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擎沉入一种低响背景似的白噪音,我靠着舷窗,看到机翼将暮色的稀薄切开。
然后,飞机微微低下头,俯身钻入旧棉絮似的云雾,像无边无际的柔软墙壁一样,世界被弥漫的云擦拭模糊。
坠落感里,云层底部裂开一道口子,规整的城镇陡然浮现,沉郁的绀青色,仿佛下过一场雨,把人间的灯火撒下去。
安全降落,机舱里的乘客纷纷涌动起来,行李就在头顶的架子,等人差不多散完了,我才如梦方醒似的去下行李。
过程有点疲累,我身体本就不行,费好大劲才把行李箱拖出来一小截。
身着空姐制服的空姐过来礼貌微笑,询问我需要帮助否。
我不客气的让她帮忙下行李,纤细窈窕的身材,搬起东西竟然轻盈有力,完事连气都不带喘的。
“谢谢”我说。
走出机场大厅,在门口捡了本昆明旅游攻略。天气已经很晚,我拖着行李箱,简简单单在外面吃了顿廉价的晚餐,再找家经济实惠的宾馆安顿。
房间有阳台,但是围挡高的几乎把视野困住,哪怕稍稍踮脚也见不到外面的世界,抬头倒能绕过楼上的阳台观赏些许夜空。我试着跳起来,对面也是栋楼,花白斑驳的墙壁,什么也看不到。
我洗完澡,把穿了两条的衬衣衬裤洗干净,好在房间里有衣架,我把拧干水份的衣物挂在暖气的出风口晾晒,第二天应该能干。
忙完这些,我边躺在床上,翻看旅行攻略,思索一个人在无任何线索的情况下,如何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广泛的领域找到一个人。答案几乎没有,想当年我在咸阳,花了整整几天才得以和她相遇,更别说现在,我连她的踪迹都不得而知。
只能碰运气,我漫无目的的走走停停,就像我们的人生轨迹,相识前从未意识到我们会如此依赖,又不得不分开。
这一晚睡的不踏实,可能是海拔差异的原因,中间有几次醒过来,略微的不适,亦可能是我病情严重了。
第二天醒的也很早,我带上所有行李,去宾馆最近的一家早餐店填补饥饿造成的空缺。等到九点的时候,乘坐机场的快线大巴。
来昆明的第一站是滇池,正午阳光刚好的将天与湖的边际染的刺白。湖面勾勒着熠熠发光的纹案,像一道矩形的白光遮挡山峦的底部。帆船化成瓢虫大小的黑影,在山峦与水笔直的界线下潜行。
滇池延边种了许多蓝桉树,每棵树的间隔中铺了花丛。沿着环湖路段一直走,能看到许愿树,好似每个着名景点多多少少都会带有祈福许愿的东西。
游客们在木牌上写下愿望,红缎绕过牌头的孔,系在许愿树外围的护栏上。我挨个看,知道这是渺茫的,因为很少有人在祈愿之物留下姓名。假如她来过,她多多少少会写点什么,但我也不大可能从这些各形各色的字迹中找到她的气息。
太久了,我对她的了解还停留在十七岁,以至于我幻想她27岁的模样,脑海里飘之迂回的永远是她17岁时,青丝如缎,面容姣好,笑嘻嘻时眼神放射的狡黠和俏皮。
所以同样27岁的我,更加没有理由在一堆混杂不同灵魂的客观中找到一点点有关于她的线索。
昼夜温差大,紫外线较为强烈,我围绕湖滨路走了没一会儿,背部就开始渗汗,不得已将羽绒服的拉链拉开。
脚步在海埂大坝停下,漫天飞舞是鸟类呕哑嘲哳。
每年冬日,西伯利亚的海鸥就会迁徙到云南过冬,所以这群繁多分散的白色飞行自北方而来,张开双翼,从风向旗底下翻越,或将翅膀收敛进羽毛里,安静的浮于湖面。
好多来这里的游客会去喂食,俨然当成一种乐趣。其实没必要专门买面包,每走一段便能从地上捡一块别人不要的。
例如我手里这块,从齿痕可以判断,一端被海鸥啄了几口,另一端则是人类牙齿撕咬。
站在石栏边上,手肘搭在上面。淡色的风掠过额角不善打理的碎发,我孤单的掌心托着这块不完整的面包,意兴阑珊,以不完整的灵魂,残缺的生命,奢望的期待一只海鸥共情我的寂寞与难过,哪怕一秒,在我身边驻足,我便觉得有人理解我的痛苦。
可是海鸥的叽喳连绵不绝,从湖面翻滚的水浆,从头顶,从路人欣喜的欢笑,唯独不是从我周遭传来。
翩跹振翅有如生锈的琴弦拨动,掀开浓烈阳光的一角,如同被抛弃之人永久埋在上一页的无声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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