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光微熹,洞外瀑布的轰鸣声率先闯入鹿彦祖的梦境,将他唤醒。他钻出帐篷,发现石晚晚早已起身,正站在洞口,眺望着下方那片在晨光中依旧散发着淡淡红晕的河滩,眼神灼热,跃跃欲试。
“公子醒了?”她回头嫣然一笑,心情显然极好,“我们这就下去吧,我已经等不及了!”
鹿彦祖指着那片淡水蚌所在的区域,对石晚晚道:“那些普通的,我和阿月当初就是靠它们活下来的。取珠吃肉,各取所需,但别绝了根。”他的语气很自然,仿佛这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石晚晚闻言,倒是有些意外地瞥了他一眼,掩口轻笑:“没想到公子还是个惜福之人。也罢,听你的。”她走到水边,神识微扫,素手轻招,控物术精准地施展而出。只见潭水中,一个个个头最大的成年淡水蚌仿佛被无形的手托起,轻飘飘地飞出水面,落在岸边,粗略一看,约莫占了潭中成年蚌的一半左右。而那些明显个头较小或紧闭蚌壳孕育中的幼蚌,则被她完全忽略。
“这些应该够我们吃很久了,其珍珠品质也最好。”石晚晚解释道,“剩下的,便让它们在此继续繁衍吧。”她这番举动,倒是让鹿彦祖对她刮目相看,这妖精并非一味贪婪
两人简单收拾,石晚晚依旧揽着鹿彦祖,轻盈地跃下瀑布,落在河滩之上。近距离观看,那些血色巨蚌更显庞大,有些甚至比脸盆还大,暗红色的蚌壳上布满古老神秘的纹路,在清澈的河水中微微开合,露出内部柔软苍白、却蕴含着诡异力量的蚌肉。
然而,当她的目光转向那一片望不到头的血色巨蚌时,态度就截然不同了。那双妩媚的眸子里闪烁着的是毫不掩饰的掠夺光芒。
“至于这些血髓蚌嘛…”狐媚子舔了舔红唇,笑容变得危险而迷人,“它们在这条灵气充沛的大河里几乎没什么天敌,繁衍得也太过兴旺了些。公子,你且在旁歇息,晚晚一人足以收拾它们!”
说罢,她不再耽搁,径直走到河滩水浅处。她先是闭目凝神,仔细感知了一下河中血色巨蚌的分布和气息强弱,随即睁开眼,目标明确。
只见她双手掐诀,手呈爪抓状张开,一股无形的吸力瞬间产生。河水哗哗作响,一个个足有磨盘大小的血色巨蚌被强行从河底泥沙中拔出,化作一道道暗红色的流光,争先恐后地汇集在河滩细沙上。她的手法效率极高,专门挑选那些生命力旺盛的成年大蚌,对于气息微弱或壳体偏小的则置之不理。但即便如此,在这条巨蚌数量近乎恐怖的河段,她这般收取,竟不足百分之一的数量!河滩边沿的浅水区,肉眼不见稀疏之感。
鹿彦祖在一旁看得咋舌不已,狐媚子筑基期的实力真是超乎想象,同时也为这血色巨蚌的数量感到震惊。
施法完毕,石晚晚满意地拍了拍手。然后,她寻了一处平坦石头盘膝而坐,开始了繁琐而精细的处理工作。
她先是再次施展控物之术,将收来的血色巨蚌一个个摄来,悬浮于面前。接着,她指尖凝聚起薄如蝉翼的淡青色风刃——这是将自身妖力精细化操控到极致的体现。风刃精准地探入蚌壳缝隙,轻轻一划,坚韧无比、能抵抗水下巨大压力的合闭肌便被切断。蚌壳无力地张开,露出内部肥厚却散发着阴寒气息的蚌肉。
鹿彦祖注意到,蚌肉内壁那层紧贴近乎透明的内膜被石晚晚小心翼翼地操控风刃,如同最精湛的外科医生,将那层内膜完整地剥离下来。每剥离一片,她便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通体剔透且毫无杂质的玉瓶,将其小心地装入其中,迅速塞好瓶塞。
鹿彦祖看着那玉瓶,材质温润,隐隐有灵光流动,绝非普通玉石,不由得好奇问道:“这玉石瓶子看起来颇为不凡,你就这么随便用?怎么?这东西在你们修真界就这么不值钱么?”
