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支护送车队的车灯划破戈壁深夜的浓墨,在预定汇合点的临时空地上次第亮起。
最先抵达的是玄甲护卫队的三辆重型卡车,车身上“鲜活水产”的喷绘被玄冰蚺留下的冰霜冻得发脆。
车轮碾过地面时,还带着方才与邪祟缠斗时沾染的细碎冰碴。
霍凛推开车门跳下车,黑色战术服的袖口沾着些许硫磺的焦痕。
他抬头望向远处公路,很快便看到镇岳护送组的工程车顶着夜风驶来。
车厢处,帆布被戈壁的风沙磨出了几道细痕,楚明漪正扒着车窗向外张望,领口空荡荡的,少了温玉的点缀。
她的脸色比之前更显苍白。
最后出现的是承乾护卫组的救护车,车窗上未融化的冰花还凝着寒煞的气息。
沈昫抱着恒温箱从车上下来时,脚步有些踉跄,显然是之前抵御寒煞时耗损了不少心神。
苏栖跟在他身后,依旧保持着捻珠的姿势,指尖的佛珠泛着淡淡的佛光。
三队人马在空地上短暂碰面,没有过多的寒暄,只有眼神交汇时那份“同经生死”的默契。
玄水道人走到陈九真身边,目光扫过他手中微微黯淡的铜钱剑,轻声道:“匈奴战尸怨气深重,道长耗损不小啊。”
陈九真笑了笑,指尖摩挲着铜钱边缘的包浆:“比起铜鼎里的兵魂,这点耗损算不得什么。倒是道友借龙气退蚺,怕是让玉玺的龙气又泄了几分。”
霍凛则站在空地边缘,用望远镜观察着四周的动静,直到确认没有邪祟踪迹,才对着对讲机吩咐队员们短暂休整,二十分钟后继续启程。
当三辆载着古器的车辆重新排成一列,夜色似乎更沉了几分。
公路两旁的戈壁滩上,碎石在车灯下泛着冷硬的光。
远处偶尔传来几声不知名兽类的嚎叫,更添了几分孤寂。
就在这时,一阵尖锐的破空声突然从天际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那是什么?”副驾上的陈九真猛地睁开眼,手中的铜钱瞬间停止转动。
楚明漪也立刻抬头望去,只见远处的天际线处,出现了几个快速移动的光点,伴随着越来越清晰的螺旋桨轰鸣声。
光点越来越近,很快便显露出武装直升机的轮廓。
武装直升机的机身呈深灰色,机翼下挂载的导弹泛着金属的冷光。
螺旋桨卷起的气流吹得地面的碎石簌簌作响。
紧接着,地面传来一阵沉闷的震动,像是有重型机械正在逼近。
楚明漪透过后视镜看去,只见数十辆装甲车正沿着公路疾驰而来。
履带碾压路面的声音如同惊雷,车顶的重机枪缓缓转动,枪口在夜色中闪着寒芒。
“是军方的护送队!”楚明漪的声音里难掩激动,眼眶瞬间亮了起来。
驾驶座上的霍凛也松了口气,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放松。
苏倾盏趴在车窗上,看着那些装甲车如同钢铁巨兽般从两侧驶过,最终在车队外围形成一道严密的保护圈。
她忍不住低声感叹:“有他们在,心里就踏实多了。”
沈昫抱着恒温箱,贴在车窗上向外看,当他看到一名士兵从装甲车上探出头,对着他们比了个“安心”的手势时,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玄水道人站在卡车货舱门口,望着空中盘旋的武装直升机,捋了捋胡须,眼中满是感慨:“昔日守护文脉,靠的是玄门术法与一腔孤勇;如今有这般铁甲利器相助,便是邪祟再凶,也多了几分胜算。”
陈九真点头附和,目光落在装甲车上印着的鲜红国旗上,轻声道:“这便是家国之力,这份力量,才是最坚实的后盾。”
