发力,柔劲透门。门隙开启的刹那,更呛人的甜香混合着腐败花蜜与铁锈般的血腥味汹涌而出。
密室内的景象让我胃里翻江倒海。
雪白地毯铺就的地面,暗红天鹅绒覆壁,奢华而诡异。没有寻常家具,只有数个透明容器如蚕茧般林立,内盛粉红液体,每具容器里都浸泡着一具赤裸人体!有男有女,容貌姣好却肌肤苍白如纸,眉心一点朱砂鲜艳欲滴。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们口鼻连接细管,喉咙里发出机械般的吟唱。
角落堆放着华服首饰、官印令牌——分明是在为这些装备身份!我死死盯住其中一具少女皮囊,那容颜竟与某位郡主有八分相似!
玄苍迅速搜寻,在一幅幽暗森林挂毯后找到暗格。取出的黑绸册子上密密麻麻记录着权贵信息与替换计划,字里行间透着的阴谋让空气都凝固了。
必须摧毁!他正要动手,密室深处壁画上的月下美人眼泛红光,骤然发难!
小心!我惊呼着催动星陨戒。星辉光罩展开的刹那,红光已至!
噗——闷响声中光罩剧烈波动,玄苍反手拍碎壁画,露出其后黑洞。更精纯的妖气涌出,密室警铃大作,容器内的开始剧烈挣扎!
他揽住我暴退而出。
冲出洞口时,破空声与嘶吼已至身后。匿影遁形术时效将尽,我们如疾风掠出锦绣坊,混入人流。在法术失效的刹那恢复如常,回头望去,店铺依旧繁华祥和。
但掌心的册子与心头的寒意都在提醒:风暴的闸门,已被我们亲手撬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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