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景晨的白大褂还沾着外面的风,额角沁着薄汗,看见走廊里的沈砚舟,只飞快点了下头,脚步没停就推开了抢救室的门。里面的动静不大,不过三五分钟,门又重新打开,他手里还攥着份简易病历。
“晓棠没事,”他先稳住沈砚舟的情绪,声音比平时沉了些,“就是情绪波动太大引发的急性晕厥,心率和血压都已经稳住了。”顿了顿,他看向抢救室的门,眼神多了层考量,“我刚才观察了下,她的呼吸频率和肌张力,跟上次林曦出现前那次晕厥很像——情绪冲击说不定是个契机,这次醒过来,可能就是晓棠本人了。”
沈砚舟的指尖猛地动了下,一直紧绷的肩膀似乎松了半分,目光紧紧黏在抢救室的门缝上,喉结滚了滚没说话。
“至于罗曼曼,”王景晨话锋一转,语气里多了点无奈,“她在里面闹得厉害,一直喊着要妇产科的王大夫给她接生,说自己快生了。但我刚问了护士站,王大夫今天临时家里有事,一早就请假了。”
沈砚舟听到“罗曼曼”三个字,眉头又拧了起来,眼底的厌烦毫不掩饰:“她的性子我清楚,多半是借题发挥。”他顿了顿,看向王景晨,语气笃定,“你帮我找个靠谱的妇科医生,不用声张,悄悄给她做个检查就行——看看她到底是真要生,还是又在装样子。”
王景晨转身找了产科的杜主任,拉到走廊角落简单说了情况——“麻烦您去看看,不用声张,重点查下她的孕肚情况。”杜主任会意地点头,拿着听诊器推门进了罗曼曼所在的观察室。
里面很快传来罗曼曼的抱怨声:“怎么不是王大夫啊?我就信她!我肚子越来越疼了,万一孩子有事怎么办?”声音又尖又急,隔着门都听得清楚。不过没几分钟,观察室的门开了,杜主任走出来,对着王景晨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点哭笑不得:“孕肚是假的,她肚子里塞了东西,摸起来硬邦邦的,根本没有胎儿的胎动和胎心。”
王景晨皱了皱眉,立刻走到护士站,调出医院的就诊系统。指尖在键盘上敲了几下,罗曼曼的就诊记录就跳了出来——两个月前,她确实来医院做过产检,诊断结果是“胚胎发育不良,自然流产”,后续还做了清宫手术,签字记录清清楚楚。
他拿着平板走到沈砚舟身边,把记录递过去:“两个月前就流掉了,一直瞒着装怀孕。”
沈砚舟扫了眼屏幕上的诊断书,脸上没什么意外,只冷笑了一声,眼底的厌烦更重:“我就知道她没安好心,装怀孕闹这么一出,无非是想攥着点什么。”他抬眼看向观察室的方向,语气冷下来,“让护士看着她就行,别再让她靠近晓棠的病房。”
正说着,抢救室的门再次打开,护士探出头来,对着沈砚舟和王景晨喊:“林晓棠醒了!醒了就找……找你们呢!”
病房里的灯光调得很柔,林晓棠醒时,睫毛颤了好几下才睁开眼。视线先落在天花板的输液架上,顿了顿,才缓缓转向床边——沈砚舟的身影一入眼,她的眼神瞬间软了下来,没了半分林曦的冷硬,只剩熟悉的、带着点怯意的担忧。
记忆像被揉皱的纸,只摊开了最清晰的几处:他被母亲为难时无力辩解的紧张模样,楼梯间脚下一滑时他伸手护住她的力度,还有那抹顺着他额角滑落的、刺目的红。那些关于林曦的片段像是从未存在过,只剩下满心的愧疚在胸腔里翻涌,还有抑制不住的思念,在看见他的那一刻尽数涌了上来。
她动了动手指,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目光牢牢锁在他的额角:“你的头……还疼吗?”
话音落时,她已经撑起身子,指尖本能地朝他的额头探去,想确认那道伤口是否还在。可手刚碰到他的皮肤,就被沈砚舟猛地攥住了。他的掌心滚烫,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林晓棠甚至能感觉到他指尖的微颤。
她抬头,撞进他眼底翻涌的情绪里——那是惊,像不敢相信眼前的场景,瞳孔微微放大;是喜,藏在他绷紧的下颌线里,连嘴角都忍不住向上提了提;还有半含的泪水,在他眼底晃着光,却倔强地没掉下来。他盯着她看了许久,久到林晓棠以为他不会回答,才听见他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一字一句地说:“我都好了,晓棠。早就不疼了。”
他攥着她的手没松,反而轻轻往自己这边带了带,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拂过她的发顶,动作温柔得像在触碰易碎的珍宝:“倒是你,晕了这么久,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林晓棠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还有他眼下淡淡的青黑,鼻尖一酸。那些压抑在心底的情绪终于忍不住,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她却反而笑了,反手回握住他的手:“我没事……就是、就是很想你。”
沈砚舟听见这话,眼底的泪终于没忍住,砸在她的手背上,烫得她心口发疼。他俯身,额头轻轻抵着她的,声音里满是失而复得的庆幸:“我也想你,晓棠。一直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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