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舟指尖在手机屏幕上顿了顿,满屏都是给林晓棠的未接来电,但是永远都是无法接通,他都打了一周了。这时手机突然响了,尖锐的铃声刺破客厅里的沉寂。
“您好,是沈砚舟先生吗?这里是林晓棠女士此前任职的晖城青芒杂志社网络编辑部。”电话那头的女声客气得有些公式化,“林女士已连续超过三天未到岗,且我们始终无法联系到她,按公司规定将为她办理离职手续。另外,她上月的绩效奖金会正常发放,不做扣除——领导特别提了,林女士在职期间工作能力很突出,希望后续还可以合作。我们在她入职单上找到您的电话。若您方便,能否过来取一下她留在工位的个人物品?”
沈砚舟喉结滚了滚,想问“你们真的没找到她吗”,话到嘴边却成了低哑的“好,半小时后到”。挂了电话,他抓起外套刚要开门,门却先被轻轻敲了三下。
门外站着的是桃桃,林晓棠最好的朋友,手里攥着个红色丝绒盒子,指节都泛了白。见沈砚舟开门,桃桃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又硬着头皮把盒子递过来:“沈先生,对不起……这是晓棠让我还给你的。”
沈砚舟的目光落在盒子上——那是情人节送林晓棠的金镯,当时她笑盈盈地套在手腕上,还对他晃了一下说半斤的镯子真有点沉。如今盒子的棱角还带着温度,却没了主人的气息。
“她还说了什么?”他接过盒子,指尖触到冰凉的丝绒,声音轻得像要飘走。桃桃垂着眼,声音发闷:“只让我一定把镯子还你,然后对不起……”说完桃桃逃一般就跑了。
楼道里的声控灯突然灭了,只剩门外的路灯透过门缝,在沈砚舟脚边投下一小片昏黄。他捏着盒子,能清晰摸到里面手镯的弧度,像极了林晓棠从前挽着他手臂时,手腕弯起的样子。
时间难熬的过了一个月,沈砚舟的公寓里还留着林晓棠的痕迹——玄关柜上没带走的发圈,冰箱里半盒她爱吃的草莓酸奶,连阳台晾衣绳上,都还挂着件她落下的米白色针织衫。一个月来,他没动过这些东西,也没怎么动过自己,常常坐在沙发上对着手机发呆,屏幕亮着,却再没勇气拨通那个再也打不通的号码。烟灰缸堆满了烟蒂,桌上的咖啡凉了又热,热了又凉,日子像被泡在水里的纸,软塌塌地没了形状。
手机突然在茶几上震动起来,屏幕显示“沈睿哲”。他瞥了眼,指尖悬了两秒才划开,表弟的声音带着罕见的犹豫,像吞了口滚烫的水:“哥,关于罗曼曼,抱歉这么久才给说。”
“她怀孕了,快五个多月了。”沈睿哲的声音压得更低,“但不是自然怀的,是……人工授精。那精子……哥,那孩子是你的。还有,她去产检的时候,医生说孩子可能有点问题,心脏发育不太好,她现在到处找人问办法呢。”
“嗡”的一声,沈砚舟觉得太阳穴像是被重锤砸了下。他捏着手机的指节泛白,指腹深深陷进金属壳的纹路里,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他想起去民政局前一夜,罗曼曼格外的低声下气,喝完她递过来的水以后,他就格躁热,他很清楚记得他是自己解决的,原来是在这等着他呢。把一个“问题孩子”硬塞回他的人生里——这不是惊喜,是裹着糖衣的羞辱。
“知道了。”他哑着嗓子挂了电话,把手机扔在沙发上,起身想去厨房找水,却差点被脚边的拖鞋绊倒。玄关处传来敲门声,比上次桃桃来的时候重些,带着熟悉的爽朗劲儿。
开门一看,是李申。他穿着剪裁合体的西装,头发梳得整齐,手里还拎着个公文包,显然是刚从培训机构过来。看见沈砚舟眼底的青黑和没收拾的屋子,李申没多说什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跟我走。”
“去哪儿?”沈砚舟的声音还带着宿醉般的沙哑。
“酒吧。”李申把他往门外拉,语气不容拒绝,“你再闷在这儿,迟早得把自己憋出病来。我是你老板,也是你同学,没道理看着你这么耗着。”
酒吧里灯光晃眼,重金属音乐震得地板都在颤。李申给沈砚舟点了杯威士忌,自己则端着杯苏打水,坐在他旁边。周围的人举杯喧闹,笑声混着音乐飘过来,却像隔了层玻璃,进不了沈砚舟的耳朵。他盯着酒杯里琥珀色的液体,看着它晃出细碎的涟漪,突然想起去年情人节,林晓棠拿着金镯笑的时候,眼里的光比这酒液亮多了。
“别光顾着看,喝一口。”李申推了推他的胳膊,“事儿一桩桩来,总能解决。但你先得把自己捞出来,总不能一直沉在水里。”
沈砚舟拿起酒杯,仰头喝了一大口。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烧得他胸口发疼,眼眶却莫名地发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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