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砰！”
“砰！”
灶房门口，马林撇着嘴举着斧头一下又一下的剁着木桩上的羊肉，用力极大，斧头每次落下都会溅起一些木屑。
怎么说爷们也是个千户，还是京师的千户，现在我在干嘛？杀羊？剁羊肉？
“还没剁好吗？剁个羊肉就这么难嘛，莫要让我那外孙等急了。”老夫人换了身衣服，手里拿着木勺盯着自己的大儿子，催促了一声。
“快了，马上就好，娘放心，一定不会饿着大外甥。”
“剁的小块些，小块煮的透，还容易入味。”
“知道了知道了，娘你别催了。”
马林在灶房剁羊，郭岳却在参观演武场。
是的，马家竟然有个演武场，虽然面积小了点，只有三四百平，但日常训练射箭肯定够用了，要不是马家官职太小，怕房屋太大会僭越，估计马家房子还能扩大两三倍。
……
夜，大明乾清宫。
朱元璋看着不远处趴在地上的人已经想了很久了，他实在是没想到，率先向自己告密的竟然是涂节。
涂节是什么人啊，那可是专门为胡惟庸出谋划策的第一人，可以说胡惟庸能这么快上位并掌权离不开涂节的谋略。
但他现在是怎么回事？是从哪里收到了风声有了一些猜测？还是自己这里漏了？
朱元璋并不觉得这是胡惟庸对自己的试探，因为就他说的那些话，完全可以说是把自己的九族交在朱元璋手里了。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臣知道。”
“涂爱卿莫不是醉了，你现在出去，咱就当从没听过。”
“臣未曾饮酒！”涂节咬着牙，内心极为憋屈，自己都已经把九族交在你手上了，现在不过是想让你给涂家留条血脉，你这是做啥？说我喝醉了？非得赶尽杀绝诛我九族？
“那涂爱卿今日是何意啊？”
“臣食君之禄，自然该为君分忧，臣查出那胡惟庸结党营私，贪赃枉法，家中私藏甲胄，龙袍等僭越之物，自然该上奏陛下。”
“朕不信，胡爱卿可是咱大明的丞相，涂爱卿是从哪听的风言风语啊？”朱元璋极为不屑涂节的所作所为，这涂节是个聪明人，不知怎么发现自己坐的船要沉了，自己又不会水，肯定得淹死，这么做是想要让自己救他的家人呢。
“陛下，臣知错了，还请看在臣这么多年为国效忠的份上，留臣些许血脉。”
“呵呵……你倒是想的美。”
涂节摊牌了，朱元璋索性也不装了。
“臣只求陛下怜惜……”
“天色不早了，涂爱卿该回去了。”
老朱想都没想，自然不愿意给对方机会，这涂节可是胡惟庸手下的左膀右臂，自己手里握着这么大优势，自然想要痛打落水狗，对涂节赶尽杀绝。
至于涂节会不会狗急跳墙，老朱那是巴不得，自己还正愁着自己手里证据不够呢，只要他密谋造反，那自己证据不就齐了吗？可你看涂节那趴在地上软骨头的样子，有这个胆子吗？
“陛下……”毛骧站在二人中间，有些意动的小声喊了一句。
“怎么了？你毛骧是有意见，还是收了他涂节的好处？”
看着老朱那越发不善的目光，毛骧只觉喉咙干痒，但还是强忍着开口提醒了朱元璋。“陛下，臣的忠心天地可鉴，臣想说的是，涂大人有用，有大用！”
“哦？他有什么用？”
“对对对，陛下，臣有用，臣真的有用！”
眼看事情还有转机，涂节立马跪着往前挪了两步求饶。
“陛下，臣手里的证据并不完整，如果有涂大人帮忙，那臣的证据定然完整，而是花费的时间也定然会少上很多。”
朱元璋沉默了，他想了想其中的得失，没有第一时间开口。
毛骧说的很委婉了，什么证据不完整，意思就是他伪造的证据有很多上不得台面，且力度可能也不大够，如果涂节能反叛，那涂节脑子里知道的胡惟庸罪证可都是货真价实的，他和毛骧只要对一对，到时候再加上涂节出面告发胡惟庸，那满朝文武谁敢怀疑这份证据是假的呢？毕竟涂节可是胡惟庸的左膀右臂啊！
“咱想了想，你这条狗想要活命也不是不行……”
什么！涂节惊喜的抬起头，表现的十分兴奋。
这次见朱元璋，他知道自己做的事肯定得死，所以才只想要保全血脉而已，但要是能活命，谁又想死呢？真要想求死，那他涂节进宫干什么？跟着胡惟庸干不就得了。
“咱准备给你个机会，但就看你敢不敢了！”朱元璋说着说着，从床榻站起，走到了涂节身前。
“为陛下效命，臣定然万死不辞！”
“真的？”
“千真万确！”
“好！”朱元璋双手拉着涂节的胳膊，将涂节拉着起身。“涂爱卿不愧是朕的左膀右臂，大明忠臣啊！”
“呵呵……”
涂节陪笑了两声，但心里直发毛，朱元璋前后态度转变如此之大，没鬼才怪。
“朕让你做的事很简单，如果朕让你弹劾胡惟庸谋反，准备刺王杀驾，你敢做吗？”
“哎哎哎……”朱元璋双手发力，稳住了身体直往下趴的涂节，装模做样的问道。“涂爱卿这是怎么了？还说没喝醉？怎么身子骨这么软？要不要朕下令让毛骧送你回家？”
涂节知道自己完了，只要他敢说个不字，那今天肯定是出不去内廷，或者说都走不出这乾清宫，自己知道了这么多还不答应，那自己死定了。
“臣……臣……”
“涂爱卿可是有难言之隐？”
“没有，臣没有。”涂节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急忙开口解释。“臣刚才是跪了太久，气血不通，起的太猛才导致身体发软。”
“那涂爱卿的意思是敢做？”
“敢做！”
涂节咬了咬牙，死道友不死贫道，胡惟庸死不死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就要死了，面对死亡的恐惧，涂节终于硬起来了。
“臣这就回去写折子，明日早朝就弹劾胡惟庸谋反！”
“哈哈哈哈……”
朱元璋终于笑了，他拍了拍涂节的肩膀，心情也愉悦了不少。
“不急不急，咱又不是让你今天就干，你先回去把身子骨养好，什么时候让你做，咱会让毛骧通知你的。”
“臣明白了……”
“你放心，咱既然答应了你，自然会护你周全，最不济也能护下你的族人，保你血脉！”
“谢陛下隆恩！臣无以为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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