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棺中似传来一声压抑的怒吼,随即归于死寂。
连那些渗出的黑液也如活物般倒流回缝,消失不见。
邹秋礼仍怔在原地,脸色苍白。
邹天岩转头看向她,语气柔和了些:“别怕,还不到时候。”
“你们守好大小姐,不准她踏出祠堂半步。”
“是!”门口众人齐声应诺,躬身领命。
“只剩半炷香了。”
仰望夜幕深沉如墨,主位上的邹天广神情复杂。
有期盼,有敬畏,更有掩不住的激动在眼底翻涌:“鬼王山……终于要开了!”
草芦下意识攥紧了腰间的剑柄。
曾经的理想与坚持,在这一刻早已烟消云散。
此刻,他心中唯有惊惧翻涌,仿佛寒潮般席卷全身,甚至隐隐泛起一丝悔意。
或许,不该与掌教彻底决裂。
若非如此,小伟也不会死得这般离奇惨烈,自己更不会深陷这步步杀机的绝境,进退维谷。
苏荃的脸色也渐渐凝重起来。
他清晰地感知到,邹家四周的封印正一寸寸崩裂,如同朽木不堪重负。
而后院深处,一股难以言喻的诡异气息正缓缓升腾而起——那不是寻常邪气,却也绝非正统灵力所能比拟。
“长老……!”
一名家仆突然破门而入,浑身浴血,面色惨白如纸,眼中尽是绝望之色。
“嗯?”
邹天岩眉头紧锁,怒视着他:“我先前明令,无要事不得擅闯祠堂,你竟敢违令!”
“鬼潮……第三波鬼潮来了!”那家仆全然不顾责难,扑通跪倒,手指哆嗦着指向远处。
邹天岩神色微动。
寻常鬼潮,本无需惊动他亲自出手,族中年轻子弟足可应对。
“守门的人呢?”他声音低沉,透着冷意。
“全死了!一个都没活下来!”家仆语不成调,话音未落,脖颈猛然鼓胀,脸色涨成紫红,双手死死扼住咽喉,发出嘶哑的哀嚎。
下一瞬,他的胸口皮肉骤然撕裂,一颗沾满鲜血的头颅从中钻出,狞笑着啃噬体内残存的脏腑!
“找死!”
邹天岩冷喝一声,袖袍轻拂,那藏身人体的恶鬼连同家仆瞬间化作灰烬,随风消散。
“护住大小姐!你们几个就算断气也不能让任何东西靠近祠堂,更不准她踏出一步!”
留下一句厉令,他身形一闪,疾步朝前院奔去。
而在邹家大宅门前,
邹天广、邹天度、苏荃与草芦四人早已赶到。
“怎会……第三次鬼潮?”草芦声音发颤。
这一次的鬼潮,远非前两次可比!
苏荃瞳孔紧缩,目光震骇。
他看见了阴兵!
黑压压的队伍中,身披青铜战甲的阴兵列阵前行,步伐整齐,杀气森然;阵前更有七八名骑着幽冥巨马、手持长戟的阴将缓步逼近,周身煞气冲天。
他抬起右手,掌心地府兵马司的印记毫无波动。
这意味着——这些阴兵阴将,并不受地府节制!哪怕他是兵马司司空,亦无法号令分毫!
“邙山之地,怎会出现受控于外的阴兵?还全都沦为邪祟?”
邹天广略显诧异,瞥了苏荃一眼,随即想到其茅山真传的身份,便不再多问,只低声回应:“我也不知缘由……但无论如何,绝不能让他们踏入半步。”
话音刚落,邹天度已并肩而立,二人同时抬手结印。
刹那间,天地变色!
不止邙山震动,连外围千里大地皆为之撼动。
万里方圆的地脉之气被强行抽取,在空中凝聚成无数道赤橙色光链,纵横交错。
大地崩裂,滚烫岩浆喷涌而出,于半空幻化为一条万丈火蛟,怒吼咆哮,横扫群鬼,所过之处鬼影哀嚎,尽数焚灭!
可苏荃却始终未动,反而悄然后退几步,转身朝大宅方向撤去。
草芦虽修为最弱,却极善观色,加之本就对邹家诸多异常心存疑虑,见状立刻跟随其后。
“苏真传,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回主宅。”苏荃低声道,“鬼王山即将开启,有邹家主和天度长老牵制敌首,还能撑上一时。”
“撑上一时?”草芦几乎不敢相信,“邹家主乃地仙境巅峰,加上天度长老,难道还挡不住这群阴兵?”
“阴兵布阵,阴将统帅,虽单对单非其对手,但联手足以困住二人片刻。”
“一旦失去地仙镇守,鬼潮必将长驱直入……邹家覆亡,不过转瞬之间。”
苏荃深知那些阴兵阴将的战力何等恐怖。
更何况,鬼潮之中,不止有阴兵阴将,更有磛魑潜伏暗处,甚至……希魂现身!
一盏茶的工夫,悄然流逝。
邹秋礼蜷缩在祠堂中央,心头狂跳,像是被无形的手攥紧,冷汗浸透了衣背,仿佛死神已悄然降临。
那口青铜棺静静横卧,再无半点声响,可她分明看见,棺上刻印的阴阳符文正一点点褪色,裂纹如蛛网般蔓延,仿佛即将崩碎。
就在她鼓起勇气想要靠近查看时,祠堂的大门猛地被人撞开,发出一声巨响。
是邹天岩!
但此刻的他,早已不似平日。
周身翻涌着浓烈煞气,双眼赤红如血,瞳孔深处仿佛燃烧着幽冥之火。
他身后,黑暗中浮现出无数扭曲的影子,哀嚎声、哭喊声交织成一片,腥风扑面而来,瞬间席卷整个邹家。
鬼潮——终究破界而入!
刹那间,整个家族陷入炼狱。
“来不及了!”
邹天岩目光一扫青铜棺,牙关紧咬,一步踏前,脚掌重重跺地。
轰然一声,地面龟裂,而头顶的屋梁竟自行移开,露出夜空。
他狠心咬破指尖,鲜血滴落,在那面古老的阴阳镜上疾速勾勒出一道秘符。
符成刹那,镜面震颤,一道猩红光束冲天而起,划破夜幕,直贯苍穹!
厚重乌云被撕开一道口子,一轮血月浮现当空,清冷却又邪异。
青铜棺剧烈震颤,棺盖缓缓掀开,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摩擦声。
这一次,邹天岩没有封印,也没有镇压。
反而抬手一引,将邹秋礼凌空拽至身前,一手掐住她脖颈,狠狠按倒在地,下颌被迫抬起,直面敞开的棺椁。
邹秋礼奋力挣扎,四肢抽动,却如同蝼蚁撼树,毫无作用。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一股股漆黑如墨的液体从棺中涌出,顺着她的嘴、鼻、耳孔灌入体内,渗进五脏六腑!
“若不想魂飞魄散、永堕幽冥——立刻催动心法!”
邹天岩的声音沙哑而冰冷,如同来自地狱的宣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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