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尘守护者号沿着玄龟甲壳留下的星图指引,在无形的归墟之径上全速航行。修复后的星舟性能恢复了大半,引擎的轰鸣沉稳有力,但船舱内的气氛却比之前任何时刻都要凝重。已知的前方是陷阱,是屠宰场,我们此行无异于自投罗网。然而,我们没有退路,也不能退。
舷窗外的景象变得越来越诡异。原本虚无的太空,此刻被一种粘稠的、暗紫色的能量流所充斥,这就是归墟之径的内部。无数细小的、扭曲的阴影在这暗紫潮流中沉浮,发出无声的嘶嚎,它们是归墟力量侵蚀物质与能量后产生的残渣与怨念。星舟的护盾与这暗紫能量接触,发出令人不安的滋滋声,仿佛在被缓慢腐蚀。
“他娘的,这鬼地方待久了,感觉骨头都要被染黑了!”凌清霜看着窗外那些令人不适的景象,烦躁地活动了一下脖颈,冰晶剑上自动弥漫起一层寒气,将渗透进来的些许归墟气息冻结、驱散。
玄女指尖月华流转,在身前构筑成一道薄薄的净化屏障,眉头微蹙:“归墟之力无孔不入,长期浸润,恐侵蚀心志。需固守本心,以神力抗衡。”
柒芷抱着心灯,灯焰中的小金依旧在沉睡,但散发出的温暖金光自动将靠近的暗紫能量净化,在她周围形成一小片净土。她小脸上满是担忧:“哥哥,我们真的能穿过这里吗?我感觉……好多好多痛苦的声音……”
我全力运转混沌平衡核心,灰蒙蒙的光晕笼罩全身,将侵袭而来的归墟死气纳入体内,经过平衡之力的转化,化为一丝微薄却精纯的能量补充自身。这个过程如同走钢丝,稍有不慎就会被归墟意志污染,但我必须这么做,既能减轻星舟护盾的压力,也能锤炼自身对归墟力量的抗性。
“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只能走下去。”我沉声道,目光紧盯着主控台上那副不断接近目标的星图虚影,“玄龟前辈拼死示警,我们不能让它白白牺牲。至少,要把陷阱的消息,带给可能还在坚守的防线。”
航行在压抑中持续。归墟之径仿佛没有尽头,暗紫色的能量流如同血管般搏动,将死寂输向远方。时间的概念在这里变得模糊,只有星图上逐渐缩小的距离提醒着我们正在靠近目标。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几个标准时,或许更久,前方的暗紫能量流突然变得汹涌起来,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缓慢旋转的漩涡。漩涡中心,隐约可见一片破碎不堪的、被暗紫色蛛网状能量脉络紧紧缠绕的陆地轮廓——那就是玄龟所说的、正在被吞噬的世界碎片,也是所谓的“集结点”!
到了!
然而,就在我们准备冲出归墟之径,靠近那片世界碎片时,异变陡生!
漩涡边缘的暗紫能量猛地沸腾起来,凝聚成无数只巨大的、完全由归墟能量构成的狰狞利爪,如同牢笼般从四面八方向星尘守护者号抓来!同时,一股冰冷、邪恶、充满恶意的意志如同潮水般涌来,试图直接冲击我们的心神!
“迎接……你们的……终末……”混乱的低语直接在脑海中响起。
“就知道没这么简单!”凌清霜怒喝一声,冰晶剑爆发出璀璨蓝光,一道横贯虚空的极寒剑气斩向最近的一只能量利爪!剑气所过之处,连暗紫能量都被冻结,利爪动作一滞,表面覆盖上厚厚的冰霜。
玄女月华神剑挥洒,清辉如月瀑倾泻,净化之力与归墟能量激烈碰撞,发出刺耳的嗤嗤声,将另一侧的利爪暂时逼退。
我则全力维持着平衡力场,保护星舟核心,同时将更多的归墟死气纳入体内转化,压力骤增,额头渗出冷汗。
柒芷也催动心灯,金色的净化光罩扩张,但面对如此磅礴的归墟力量,光罩剧烈晃动,显得岌岌可危。
我们陷入了包围!这些能量利爪并非实体,被击散后又能迅速从漩涡中汲取能量重生,仿佛无穷无尽。而那股邪恶意志的冲击更是防不胜防,凌清霜和玄女还好,柒芷修为较弱,脸色越来越白,眼神开始出现一丝涣散。
“柒芷!守住心神!”我急声喝道,分出一缕平衡之力护住她。
但情况依旧危急。这样下去,我们别说突破防线,恐怕连归墟之径都冲不出去,就要被耗死在这里!
