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古勒斯的左肩每走一步都传来钻心的痛，三代狄俄涅的毒素像冰冷的蛇，顺着血管往骨髓里钻。
他刻意挺直脊背，黑袍下的手死死按着伤口，不让贝拉看出他的狼狈，毕竟，在这位视 “疼痛为荣耀” 的表姐面前，示弱只会招来嘲讽。
贝拉的孔雀蓝裙摆扫过马尔福庄园的大理石地板，声音里带着惯有的傲慢：“黑魔王在书房，卢修斯那废物正等着挨训呢。”
雷古勒斯跟在身后，刚拐过走廊拐角，就听见书房里传来伏地魔嘶哑的声音，混着卢修斯压抑的颤抖。
“…… 老提提是马尔福家的耻辱，但多比不一样，主人！” 卢修斯的声音带着急智的慌乱，“它是布莱克家新买的小精灵，暂放在我家，让老精灵教些规矩，雷古勒斯很快就来取……”
雷古勒斯心头一动，抬眼就看见书房门口，多比缩在墙角，洗得发白的茶壶保温套上沾着黑魔法灼烧的痕迹，左手臂溃烂发黑，正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出声。
伏地魔背对着门，蛇瞳扫过卢修斯，又转向突然出现的雷古勒斯，语气里竟带着几分难得的平缓：“布莱克，你来得正好，”伏地魔的目光落在墙角的多比身上，声音里带着审视，“卢修斯说，这只小精灵是你的？”
雷古勒斯抬眼，正好对上卢修斯绝望的眼神，那眼神里满是 “求你别拆穿” 的哀求。
他扯了扯嘴角，心底掠过一丝对卢修斯的鄙夷，面上却配合着点头：“是，主人。之前跟随我的克利切在任务中失踪，母亲担心我身边无人照料，便新买了多比，暂放在马尔福家，让他家的老精灵帮忙调教规矩，毕竟布莱克家的精灵，不能失了体面。”
这话既应了卢修斯的谎，又暗讽了老提提的叛变，卢修斯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却不敢反驳。
伏地魔的红瞳里闪过一丝笑意，指尖敲了敲王座扶手：“倒是有心。雷古勒斯，你的任务呢？”
雷古勒斯立刻从袍子里取出一卷羊皮纸，递了上去，那是他冒着生命危险画的兰洛克基地布防图，上面用银墨水标满了三代狄俄涅的巡逻路线和能量节点。
“主人，兰洛克的基地布防图在此，所有弱点都标清了，尤其是西侧的能量核心，只要击中，就能瘫痪大半防御。”
伏地魔展开羊皮纸，红瞳里的冷光柔了几分，甚至难得地点了点头：“做得好。比某些只会躲在庄园里撒谎的废物强多了。” 他瞥了眼卢修斯，后者的头垂得更低了。
就在这时，伏地魔的目光又落回多比身上，语气带着玩味：“既然是布莱克家的精灵，那便好好教。只是卢修斯，” 他的声音陡然转冷，“你家的精灵，连‘忠诚’都教不会，可别把布莱克家的精灵带坏了。”
他扫过雷古勒斯苍白的脸和渗血的肩膀，语气缓和了些，“你的伤不轻，去找斯内普配解毒剂，别死在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上。”
“是，主人。”雷古勒斯躬身告退，转身时故意撞了卢修斯一下，眼底的嘲讽藏都藏不住。
走出庄园，冷风一吹，他才敢按住左肩的伤口，毒素带来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
斯内普的实验室弥漫着苦艾酒的气味，他将一瓶幽绿色的解毒剂扔给雷古勒斯，语气冷漠：“喝了，三天内别碰黑魔法，毒素会顺着魔力流动扩散。”
雷古勒斯仰头灌下药剂，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伤口的灼痛感果然减轻了些。
“兰洛克的魂器还没找到。” 他攥紧拳头，心底翻涌着烦躁，伏地魔的任务只让他查布防，可他真正想找的是魂器，是能换塞拉菲娜安全的筹码。
他深吸一口气，决定再去安全屋见塞拉菲娜一面，之后便独自去兰洛克的基地探底，哪怕死在那里，也得拿到魂器的线索。
刚要幻影移形，克利切突然从阴影里冲出来，老泪纵横地抓住他的袍角：“小主人！不好了！多比快不行了！”
雷古勒斯皱眉：“多比？卢修斯没处理它的伤？”