车队与军方护送队汇合后,军方护送队长赵其刚通过对讲机与霍凛取得了联系。
“霍队长,我是军方护送队队长赵其刚,奉命前来接应,接下来的路程,由我们为你们开路。”
霍凛对着对讲机回应:“辛苦赵队长,接下来便拜托了。”
挂断通讯后,装甲车迅速调整阵型,将三辆载有古器的车辆牢牢护在中央,武装直升机则在上空形成警戒圈。
螺旋桨的轰鸣声在夜空中回荡,像是为这场跨越千里的守护,奏响了一曲雄浑的乐章。
车队继续前行,速度比之前快了不少。
沿途的戈壁渐渐被低矮的山丘取代,公路变得更加崎岖。
可在装甲车的护送下,车身的颠簸却比之前平缓了许多。
士兵们时不时会从装甲车上探出头,对着车队里的人挥手示意。
那些年轻的脸庞上带着风霜,却洋溢着蓬勃的朝气。
让原本因连日苦战而疲惫的众人,心中都泛起一阵暖意。
苏倾盏拿出相机,对着窗外的装甲车和直升机拍了几张照片,笑着说:“等这次任务结束,一定要把这些照片好好珍藏,这可是我们与军人并肩作战的纪念。”
然而,这份安稳并未持续太久。
当车队距离龙脉裂缝区域仅剩五十公里时,前方的公路突然开始剧烈震颤,像是有巨兽在地下翻滚。
霍凛立刻踩下刹车,车队稳稳停下。
赵其刚的声音随即从对讲机里传来:“所有人戒备,前方有异常!”
话音刚落,地面突然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浓郁的黑气从缝隙中喷涌而出,转瞬之间便将整片天空染成了黑色。
黑气中,传来无数“嗬嗬”的怪响,像是有无数东西在黑暗中蠕动。
“是邪祟!”玄水道人脸色一变,手中的桃木剑瞬间出鞘。
众人定睛望去,只见黑气中,无数身形佝偻的怪物正缓缓爬出。
它们身高不足一米五,肌肤呈青黑色,枯瘦的四肢上长着锋利的爪子,指甲泛着幽绿的光。
它们眼窝深陷,里面没有眼球,只有两团跳动的黑气,嘴里不断滴落墨绿色的涎水,落在地面上,竟将坚硬的路面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是‘噬魂傀’!”陈九真沉声道,手中的铜钱剑泛起淡淡的金光,“这些邪祟是由千年怨气凝聚而成,专吸灵气,一旦被它们缠上,古器的本源都会被啃噬干净!”
他话音未落,一只噬魂傀已经扑到了最前方的装甲车旁,猛地跃起,枯爪朝着车窗抓去,“咔嚓”一声,厚厚的防弹玻璃竟被它抓出几道划痕。
“开火!”赵其刚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透过对讲机传遍整个车队。
瞬间,装甲车车顶的重机枪开始怒吼,子弹带着炽热的曳光,如同暴雨般射向黑气中的噬魂傀。
枪声在夜空中回荡。
子弹穿透噬魂傀的身躯,却只留下一道淡淡的黑影。
那些噬魂傀仿佛没有实体,转瞬便恢复原状,依旧朝着车队扑来。
“快用破邪弹!”赵其刚立刻调整指令,装甲车上的发射器瞬间切换弹药。
只见一枚枚通体刻满符文的破邪弹呼啸着冲入黑雾。
炸开的瞬间,硫磺与朱砂混合的红色烟雾弥漫开来。
那些被烟雾笼罩的噬魂傀瞬间发出凄厉的嘶吼,身体开始慢慢消融,化作一缕缕黑气消散在空气中。
然而,噬魂傀的数量实在太多了,它们从裂缝中源源不断地涌出,踩着同伴的残骸往前冲,像是永远没有尽头。
“妈的,这些东西杀不完吗?”一名年轻的士兵趴在装甲车舱口,手持步枪不断扫射,脸上溅满了噬魂傀滴落的墨绿色涎水,皮肤被腐蚀得发红。
他的身边,另一名士兵正快速更换弹夹,精准地将弹夹卡入枪膛。
“小陈,小心身后!”