就在这危急关头,或许是受到极致危机和周围浓郁归墟死气的刺激,凌清霜体内那股源自白泽图考验的、冰凤凰般的本源力量,突然不受控制地沸腾起来!
“呃啊——!”她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周身寒气不受控制地爆发,整个人被一层厚厚的冰晶包裹,冰晶剑脱手悬浮在她身前,发出阵阵嗡鸣!她的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雪白,瞳孔也化作了冰蓝色,一股远比之前更加纯粹、更加极致的寒意弥漫开来!
“清霜!你怎么了?”玄女惊道。
我也心中一惊,以为她受到了归墟意志的侵蚀。但仔细感知,却发现她爆发出的寒气虽然狂暴,却并无归墟的污秽感,反而带着一种……仿佛要冻结万物、连时空都为之停滞的古老威严!
“我……控制不住……好冷……也好……痛快!”凌清霜的声音带着颤抖,却又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她抬起化为冰蓝色的眸子,望向窗外那些张牙舞爪的归墟利爪,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你们……吵到老娘了!”
话音未落,她猛地张开双臂!以她为中心,一股肉眼可见的冰蓝色冲击波轰然爆发!
咔嚓嚓——!
冲击波所过之处,万物冻结!不仅仅是那些归墟能量利爪,连周围汹涌的暗紫能量流,乃至那一小片虚空,都被瞬间冰封!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停止了流动!
一道巨大的、优雅而威严的冰凤凰虚影,在凌清霜身后展翅长鸣,傲视苍穹!正是白泽图曾显现过的、属于她的本源印记——冰凰!
这一次的显现,远比之前更加清晰、更加凝实!凌清霜在绝境压力下,竟然意外激发了冰凰血脉的更深层力量!
冰封领域持续了数息时间,才缓缓消退。而那些被冻结的归墟利爪和能量,随着冰封解除,竟如同脆弱的玻璃般寸寸碎裂,化为齑粉,短时间内难以重生!就连那股邪恶的意志冲击,也被这极致的寒意暂时逼退!
趁此机会!
“就是现在!冲出去!”我大吼一声,顾不上惊讶凌清霜的变化,操控星舟将引擎功率推到极致,朝着被清空的道路猛冲!
星舟化作一道流光,险之又险地冲出了归墟之径的能量漩涡,一头扎向了那片被蛛网般归墟脉络缠绕的破碎世界!
在进入世界碎片大气层(如果还有的话)的瞬间,我们回头望去,只见那归墟之径的漩涡缓缓合拢,但那股冰冷的恶意并未消失,反而更加深沉地锁定着我们。
成功突破了第一道关卡,但我们也彻底踏入了陷阱的中心。
凌清霜脱力地单膝跪地,周身的寒气渐渐收敛,头发和瞳孔恢复了原色,但脸色苍白如纸,显然刚才的爆发消耗巨大。她看着自己的双手,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丝迷茫:“刚才……那是我?”
玄女上前扶住她,月华之力渡入其体内助她稳定气息,眼中异彩连连:“冰凰血脉觉醒……清霜,你的潜力,远超你我想象。”
柒芷也松了口气,心灯光芒安抚着凌清霜紊乱的气息。
我看着凌清霜,心中既为她感到高兴,也更加沉重。冰凰觉醒,我们多了一分战力,但也意味着,归墟为我们准备的“盛宴”,恐怕会更加“丰盛”。
星舟穿过稀薄而污浊的大气层,朝着世界碎片的地表坠落。下方的大地满目疮痍,山河破碎,天空被暗紫色的归墟能量网覆盖,只有极远处,隐约可见一道微弱却顽强的土黄色光柱,如同擎天之柱般屹立着,那应该就是玄龟所说的、由另一位玄龟先辈所化的“不周山基”防线。
希望之光仍在,但风雨飘摇。
我们来了。带着警示,带着决死之心,也带着……刚刚觉醒的冰凰之威。
真正的战斗,现在才刚刚开始。而隐藏在这片死亡陷阱中的叛徒,又会在何时露出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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