“处理不了！” 克利切急得直跺脚，拉着他往后院的杂物间跑，“黑魔法太厉害，多比的手臂都烂了！”
雷古勒斯跟着克利切走进杂物间，就看见多比蜷缩在墙角，左臂的溃烂处正泛着黑魔法的幽光，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破碎的低泣。
他蹲下身，指尖刚触到多比的伤口，就被一股阴冷的魔力弹开，是钻心咒的痕迹。
“黑魔王…… 把其他精灵都处决了？” 他低声问，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沉重。
多比颤抖着点头，眼泪混着脸上的泥垢往下淌：“都…… 都没了…… 多比要是没被卢修斯主人推给布莱克家，也…… 也活不成……”
雷古勒斯没再说话，从袍角摸出斯内普给的备用魔药，小心地倒在多比的伤口上。
看着药剂滋滋作响地中和黑魔法，他突然开口，声音低沉而决绝：“克利切，如果我没能回来，你就带着三件事去做。第一，找邓布利多教授和菲戈教授，告诉他们汤姆是食死徒，一直在为伏地魔效力；第二，帮他们找到黑魔王的魂器，这是关键；第三，等母亲百年之后，把布莱克家的遗嘱和财产交给塞拉菲娜·安布罗修斯，只能是她。”
“别交给西里斯那个败家子。” 雷古勒斯的声音冷了几分，眼底满是对兄长的失望，“他迟早会把家族仅剩的财产，全填给波特家那个同样没脑子的败家子，白白糟蹋了先辈的积累。塞拉菲娜比他懂分寸，比他值得托付，只有她能让布莱克家的东西，不至于落得一场空。”
“小主人！” 克利切瞬间红了眼，就要往墙上撞，却被雷古勒斯死死按住。
就在这时，一直蜷缩着的多比突然抬起头，大眼睛里满是惊恐，却带着一丝迟疑：“您…… 您说魂器和汤姆？”
雷古勒斯的动作骤然顿住，魔杖瞬间滑到掌心，凝聚起遗忘咒的微光，魂器是他最大的秘密，绝不能让无关的精灵知道。
可多比却急着摆手，声音微弱却清晰：“多比…… 多比听到黑魔王惩罚我时，在和一个叫汤姆的人说话！他没对着任何人，就像…… 就像对着空气，还说什么‘活体魂器’‘节点’…… 后来他开心了，才忘了多比，多比才能喘口气……”
“汤姆？” 雷古勒斯猛地抓住多比的肩膀，伤口的剧痛瞬间被狂喜压过，他找了这么久的魂器线索，居然以这种方式送上门来！
汤姆果然是先回了伏地魔那里，兰洛克的魂器也多半是汤姆发现的！
虽然这点让他有些不爽，但至少，他有了和邓布利多谈判的筹码，有了保护塞拉菲娜的资本，那个连塞拉菲娜怀孕时都在谋划阴谋的汤姆，根本不配靠近她！
“他还说了什么？” 雷古勒斯追问，声音因激动而发颤。
多比浑身一颤，眼泪掉下来：“黑魔王…说‘兰洛克的魂器’…‘007 号’…‘能量节点能炸’… 多比疼得快晕了… 只听到这些…”
雷古勒斯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脏像被一只手攥紧！那个幽灵！那个一直缠着塞拉菲娜的汤姆！
原来他根本没失踪，是在和伏地魔秘密联系！兰洛克的魂器、007 号…
这些词像惊雷在他脑海里炸开，他瞬间明白，汤姆早就知道魂器的线索，却瞒着所有人，只向伏地魔邀功！
他想起塞拉菲娜还在为汤姆的 “失踪” 担忧，想起她失去孩子的痛苦，要是她知道汤姆一直在利用她，一直在为伏地魔谋划，她会崩溃吗？
“克利切，拿我的备用解毒剂来，先稳住多比的伤。” 雷古勒斯压下心头的震动，声音发紧，“你看好它，别让任何人发现。”
雷古勒斯松开手，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狂喜。
他摸出另一瓶药剂，递给克利切，让他继续给多比治伤，又安抚了几句哭个不停的老精灵，才转身走向窗边。
指尖捏碎新的门钥匙，泛着蓝光的魔法波动裹住他的身体。
这一次，他不再是为了食死徒的荣耀，也不是为了布莱克家的名声，他要去安全屋，告诉塞拉菲娜汤姆的真面目，要让她远离那个充满谎言的深渊。
至于兰洛克和伏地魔的魂器，他会找到的，哪怕付出生命。
魔法光芒闪过，雷古勒斯的身影消失在房间里，只留下克利切低低的啜泣声，和多比那双满是恐惧却带着一丝希望的眼睛。
