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线上追踪受阻、线下线索断链的僵局,陆野没有允许团队陷入沮丧,而是迅速召集团队核心成员,召开了一次深入的案情分析会,试图从现有纷繁复杂的碎片信息中,拼凑出对手更清晰的轮廓。
会议室内烟雾缭绕,白板上已经写满了关键词和关系图。
周婷站在白板前,用笔敲了敲几个核心节点:“综合赵强的供述和我们现在掌握的有限信息,我认为,对方的目的性非常明确,而且行为模式具有显着的‘程序化’特征。”
她写下了几个关键词:“精准筛选(棋子)、指定目标(受害者)、仪式化要求(特定肢体、雪球标记)、复杂化交接(隐匿自身)。” 她转过身,目光扫过众人,“这绝非一时兴起的拙劣模仿,更像是在严格遵循一套预设的、具有某种特定象征意义或实用目的的‘操作流程’。
赵强是被其利用大数据或特定渠道‘筛选’出来的合适棋子,李斌,很可能也是被其通过某种标准‘选定’的目标。取走的肢体有我们尚未知晓的特定用途,那个雪球,也绝不仅仅是随意为之的现场标记。”
“我同意周老师的分析。”陆野接口道,他走到物证照片前,指着那个被放在透明证物袋里的脏雪球照片,“大家看这个雪球,它和我们几年前遇到的、顾云生和林倩那些追求所谓‘艺术美感’和‘洁净永恒’的雪人,在本质上完全不同。
它粗糙、肮脏、形态丑陋,带着一种…一种刻意的贬低和亵渎感。对方可能是在用这种方式,表达对某种事物、某种理念,甚至是对‘冰雪艺术家’本身的一种蔑视和颠覆?或者,这本身就是他们那个扭曲体系内,一种我们尚未理解的、带有特定负面意义的‘仪式’符号?”
老陈吸了口烟,提出一个基于经验的猜测:“赵强转述对方提到过‘献祭’和‘组织’。陆队,周老师,你们说,这背后会不会是某种我们还没摸到边的邪教组织?或者是什么极端的地下秘密团体?他们需要特定的人体部位来进行某种邪恶的仪式,或者修炼什么邪门的功法?”
“邪教的可能性不能排除。”陆野沉吟道,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很多邪教确实会搞一些血腥残忍的仪式,并且有一套自己的象征符号体系。
但对方展现出的这种高技术能力和严密的组织运作模式,又不像是一般意义上那种封闭愚昧的邪教团伙。他们更…‘现代’,更精通如何利用科技和现代社会的管理漏洞来隐藏自己,更像是一个…有着畸形信仰的高智商犯罪集团。”
刘猛从技术角度补充了他的分析:“从对方使用的工具链和操作手法来看,这个人或者这个团伙,拥有非常强的网络安全攻防知识、资源获取渠道和严格的行动纪律。
他们不仅了解,甚至是预判了我们的常规侦查手段,并且有针对性地、成体系地进行了规避。这需要持续的学习、演练和资源投入,不是临时起意能做到的。”
会议持续了数小时,虽然“提线人”的真实身份、具体位置和组织结构依然笼罩在浓雾之中,但通过这次头脑风暴,团队对其行为模式、能力范围和潜在的心理动机有了更深入的勾勒:一个或一伙具备高技术能力、组织严密、目的明确、可能带有某种扭曲信仰或极端理念的隐藏罪犯集团。
他们冷血地利用社会边缘人作为可抛弃的执行工具,系统性地进行着带有特定仪式感和明确目的性的犯罪活动。
“我们不能一直被他们牵着鼻子走,被动地跟在他们留下的线索后面跑。”陆野总结道,眼神锐利,“既然直接的线索暂时断了,我们就跳出他们画的圈子,从更广阔的边缘入手,反过来给他们施加压力。
刘猛,你那边扩大搜索范围,不仅是我们市,要把网撒向全国范围内的未结案件数据库,寻找是否有类似‘特定肢体缺失’、‘现场留有非常规标记物(不限于雪球,可能是任何看似无意义却突兀存在的物品)’、‘作案手法呈现仪式化特征’的案件,进行细致的串并案分析,寻找潜在的模式和规律。”
“老陈,”陆野转向另一边,“你带队对李斌的社会关系进行更深层次、更彻底的挖掘。
看看他除了和赵强那笔糊涂账,近期是否还牵扯到其他我们不知道的、可能引来杀身之祸的麻烦或者‘生意’。
尤其是他案发前一两个月内,所有异常的通话联系、资金往来、社交活动轨迹,都要给我挖地三尺!重点排查他与医疗系统、地下交易市场,或者任何可能与‘人体组织’、‘特殊化学品’沾边的领域,有无隐秘的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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