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cU 病房外的红灯还亮着,医生刚出来说张伟已脱离生命危险,但仍处于昏迷状态,能不能醒、什么时候醒,还要看后续情况。而另一边,那本被证物袋小心包裹的日记本,已经送到了技术队的无菌实验室 —— 先做了毒物检测和指纹残留处理,确认安全后,老陈才带着专案组核心成员围在桌前,一页页翻看。
日记本的纸页泛黄发脆,边缘卷着毛边,主人是叶国明。时间跨度足足有五年,字迹从一开始的工整有力,慢慢变得潦草歪斜,像他逐渐崩塌的人生。纸页间偶尔沾着酒渍、泪痕,断断续续记下的,全是外人看不见的狼狈与痛苦:
“三月十七,老李和老张说好了合伙注资,转头就把我的客户名单卖给了对手 —— 厂子的资金链断了,工人的工资都发不出来。”“五月初三,娟儿来厂里找我,说愿意帮我‘想想办法’。她看账本的眼神很亮,不像看情人,像看什么值钱的东西。”“七月初五,秀兰(叶国明妻子)夜里咳得厉害,说‘娟儿不对劲,你离她远点’。我当时还骂她多心,现在想来,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九月初一,秀兰没了。医生说是急病,但她前一天还好好的,床头柜上的药好像被动过…… 我不敢问,也不敢查。”“正月廿八,带着小雅离开南坪。那些人不会放过我,更不会放过小雅。这本日记,要是我出事了,或许能给小雅留条活路。”
每一页都像一把钝刀,割开了被尘封的往事。原来叶国明的生意失败,根本不是 “经营不善” 那么简单 —— 是村里几个当时的 “能人”(日记里用 “李”“张”“王” 代替,没写全名,但提了 “后来开了建材厂”“现在是村支书” 这类线索)联合起来,一边假意合伙,一边偷卖他的客户资料和独门配方,最后卷走他仅剩的资金,逼得他欠下巨额债务。
而王娟,也远不是 “情人” 那么简单。日记里隐晦写着 “她总问我配方藏在哪,还趁我喝醉翻我书房”“有次听到她打电话,说‘再等等,配方快拿到了’”,显然是受人指使,以情人的身份做掩护,实则是窃取商业机密的 “间谍”。
更让人揪心的是叶国明妻子的死。日记里没有明说 “被害”,但字里行间全是怀疑与愧疚:“秀兰死的前一晚,我看到她跟王娟在门口吵架,王娟走的时候说了句‘你别不识抬举’”“我后来去翻秀兰的药瓶,少了两片降压药,瓶身上有陌生的指纹,我没敢报警 —— 我怕那些人对小雅下手”。
最后一页的字迹最潦草,墨水晕开了一大片,像是写的时候手在抖:“小雅,爸爸对不起你。要是爸爸能活下去,一定带你走得远远的;要是爸爸走了,你千万别回南坪,千万别找那些人…… 求他们,放过我的女儿。”
实验室里静得能听见呼吸声,没人说话。老陈手指在日记封面上反复摩挲,指节泛白;陆野盯着 “小雅” 两个字,心里发沉 —— 叶小雅到底是死是活?如果活着,她知不知道父亲的遭遇?如果王娟说的 “小雅死了” 是假的,那她又藏在哪里?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报复案了。” 老陈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当年坑叶国明的人,现在都是南坪乃至市里有头有脸的人物 —— 建材厂老板、村支书、甚至还有区里的干部,这背后牵扯的经济犯罪,可能比我们想的还严重。更别说叶国明妻子的死,说不定也是桩命案。”
“那王娟呢?” 陆野忍不住问,手指点在 “娟儿翻书房” 那一页,“她当年帮着别人坑叶国明,现在又回来找日记,到底想干什么?是怕日记暴露她的罪证,想销毁?还是想拿日记当把柄,敲诈当年的同伙?”
旁边的刑侦队员也皱着眉:“还有一种可能 —— 她对叶国明是不是有感情?日记里写她后来也被那些人‘甩了’,会不会是想替叶国明复仇,用日记把那些人拉下马?”
“不管是哪种,都够疯狂的。” 老陈合上日记本,重重叹了口气,“现在先按日记里的线索查 —— 先找出当年跟叶国明合伙的‘李’‘张’‘王’是谁,确认他们现在的身份,秘密调查他们的资金来源和当年的商业往来;同时盯着王娟,她既然敢对张伟下手,肯定还没离开南坪,说不定还在找机会拿日记。”
案件的性质,在翻开日记本的那一刻,彻底变了 —— 从最初的 “匿名恐吓”“符号涂鸦”,到后来的 “蓄意伤人”,现在直接牵扯出五年前的商业诈骗、可能的故意杀人,甚至牵扯到如今的 “成功人士”。这已经不是简单的个人报复,而是一桩横跨多年、牵扯多人的复合型大案。
所有人的目光,又落回了 IcU 病房的方向。“结合王娟的审讯供述(她详细交代了张伟如何胁迫其参与作案),老陈看着窗外渐亮的天,沉声道:‘张伟必须醒。他是唯一见过王娟行凶、可能知道王娟藏身处的人,也是解开叶小雅谜团的关键 —— 她到底是同谋、受害者,还是早就不在人世了,全看张伟能不能开口。”
实验室的灯光下,那本泛黄的日记静静躺在证物袋里,像一块压在所有人心里的石头。它揭开了真相,却也带来了更多谜团,而解开这些谜团的钥匙,正躺在 IcU 里,等待苏醒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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