命运的齿轮，在这一刻，朝着未知的方向，猛地转了一圈。
雷古勒斯推开门时，塞拉菲娜的啜泣声像细冰碴子扎进耳朵里。
那哭声压得很低，却裹着碎玻璃似的绝望，他攥着布防图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几乎要转身冲过去，把汤姆给伏地魔当狗使唤的事砸在她面前。
后领突然被人攥住，菲戈教授的声音压在他耳边，带着老树皮似的粗糙：“急什么？”
雷古勒斯被拽进隔壁房间，门板合上时，他才喘匀气，肩膀的伤口又开始发疼。
“她还在等那个骗子。” 他咬着牙说，眼底翻着暗火。
“等她自己醒。” 菲戈往石桌上放了壶冷水，水汽在冷空气中凝出白雾，“解药拿到了？”
“嗯。” 雷古勒斯摸出斯内普给的药剂瓶，瓶身还留着余温，“斯内普配的，比上次的见效快。”
他顿了顿，喉结滚了滚，还是没忍住，“我听到了。汤姆没死，他在给黑魔王汇报任务，就在马尔福庄园，隔着什么东西跟黑魔王说话，连多比都听见了。”
菲戈端着水杯的手顿了顿，叹了口气。水汽模糊了他的眉峰：“你想现在就告诉她？在她刚……”
他没说下去，但两人都清楚那没说出口的词，刚失去孩子。
雷古勒斯捏紧拳头，指节抵着石桌，发出闷响。
他没说话，只是胸口起伏得厉害，像是要把那股冲动硬生生咽回去。
半晌，他才哑着嗓子转了话头：“我的小精灵说，黑魔王跟汤姆聊到了兰洛克的魂器。”
“魂器？” 菲戈猛地抬头，眼里瞬间亮了，他往桌上锤了下手心，“是了！双向诅咒缠着他，他哪敢输？肯定藏着魂器保命！”
他往前凑了凑，“还有更多信息吗？比如在哪？是什么？”
雷古勒斯眼神复杂地瞥了他一眼，多比说的 “007 号狄俄涅”“活体魂器” 被他咽了回去。
他不能把所有线索都交出去，尤其在摸不清邓布利多的心思前。
“没有了。” 他说得干脆，“只听到提了句兰洛克有魂器。”
他顿了顿，肩膀微微绷紧，语气沉得像铅：“我会先去取伏地魔的魂器，换完之后，再潜一次兰洛克的营地。”
“胡闹！” 菲戈瞪圆了眼，“你以为还是上次？兰洛克吃了伏地魔那亏，必定加了结界，探测咒怕是能扫到蚊子翅膀！你这一去，几乎是必死！”
“必须去。” 雷古勒斯打断他，声音没什么起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为了塞拉菲娜。”
他抬眼看向菲戈，目光陡然冷下来，“还有，上次的事，策划她流产，下次不准再发生。”
菲戈的背猛地佝偻下去，像被抽走了骨头。
他别开脸，声音低得快贴着地：“不会了…可汤姆根本不在意她，他只把她当筹码，不是吗？”
他扯了扯嘴角，带点自嘲，“我发现她怀了的时候，已经晚了。还是邓布利多那老狐狸提醒我，我才后知后觉……”
雷古勒斯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邓布利多？他竟早就知道，还暗中推了一把？这位白巫师的算计，怕不比伏地魔干净多少。
他指尖在石桌上划了道冷痕：“在她彻底平安前，我不能死。”
“邓布利多说，他过两周再来。” 菲戈低声补充，“让我等汤姆一回来就发信号。”
“不必等他发信号。” 雷古勒斯突然开口，眼底闪过抹厉色，“安排已经就位了。塞拉菲娜不信我们的话，那汤姆本人的话，她总会信。”
菲戈愣了愣，随即点头：“我也是这个主意…可我怕汤姆那张嘴太滑，能把黑的说成白的，骗得她再回头。”
他眉头紧锁，“而且这汤姆的身份，跟神秘人的联系……”
“我会安排。” 雷古勒斯打断他，声音冷得像淬了冰，“让他和伏地魔同处一室，沾一身黑魔王的臭味。塞拉菲娜的鼻子灵得很，她闻得出来。”
隔壁的啜泣声不知何时停了。石屋静得能听见药剂瓶里液体晃动的轻响，雷古勒斯望着门板的方向，指尖缓缓摩挲着布莱克家族的戒指，他必须让她看清真相，哪怕要用最锋利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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