话音刚落,一只噬魂傀突然从侧面扑来,那名被称作“小陈”的士兵来不及反应,眼看就要被枯爪击中,旁边的战友猛地将他推开,自己却被噬魂傀的爪子划中了肩膀。
战术背心瞬间被撕裂,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他胸前的国旗徽章。
“大李!”小陈嘶吼着,举枪将那只噬魂傀射杀,然后立刻扑到战友身边,撕下自己的衣角为他包扎,“你撑住,医疗队马上就来!”
叫做大李的士兵却只是咬着牙,推开小陈的手:“别管我,守住车队!这些邪祟要抢的是国家的宝贝,绝不能让它们得逞!”
说着,他挣扎着爬起来,单手举枪,继续朝着黑雾中的噬魂傀射击。
每一次扣动扳机,肩膀的伤口都会渗出更多的鲜血。
可他的眼神却依旧坚定,像是燃着一团不灭的火焰。
空中的武装直升机也陷入了苦战。
数只噬魂傀竟顺着螺旋桨的气流往上爬,它们牢牢抓着机身,枯爪不断抓挠着直升机的外壳,试图钻进驾驶舱。
飞行员为了保护下方的车队,猛地操控直升机转向,将爬上来的噬魂傀甩向地面,可机身却因此失去平衡,与另一架直升机发生了碰撞。
“03号机受损,请求迫降!”飞行员的声音带着电流的杂音,透过对讲机传来。
赵其刚的心猛地一沉,却只能对着对讲机喊道:“尽量远离车队!”
话音未落,远处便传来一声巨响。
那架受损的直升机冒着黑烟,坠向了旁边的山丘。
爆炸的火光在夜色中划出一道悲壮的弧线,照亮了周围。
望着那团火光,仍在战斗的赵其刚眼眶瞬间红了。
他咬着牙,泪水混合着脸上的汗水与血水滑落,却依旧没有停下射击的动作:“大家跟我冲,为03号机的兄弟报仇!”
周围的士兵们也像是被点燃了斗志,他们嘶吼着,手中的武器不断喷出火舌,朝着黑雾中的噬魂傀发起了更猛烈的攻击。
霍凛坐在驾驶座上,望着窗外惨烈的战斗场景,双手紧紧攥成了拳头。
他身旁的苏倾盏早已红了眼眶,强忍着泪水,对着霍凛说:“霍队,我们能不能做点什么?不能让士兵们独自战斗!”
霍凛沉默了片刻,转头看向货舱的方向。
玄水道人正站在那里,桃木剑上的金光比之前黯淡了许多,显然是之前的战斗耗损了不少灵气。
“我们的任务是守护古器,”霍凛的声音有些沙哑,“士兵们用生命为我们筑起防线,我们不能让他们的牺牲白费。”
楚明漪趴在车窗上,看着那些士兵们前赴后继地冲向黑雾,心中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难受得喘不过气。
她回头看了一眼铜鼎,此刻她才明白,真正的正气,不仅藏在古器之中,更藏在这些为了守护家国而挺身而出的军人身上。
陈九真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情绪,轻声道:“他们在用生命守护文脉。”
沈昫抱着恒温箱,靠在角落,透过车窗望着外面的战斗。
当他看到一名士兵为了掩护队友,独自引开数十只噬魂傀,最终被黑雾吞噬时,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苏栖走到他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们不会白死的,他们的忠魂,会化作守护这片土地的力量,与千年文脉共存。”
她的声音温和却坚定,落在沈昫耳中,稍稍抚平了他因士兵牺牲而揪紧的心绪。
然而,这份短暂的平静,瞬间就被窗外传来的动静打破。
一道震耳欲聋的嘶吼透过缝隙钻进车厢,沉闷又凶狠,震得车窗玻璃嗡嗡作响。
沈昫猛地抬头,下意识将恒温箱抱得更紧,苏栖捻珠的动作也骤然停顿。
二人同时朝着窗外望去。
只见原本就浓得化不开的黑雾,此刻竟像是被什么东西搅动般剧烈翻滚。
一道比普通噬魂傀魁梧数倍的黑影,正从地面的裂缝中缓缓爬起。