石晚晚正专注手上的活儿,闻言头也不抬,理所当然地随口答道:“不错!正是如此,公子竟对此物有兴趣?这个啊。如今那些灵气枯竭的矿脉都萎缩甚至消失了,反倒是这些质地纯净的玉石矿还有出产。不知从何时起,就有修士开始废物利用了。”
她手下不停,又打开一个蚌壳,继续剥离内膜,嘴上解释道:“你看这些玉瓶,大多是用废弃的灵石改造的。灵石里的灵气被汲取殆尽后,剩下的空壳石料,质地坚硬均匀,又能承受一定程度的灵力灌注,正好拿来做成各种容器。根据废弃灵石原本的大小和属性,工匠们能制成玉瓶、玉盒,甚至还有大型的玉床、玉棺呢。”
“废弃的灵石还能这么用?”鹿彦祖更惊讶了,“卧槽,行啊,看来修真界人才真多。跟我们那的大学生有的一比!哦...那个啥,大学生在我们那的意思是很多年轻有活力,但是眼神清澈头脑聪明的国之栋梁!”
“原来如此,公子这大学生之说晚晚虽然头次听闻,但是眼神清澈形容一词听着就贴切的紧。”石晚晚点点头,“哦对了公子,那些因为废弃灵石原本的属性可能不同,衍生出的玉器也各有妙用哦!比如木属性的灵石制成的玉瓶,存放灵植种子能有很好的保鲜、甚至促进生机的作用。冰属性的灵石制成的玉盒或玉棺,则是保存肉身。防止腐烂的极品容器…诸如此类,五花八门。”
鹿彦祖听得目瞪口呆,心中感叹:这修仙世界的“科技树”点得真是歪得可以,但又歪得如此实用和百花齐放!他们没有发展出科技文明,却把修仙相关的一切技能和物尽其用发挥到了极致,真是…叹为观止。
石晚晚轻笑一声,不再多言,继续专注处理。剥离下的薄膜装了足足上百个玉瓶才罢休。接着,她开始处理蚌肉取珠。风刃划过,挑开苍白肥厚的蚌肉,顿时,一颗颗圆润饱满且色泽深红近乎发黑的血髓珠便露了出来,散发出浓郁的气血能量和淡淡的腥气。
她处理蚌肉和血髓珠的方式更是让鹿彦祖大开眼界。
只见她双手掐诀,在不远处的河面上,两道一人高的水幕凭空升起,宛如透明的墙壁,水流在其中高速循环流动。取出的血髓珠被她以御物术牵引,先是穿过第一道水幕,强劲的水流瞬间冲掉表面大部分的黏液和血污。紧接着穿过第二道更为清澈湍急的水幕进行二次冲洗。当血髓珠从第二道水幕另一头飞出时,已然变得光洁莹润,血色纯粹,在阳光下折射出迷人的光泽。
清洗干净的血髓珠最后轻飘飘地落下,精准地落在她早已铺好在岸边的一张巨大的羊皮毯子上。那羊皮毯子质地柔软,毛发浓密,尺寸赫然是双人大床那般大小,摆在河滩上显得格外扎眼。
鹿彦祖看到这明显就是双人床大小的毯子,老脸不由得一黑。这狐媚子……准备工作做得也太“周到”了点!连这玩意儿都随时备着?草,有备无患是吧?哦,怕公子想通了然后想通通准备的毯子?你妈的,这狐媚子...
