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市的底层，永远是最混乱，也最充满生机的地方。
秦风伪装成一个憨厚的中年商人，穿梭在一条条狭窄、拥挤，充满了各种古怪气味的巷子里。
两边的地摊上，摆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有人头大小，还在微微搏动的，不知名海兽的心脏。
有闪烁着幽蓝色光芒，据说是从万米深海的沉船里，打捞上来的，被诅咒的金币。
甚至，还有摊主在公然叫卖着一些被关在笼子里的，长相奇特的“类人生物”，声称是来自异世界的，最顶级的“奴隶”。
空气中，弥漫着讨价还价的喧嚣声，和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的，血腥的厮杀声。
这里，是真正的法外之地。
也是情报贩子和投机者的，天堂。
秦风的【心之视界】，一直维持在开启的状态。
他的视线，飞快地，从一个又一个的地摊上扫过。
他没有去关注那些看起来就宝光四射，一看就很值钱的东西。
他的目标，是那些被摊主随意地，扔在角落里，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有些破烂的，“垃圾”。
因为他知道，真正的宝贝，往往都隐藏在最不起眼的地方。
很快。
在一个贩卖着各种古旧航海图和破烂罗盘的，毫不起眼的摊位前，他停下了脚步。
摊主，是一个身材干瘦，皮肤如同风干的橘子皮般，满是褶皱，眼眶深陷，看起来就像一具随时都会散架的干尸的，老海妖。
他懒洋洋地，躺在一张破旧的躺椅上，对周围的喧嚣，充耳不闻。
仿佛，对自己的生意，一点也不上心。
秦风的视线，落在了那个摊位最角落的，一堆被当成废纸，随意堆放着的，泛黄的羊皮纸上。
他的【心之视界】，清晰地“看”到。
在那堆羊皮纸的最底下，一张看起来最破旧，最不起眼的，甚至还缺了一个角的残破地图之上。
正散发着一股极其微弱，却又无比纯粹的，属于“空间法则”的，独特的能量波动！
找到了！
秦风的心中，一喜。
但他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丝毫的变化。
他依旧是那副憨厚老实的，中年商人的模样。
他蹲下身，装作对那些古旧的航海图很感兴趣的样子，在那堆羊皮纸里，翻翻捡捡。
“老板，你这些图，怎么卖啊？”
他拿起一张看起来还算完整的地图，用一种外行人的口吻，问道。
那个干尸般的老海妖，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只是从喉咙里，发出了一个沙哑的，有气无力的声音。
“一百灵晶，一张。”
“爱买不买。”
“这么贵？”
秦风装作一副被吓到的样子。
“老板，你这图都破成这样了，还能用吗？便宜点呗？”
他一边讨价还价，一边不着痕迹地，将那张散发着空间法则波动的残破地图，压在了自己手中那几张地图的最底下。
“滚。”
老海妖不耐烦地，吐出了一个字。
“得嘞。”
秦风也不生气，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小袋灵晶，数出了五百枚，扔在了摊位上。
“老板，这五张，我都要了。”
他说着，便将手中那叠地图，揣进了自己的怀里，然后，转身就准备离开。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自然得没有一丝一毫的破绽。
然而。
就在他转身的瞬间。
那个一直懒洋洋地，躺在椅子上的老海妖，那双一直紧闭的，如同死鱼般的眼睛，毫无征兆地，猛地睁开了！
一道锐利如刀的精光，从他那浑浊的眼瞳中，一闪而逝！
他的视线，如同两柄无形的钩子，死死地，锁定了秦风的后背！
“站住。”
一个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从他的身后，悠悠传来。
秦风的脚步，猛地一顿。
他的后背，瞬间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被发现了？！
他缓缓地，转过身。
只见那个干尸般的老海妖，已经从躺椅上，坐了起来。
他那双浑浊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秦风，那眼神，不像是看一个普通的顾客。
更像是在看一个……闯入了他领地的，不知死活的窃贼。
一股庞大、阴冷，充满了死亡与腐朽气息的恐怖威压，从他的身上，缓缓地，散发出来！
辩心境巅峰！
这个看起来半死不活的老家伙，竟然是一个实力深不可测的，顶尖强者！
“年轻人。”
老海妖看着秦风，嘴角，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僵硬的笑容。
“眼光，不错嘛。”
他的视-线，落在了秦风揣在怀里的那叠地图上。
“能从我这堆垃圾里，一眼就挑出那张【蜃楼跃迁图】的残片。”
“你，不是一般人啊。”
他的话，让秦风的心，彻底沉到了谷底。
他知道，今天这事，恐怕是不能善了了。
就在他准备不惜一切代价，催动【三千雷动】，强行跑路的时候。
那个老海妖，却突然话锋随一转。
“不过，你放心。”
“我对你，没有恶意。”
他缓缓站起身，那具干瘦的，如同骷髅般的身体，在站直之后，竟然显得异常高大。
“我只是，想跟你，做一笔交易。”
“交易？”
秦风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没错，交易。”
老海妖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复杂的光芒，有怀念，有憎恨，还有一丝深深的……渴望。
他从自己那破烂的衣衫里，缓缓地，掏出了一根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已经有些发黄的，巨大的鱼骨。
那鱼骨，约莫有半米长，上面，刻满了各种奇形怪状的，充满了海洋气息的古老符文。
一股与“蜃楼鬼市”本身，同源，却又更加古老，更加纯粹的气息，从那根鱼骨之上，散发出来。
“这根【蜃之脊骨】，是我年轻时，从那头畜生的身上，亲手撬下来的。”
老海妖抚摸着那根鱼骨，声音，变得有些飘忽。
“它上面，记录着那头畜生，最原始的，生命烙印。”
“也记录着，它身上，唯一的，致命的弱点。”
他的话，让秦风的瞳孔，再次一缩！
他知道，老海妖口中的“那头畜生”，指的，就是承载着整座“蜃楼鬼市”的，那头上古巨兽！
“蜃”！
“我知道，你来这里，是为了‘海菩萨’的‘不死心’。”
老海妖看着秦风，一字一句地说道。
“而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天大的秘密。”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充满了蛊惑。
“所谓的‘海菩萨’，根本就不是什么独立的神明。”
“它，就是‘蜃’！”
“‘蜃’，就是‘海菩萨’！”
“它们，是同一个存在！”
“那所谓的‘不死心’，也根本就不是什么心脏！”
“而是‘蜃’这头活了不知道多少万年的老怪物，为了延续自己的生命，每隔千年，从自己体内，分离出的，一个承载了它部分生命本源和‘幻之法则’的，能量核心！”
这个惊天的秘密，如同一道道惊雷，在秦风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他怎么也想不到！
自己这次的目标，竟然会是承载着整座鬼市的，那头恐怖的，上古巨兽本身！
这他妈的……还怎么打？！
这简直就是在一艘航空母舰上，说要去拆了它的发动机啊！
“我的交易很简单。”
老海妖看着秦风那张写满了震惊的脸，嘴角，勾起了一抹充满了复仇快感的，残忍的弧度。
“三天后，‘海神祭’上。”
“你帮我，杀了它。”
“用这根【蜃之脊骨】，找到它的弱点，彻底地，杀了它！”
“事成之后，那颗‘不死心’，归你。”
“而它的尸体，它的神魂，它的一切……”
老海妖的眼中，燃烧着熊熊的，复仇的火焰。
“都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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