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好不好?将军…”
她的指尖微凉,手指上的脂粉气淡了些,是啊,她方醒来,怎能不犯糊涂?
目光不受控地往下滑,那白玉一样的脖颈,便落在他眼前,那抹白皙实在惹眼,力道稍稍大些,便能轻易折断。
这女子,怎么这么软,这么香呢。
萧伯梁怔了怔,手从袍袖中伸出,一把捏住了那纤细的脖颈。
季昭寰猝不及防,瞪圆了一双眼睛。她记得,他向来是克己复礼的,即使气氛再是撩人,他也没敢这样大胆,将手贴在她脸颊摩挲,最后竟冒犯地箍在她脖子上。
她本能地抬手,抓在他微微发颤的手腕上,那里青筋凸起,有些灼人。
萧伯梁手上不觉用力,眼神变得幽暗起来。他实在无法克制,他只想掐住那纤细的脖颈,叫她再也无法说出别的话来。
“好,好啊。”他一字字地答应着,指尖缓缓攥紧那细长的脖儿,掌心贴住突突跳动的脉搏,“戴凤冠?我亲自替你戴…”
他低低说着,忽然凑近,在她耳边,轻声道:“用铁链打造的凤冠...阿昭可喜欢?”
话音刚落,男人温热的唇覆了上来,季昭寰眼睛瞪得更圆——萧伯梁竟低头咬住了她的颈侧。
柔软的肌肤上,立刻留下两排牙印,深深浅浅,分外清晰。
简直毛骨悚然。
季昭寰惊得浑身僵硬,两手本能地攀在他的手臂上,才想起挣扎。可还没来得及发力,两只腕子就被一股蛮力反剪在身后攥得死紧,随后腰间一紧,是他腾出的另一只手臂横过来,将她箍在怀中。
毯子下的那个女子瑟缩着,听见男女纠缠声,却也是敢从毯边的缝隙往外偷瞄。她全然没料到,这位大人前一刻还在对自己说“剥皮削肉喂狗”,此刻却是在调情?
视线里,男人的背影像座沉郁的山,将那个叫“阿昭”的人完全圈在怀里。他低头埋在对方颈侧时,看得出肩背的肌肉绷得很紧,连带着露出的小臂上的青筋都突突跳着。
“萧伯梁,你疯了?”季昭寰扭动着肩膀挣扎,“快放开我!你弄疼我了!”
她的手腕疼,手臂也疼。她挣扎得愈发厉害,他臂中却渐渐收紧,丝毫不为所动。
她这才惊觉,面前的这个男人,似乎同往昔再不一样。
他不再如往日般温和,而是冷鸷的,阴沉的,甚至带着同归于尽的狠劲。
他实在是,太过放肆了。
“阿昭的脖子生得确实好看,那凤冠不止可以戴在头上,还能锁在颈上。”萧伯梁的唇贴着那个泛红的牙印,低哑的声音里,是渐渐压抑不住的欲念,“只是,你若是敢逃,或者死在宫里,怎么办?嗯?我想我应该是很不愿意的……”
他摩挲着那牙印,一点点往下,移到那白皙的锁骨上,用牙齿轻轻啃咬。
季昭寰颤了颤,脖子连同脑袋僵成一团,“萧伯梁,”她有些不可置信,“你诈死一回,该不会还想娶我吧?”
“娶你?”
耳边传来轻笑,季昭寰不理。她弯起唇角,语气柔而讥诮,“那可怎么办呢?”一字一句,“不日,我就要入宫了,到时候,我为君,你为臣,大人见了我——可是要下跪的。”
萧伯梁停了动作,抬眼往她脸上看,她脸上的笑明艳,实在碍眼。
“阿昭,”他眸中幽暗起来,嗓音却异常平静,“陛下将你赐给我了。”
季昭寰瞳孔忽地一震。
——赐给他?