血髓珠如同红色的雨点,不断落在羊皮毯上,越积越多。但这还没完,石晚晚甚至连那些坚硬的血色蚌壳也没有浪费。
她走到另一侧,再次施展控水术,这一次形成了一道更为猛烈的螺旋水柱,直径约两人高,如同一个大型的自动清洗机。被取完珠肉的蚌壳被投入其中,高速旋转的水流带着细沙和强劲的冲击力,迅速将蚌壳内外壁附着的所有污物和具有抑制生机作用的黏液都冲刷得干干净净。
洗净的蚌壳闪烁着暗红色的光泽,被她用御物术整整齐齐地叠放在一旁。起初她还有耐心仔细码放,但随着处理的大蚌越来越多,身边洗净的蚌壳很快堆成了一座小山。她那个储物袋的空间有限,看着还在不断增加且品质上乘的蚌壳,石晚晚脸上露出了明显的肉痛和惋惜之色。这些蚌壳若是碾成粉,可是能培育灵草的宝贝啊!但最终,她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于是,到了后来,她只能忍痛舍弃。新取出的蚌壳,在剥离薄膜取珠后,便被随意地丢弃在河滩的另一头,再也无暇仔细清洗叠放。渐渐地,那里形成了一个由无数巨大血色蚌壳堆砌而成的“垃圾堆”,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目的红光,显得既壮观又无比浪费。
鹿彦祖在一旁看着嘴角直抽抽。这视觉冲击力实在太强了。幸好这大河里的血色大蚌数量多到近乎变态,繁殖力看来也极其惊人,否则按照狐媚子这种刮地皮式的采集法,绝对能直接把这血色大蚌给干成濒危物种!
从清晨到日头偏西,石晚晚几乎一刻未停。如此高强度、长时间地持续施法,对她筑基后期的妖力和神识也是不小的负担。虽然这种精细操控的消耗远不如生死搏杀那般剧烈,更何况是在收集令人兴奋的宝贝,精神上的亢奋一定程度上抵消了疲劳,但到了日落时分,她终于停下动作散去所有法术时,脸上还是不可避免地显露出一丝疲惫和萎靡,额角也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不过,她的情绪却高涨到了顶点!
控水术散去,污浊的河水重新汇入奔流的大河。而岸边上,那张巨大的双人羊皮毯上,堆积如山的血髓珠在夕阳的映照下,闪烁着浓郁欲滴的红色光芒,远望去,真的如同熟透绽开的石榴果肉,厚厚地铺满了整个毯子,甚至中央部分堆起了近半人高的小山!
而另一边,那些被洗净后堆叠好的蚌壳,以及后来随意丢弃形成的蚌壳山,规模更为庞大壮观,几乎像是一片用红色矿石垒砌的奇异建筑。
石晚晚长吁一口气,脸上洋溢着心满意足,近乎陶醉的笑容。她仔细地将羊皮毯上的血髓珠分装进数十个大小不一的玉盒中,收入储物袋。又恋恋不舍地看了几眼那成堆的蚌壳,最终只挑选了少数品质最好灵气最足的收了起来,这才作罢。
她收拾好一切,拍了拍鼓鼓囊囊的储物袋,心情愉悦地招呼鹿彦祖:“公子,此番收获颇丰!此地不宜久留,血腥味和灵物气息可能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我们该走了!”
鹿彦祖自然没有异议。他刚才也没闲着,帮不上忙的他,接过石晚晚从储物袋里抛来的东西,是昨天早上捕获的那只孢子后腿,熟练地收集干柴,生起篝火,将肉烤得外焦里嫩,香气四溢。此刻正好吃饱喝足,满嘴流油,大呼过瘾。
两人稍作整理,石晚晚选定了一个与临渊城截然相反的方向,沿着河滩向下游走去,准备寻找出山的路径。
夕阳将他们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石晚晚一路上喜笑颜开,时不时摸摸腰间的储物袋的财富。鹿彦祖走在她身边,看着前方妖娆摇曳的身影,又回头望了望那片被洗劫过的河滩逐渐远去,以及那座显眼的蚌壳山,心情复杂难言。故地重游再次离开,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再来这片河滩。
一直远离血蚌滋生的河滩数里之后,眼前的景象终于不再是单调得令人压抑的参天巨木与纠缠不休的藤蔓灌木。渐渐地,林间开始有了窸窣的动静,远处树枝轻晃,草丛微动,许多常见或是不常见的小动物身影重新出现,生机悄然回归。
鹿彦祖正打量着一只谨慎探头的松鼠,心中忽如电光石火般猛地一震!一个此前从未想过的念头窜入脑海,血蚌那抑制生机繁衍的诡异力量,对绝大多数生灵而言是唯恐避之不及的绝毒,但若换一个角度……
他脚步一顿,眼睛骤然亮了起来,猛地回头望向瀑布的方向,尽管早已被层层林海遮蔽。那瀑布之上的巨型山洞,干燥宽敞,内有暗河潭水,可取食可饮用的淡水蚌,简直是一处天生的居所!而周围这数里范围,因血蚌的存在而形成的“生命禁区”……
“卧槽!”他忍不住低呼出声,脸上瞬间布满激动与狂喜,“这哪是什么险境绝地?这他妈简直就是自带完美屏障的顶级福地洞府啊!”