那身躯如枯树般虬结,深黑色的肌肤上布满褶皱。
背上竖着三根尖锐的黑刺,随着它的动作微微颤动。
眼窝中凝聚的黑气几乎要溢出来,比寻常噬魂傀更显狰狞。
它刚一现身,原本被军方火力压制行动稍缓的噬魂傀群,瞬间像是被注入了狂躁的力量,嘶吼着加快了扑向车队的速度。
“那是噬魂傀的头领!集中火力干掉它!”赵其刚的声音带着血丝。
他抓起身旁的火箭筒,快速装填好一枚刻满符文的破邪火箭弹,然后推开装甲车的舱门,纵身跳了下去。
稳住身形,赵其刚深吸一口气,将火箭筒扛在肩上,瞄准了那头领的胸口。
火箭弹带着破邪符文的金光,呼啸着冲向噬魂傀头领,瞬间击中了它的胸口。
“吼——”噬魂傀头领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身体在金光中不断扭曲。
黑气从它的伤口处喷涌而出,周围的噬魂傀也像是失去了控制,动作变得迟缓起来。
就在这时,几只漏网的噬魂傀突然从侧面扑来,朝着赵其刚的后背抓去。
旁边的一名士兵见状,猛地扑到赵其刚身上,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噬魂傀的枯爪。
“队长,快走!”士兵的声音微弱,鲜血从他的嘴角溢出,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赵其刚抱着他,眼眶瞬间红了。
他轻轻放下士兵的尸体,然后转身,捡起地上的步枪,朝着剩余的噬魂傀射击,每一个动作都带着无尽的悲痛与愤怒。
玄水道人、陈九真与苏栖见状,立刻联手施展术法。
玄水道人桃木剑指天,口中念诵咒语,一道金光从天际落下,照亮了整片区域。
陈九真挥舞着铜钱剑,金光如网般散开,将那些失去头领的噬魂傀困住。
苏栖的诵经声陡然拔高,淡金色的佛光弥漫开来,与金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巨大的光罩,将剩余的噬魂傀笼罩其中。
在术法与军方炮火的双重攻击下,剩余的噬魂傀终于渐渐消散,黑雾慢慢褪去,露出了原本的夜空。
战斗终于结束了。
当晨曦的第一缕阳光透过云层,洒在战场上时,众人才看清眼前的景象。
装甲车旁,数十名士兵永远闭上了眼睛。
临死时,他们的手指还紧紧扣着步枪扳机,脸上带着未散的坚毅。
远处的山丘上,直升机坠毁的地方还冒着黑烟,残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幸存的士兵们有的手臂流血,有的腿骨骨折,却依旧挣扎着站起身,相互搀扶着。
赵其刚擦了擦脸上的血污,走到霍凛面前。
他手臂上缠着绷带,鲜血已经渗透了纱布,却依旧挺直了脊梁。
霍凛望着眼前满身伤痕的赵其刚,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车队再次启程,这一次,速度慢了许多。
当龙脉裂缝区域那片交织的红光与黑气出现在视野中时,没有人说话,只有车轮碾压路面的声音在寂静中回荡。
当车队终于抵达龙脉裂缝区域的指定地点时,士兵们才松了口气。
同一时间。
裂缝边缘的临时观测点旁,汪晓的鬼瞳扫过那道泛着幽蓝微光的结界,对着身边的江影与林诗韵轻声道:“结界波动越来越频繁了。”
江影望着裂缝里隐约的黑影,点了点头,没再多言。
林诗韵攥着剑鞘,目光落在不远处军方忙碌的身影上,轻轻“嗯”了一声。
一人二鬼默契退到观测点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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