她一把推开他,踉跄着后退两步,红着眼瞪他,试图分辨这句话的真假。
“…怎么,”萧伯梁只是笑,不疾不徐地,高高在上,看她挣扎,“你该知道的,你季昭寰,只是一枚棋子,一个……玩物。”
季青妩方一踏进门,便顿住了脚。她本是跟长姐一同出门的,可长姐一溜烟跑得可快,姐姐明明忘了许多事,却对这宅子熟得很。她紧赶慢赶,后来又被突然冒出来的奉原绊住了脚,这才迟了。
此刻屋内的两人正僵立着,萧伯梁沉着脸,看上去极不高兴;而长姐背对着她,身形微微颤抖,虽看不清神情,却显然是忍了极大的委屈。
“阿姐——”
一道温柔却有力量的声音传来,季昭寰立时转过身,没等站稳便被妹妹温软的身子圈住。季青妩没看萧伯梁,只是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阿姐,不怕。”
季昭寰只觉一阵委屈涌上心头,眼眶立刻红了。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何萧伯梁突然说那些话,为何他忽然变了个人,明明他也没有多喜爱她,明明是他做戏一场。
几乎要溺死在季青妩给予的温暖中,季昭寰再也忍不住,靠在妹妹的肩上低低哽咽起来。
“阿姐?”季青妩显然被吓到了,她并不知道阿姐同萧伯梁之间发生了什么,只能一下一下拍抚着姐姐的背,柔声安慰,并时不时瞥向萧伯梁,目光清凌凌的,带着点刚劲。
一旁的萧伯梁冷眼看着这场姐妹情深,皱起了眉。
这女人是个会演戏的。他从前竟不知道,她的眼泪能说来就来。自己方才不过是略说几句话,她便红了眼眶落下泪来,看上去委委屈屈,好不可怜。
他虽晓得她们姐妹关系好,但此时这般,实是有些做作。
“萧大人。”肩头的人儿一直哽咽着,季青妩抬头瞪向萧伯梁,她没叫“大哥”,语气也不见谄媚,“家姐哭得这般伤心,大人便没有什么想要辩解的?”
萧伯梁并未理会她,只盯着季昭寰耸动的肩头,那肩头颤动着,同他记忆里某些柔软的触感重合,让他忽地想起她未着寸缕时,自己是如何狠狠摁住她,让她不得不将胸脯贴在自己的掌心,让她只能看着自己,只能在自己身下颤抖、哭泣。
“够了。”萧伯梁沉声打断,盯着季昭寰埋在妹妹颈间的脑袋:“陛下的旨意,不是你掉几滴眼泪就能作废的。”
他语气平静,说出来的话却像是命令。
该死的狗东西。
季昭寰早停了眼泪,此时从妹妹的肩窝抬起头,又挤出些泪珠,红着一双眼睛瞪着他。
季青妩面上也显出许多气恼来,“萧大人,家姐才醒,身子又弱,性子也柔,经不起这般折辱。萧大人如此咄咄逼人,平白污了阿姐的耳朵,实在有失君子气度。即便萧大人心绪不佳,也不该将气撒在阿姐身上。”
她架势端得不错,一点儿也不输阵。
萧伯梁看着她们,嘴角倏地勾起。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表情,带着笑,却又令人胆寒。
季青妩皱眉,上前一步将长姐护在身后,语气更冷:“阿姐虽然住在你的宅子里,但她并不属于你,她不属于任何人。”
这话季昭寰听得一愣,她竟是在萧伯梁的宅子里么。
“阿姐,我们走。”季青妩说完,便搀扶着长姐转身,不再看萧伯梁一眼,只不经意瞥了眼远处榻前的庞然大物。
萧伯梁只是看着她们背影,并没有阻止。
他看着她们离去,直到那抹纤长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尽头,面上的阴翳散去,竟是带了些笑。
“不属于任何人?”他笑起来,一扫连日的阴霾,看着远方,眼底沉沉,只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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