一旁的狐媚子敏锐地察觉到鹿彦祖神魂传来一阵极其剧烈如同沸水般的波动,好奇之下终究没忍住,侧头望向他,那双媚眼眨了眨,带着探究的笑意:“公子,你这是怎么了?何以突然如此…呃…心潮澎湃,激动难抑?莫不是心中苦闷难当?眼下此处景色虽不尽人意,但晚晚亦可为公子宽衣...”
鹿彦祖回过神,猛地转向她,没注意她说的什么虎狼之词,脸上兴奋之色未褪,反而嘿嘿笑了起来,带着一种发现宝藏的得意:“晚晚呐!我们来仔细想想,先前那瀑布上面的山洞,像不像一个现成的天然洞府?有水,有稳定的食物来源,就是那些淡水蚌!”
他顿了顿,声音因激动而略微提高,伸手指着身后来的方向:“而那片血蚌所在的区域,其影响范围绵延数里,生灵绝迹,这像不像一道阻隔内外,让外人下意识不愿靠近甚至避之唯恐不及的无形屏障?”
狐媚子本就是极聪慧的妖族,先前只是被血髓珠的巨大收获冲昏了头脑,未曾往这方面细想。此刻被鹿彦祖一点,如同醍醐灌顶,眼神骤然爆发出璀璨的精光!
她檀口微张,随即化作由衷的惊叹与欣喜,忍不住抚掌夸赞道:“妙啊!公子!妾身真是…真是服了您了!不仅诗才绝世,连这等奇思妙想也如同天马行空,偏偏又切中要害!晚晚佩服!” 她的目光再次看向鹿彦祖时,已不仅仅是看待一个有趣的凡人或者福星,更多了几分真正的欣赏。
鹿彦祖此刻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推理中,也没在意她的夸奖,继续兴奋地阐述,眼神发亮:“你再想,假如…我是说假如啊!我是一个修士,想要寻找一个隐秘的所在闭关潜修,我绝对不会首先去找那些灵气冲天,又或者霞光万道的显眼宝地。按常理,灵气越是浓郁之处,周遭滋生的灵植吸引的强大妖兽必然越多,争夺厮杀,窥探觊觎也定然层出不穷,太过引人注目了!”
“相反...嘿嘿嘿...”他语气加重,带着一种洞察真相的笃定。
“相反!”狐媚子立刻接上话,美眸中闪烁着与他同样的兴奋光芒,思路彻底被打开,语速加快:“相反如同我们身后那片被血蚌力量笼罩的区域,活物不生,灵植不长,死气沉沉,在任何修行者看来都是一片毫无价值的死地,一处恶土!寻常修士即便从空中御器飞过,也绝不会对这种地方多投下一丝关注的目光!”
她越说越觉得此事大妙,声音都带上了一丝颤音:“公子…此地距临渊城不过数日脚程,补给往来相对方便,却又因这天然的死寂屏障而极难被外人察觉无意闯入……这,这简直就是作为隐秘洞府的不二之选!得天独厚!”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激动与认可。这个意外的发现,其长远价值,或许丝毫不在那满满一储物袋的血髓珠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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