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在无尽的黑暗与破碎的痛苦中沉浮。
叶凡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被彻底撕碎。道基莲台处传来的崩灭感是如此清晰,如同大地陆沉,万物归墟。左肩被洞穿的伤口依旧传来阵阵撕裂般的痛楚,但更致命的,是生命本源正在随着道基的碎裂而不断流失。
要死了吗?
这个念头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他近乎麻木的心神。
就在他意识即将彻底沉沦于黑暗之际,一股温润、浩瀚、蕴含着无限生机的力量,如同初春的朝阳,骤然照亮了他那破碎的识海,温暖了他冰冷的四肢百骸!
这股力量并非来自他自身,而是源自他怀中那枚紧贴着胸口的神秘小鼎!
小鼎之前吸收了李逍遥那道精纯剑意,此刻仿佛完成了某种炼化与转化,竟反哺出更加精纯、更贴近生命本源的奇异能量!这能量并非粗暴地修复他那布满裂痕、几乎要化作齑粉的道基莲台,而是如同最灵巧的工匠,以一种叶凡无法理解的方式,将那些最大的、即将导致彻底崩碎的裂痕,强行“粘合”在了一起!
不是治愈,而是……维系!
如同用无形的丝线,强行缝合了一件即将彻底破碎的瓷器,让它维持着基本的形态,不至于立刻散架。道基莲台依旧布满了触目惊心的裂痕,光芒黯淡,但其崩碎的趋势,竟被这股来自小鼎的力量,硬生生地止住了!
与此同时,一股清凉的气流流转全身,左肩那恐怖的伤口传来麻痒之感,流血被止住,受损的经脉也在被缓缓滋养。
叶凡猛地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自己居住的弟子居所屋顶。他正躺在那张简陋的木床上。
“叶师兄!你醒了?!”守在床边的王师弟惊喜地叫道,声音带着哽咽。
叶凡试图移动,却感觉全身如同被拆散重组般剧痛,尤其是道基处,虽然不再持续崩碎,但那股被强行“缝合”的脆弱感,以及依旧存在的无数裂痕,让他明白自己的状况依旧糟糕到了极点。修为更是跌落到了练气期边缘,微弱得可怜。
“我……昏迷了多久?”他的声音沙哑干涩。
“整整一天一夜!”王师弟连忙端来温水,“是掌门真人亲自出手,稳住了你的伤势,将你送回来的!掌门真人还说……”
就在这时,居所的门被推开,云丹真人快步走了进来,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与担忧。
“凡儿!”见到叶凡苏醒,云丹真人眼中闪过欣喜,立刻上前探查他的状况。片刻后,她眉头紧锁,语气沉重,“道基……算是暂时保住了,但……唉,裂痕遍布,本源受损太重,若无逆天际遇,恐怕……终生难有寸进。”
这个结果,在叶凡意料之中。他能活下来,已经是个奇迹。
“师尊,弟子无事。”叶凡挣扎着想坐起来。
“别动!”云丹真人按住他,叹了口气,“你能在李逍遥剑下撑过一招而不死,已是震动全宗。好好休养,莫要想太多。”她留下一些珍贵的温养丹药,又叮嘱了王师弟几句,便匆匆离去,眉宇间忧色未散。
叶凡知道,宗门大比尚未结束,师尊定然还有要事。
他躺在床上,内视着那被无形力量强行维系住的、布满裂痕的道基莲台,心中五味杂陈。劫后余生的庆幸,道途几乎断绝的不甘,以及对那神秘小鼎的深深疑惑,交织在一起。
他小心翼翼地感应着怀中的小鼎。小鼎依旧古朴无华,没有任何特殊波动,仿佛之前那救他于危难之间的磅礴生机从未出现过。
“你……到底是什么?”叶凡在心中喃喃自语。
就在这时,小鼎似乎感应到了他的探查,再次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波动。这一次,不再是输送能量,而是一段残缺不全、模糊不清的画面碎片,强行涌入他的识海:
那是一片浩瀚无垠的破碎星空,无数巨大的星辰残骸漂浮着。一具庞大到难以想象的古老尸体,横亘在星空中央,其胸口处,插着一柄锈迹斑斑、却散发着令叶凡灵魂战栗气息的……断裂的长矛!而在那尸体旁边,虚空之中,悬浮着一个小小的、与他怀中小鼎一模一样的虚影!
画面一闪而逝,带来的信息却让叶凡心神巨震!
这神秘小鼎,竟然与星空中的古老尸体、断裂神矛有关?!它到底是什么来历?!
与此同时,一股微弱但清晰的指引感,自小鼎传来,指向宗门深处——流云剑宗禁地,陨星涧的方向!
就在叶凡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天秘闻和指引震撼得心神摇曳之际,居所外传来一阵喧哗。
“叶凡师兄!不好了!”一名相熟的弟子急匆匆闯了进来,脸上带着惊慌,“执法院的人来了!说……说你在与鬼厉对战中使用禁忌手段,恶意残害同门,要拿你问罪!”
脚步声由远及近,带着冰冷的肃杀之意,已然到了门外。
叶凡的心,瞬间沉了下去。刚度过生死大劫,新的麻烦,已接踵而至。而这一切的背后,似乎都隐约指向了那个一直对他抱有恶意的灰袍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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