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鹰谷。我立于悬崖之巅,烈风卷动袍袖,猎猎作响。目光所及,是下方谷地中正在操练的万名精锐。汗水浸透了他们的衣衫,在烈日下蒸腾起肉眼可见的白气,每一次劈砍,每一次突刺,都带着破风的厉响,仿佛要将这山谷的空气都撕裂开来。在这里,我把这上万的精锐之师,分成了甲、乙、丙、丁四等。积分排行制,积分多的甲等,积分最差的丁等。在这儿,等级就是天,等级就是命!甲等的士兵,过的可是神仙日子。用的是金贵无比的药浴,吃的是蕴含灵气的好肉,随便一顿啃下去的,都顶得上普通庄户人家几十年的嚼用!那资源,哗哗地往他们身上堆。再瞅瞅丁等,那就惨喽。好药渣子能分到一点就不错了,肉?更是别想,直接砍一大半!说句实在的,来这儿的兄弟,有一个算一个,几乎全是穷苦人家的娃,以前在家里,能混个肚儿圆就是过年了,啥时候见过这阵仗?
也正因如此,大伙儿心里都跟明镜似的。知道这是少爷和将军们开恩,给了咱们这些泥腿子一个鲤鱼跳龙门、改命的机会!所以一个个都红了眼,玩了命地练,生怕对不起这碗饭,对不起这个能让自己脱胎换骨的机会。统领他们的,是龙青云、李云、冷涵、力拔天、项无双、屠天南、秦凌、秦逸八人。这八人,本身就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的狠人,由他们亲自督练,更添几分铁血与严酷。每月,都是鬼门关前走一遭。体能考核,需背负百斤巨石,在布满尖刺的炼狱路上狂奔至力竭;抗打考核,需以血肉之躯,硬接木桩铁棍的轰击,骨裂之声时有耳闻;修为进度检查,更是毫不留情,进度迟缓者,面对的将是教官冰冷失望的眼神和随之而来的资源削减。积分,是悬在每个人头顶的利剑。积分少了就会被从高的等级踢到低的等级,连续两个月积分垫底者,直接淘汰。没有情面可讲,没有第二次机会。我曾亲眼见过,那些被淘汰的士兵,是如何在摘下代表身份的徽章时,瞬间面如死灰,仿佛被抽走了脊梁。他们会被打散,重新塞入二线部队,从此与王牌精锐之名无缘,这对一个军人来说是何其残忍。
这就是落鹰谷的规矩,简单,直接,残酷。优胜劣汰,强者生存。我要的,是在血与火中淬炼出的真正精英,是能以一当千,在未来的战场上撕开敌人防线的猛兽。为此,我不惜用最严苛的制度,榨干他们每一分潜力,逼迫他们在这极致的环境中,要么突破,要么……毁灭。空气中弥漫着汗水的咸涩与铁锈般的血气,万名精锐之士沉默地挥洒着生命,只为在这残酷的积分阶梯上,向上攀爬一寸。因为在这里,落后,就意味着出局。
一年,整整一年!那真不是人过的日子。天不亮就得起来,先是背着五百斤的石锁跑山,跑到肺里像着了火,腿肚子直抽筋。这还没完,紧接着就是跳进插满包棉木桩的“铁砧坑”,让教头拿着真家伙往身上招呼,美其名曰“捶打筋骨”,一天下来,身上没块好肉。下午更狠,要么是穿着浸透水的重甲在泥沼里对砍,要么是徒手去爬泼了油的峭壁。一天折腾完,人都快散架了,就剩最后一口气吊着。这时候,营地里的药房就热闹起来了。大锅里熬着金贵的药汤,咕嘟咕嘟冒泡,那味儿,又苦又冲,可对我们来说,简直是仙气!
第一锅是“活络汤”,跳进去,浑身针扎似的疼,但那股热力直往骨头缝里钻,把白天淤积的暗伤、堵塞的经络都给冲开。泡完“活络汤”,紧接着就是第二锅“养元羹”。这玩意儿是用老山参、血灵芝加上妖兽精血熬的,喝一碗下去,肚子里立刻跟揣了个小火炉似的,一股热流涌向四肢百骸,那口快散掉的气,一下子就给重新聚拢了,连带着精神都振奋起来。最后一关是“凝神香”。拖着泡完药、喝完汤的身子,在点燃的宁神香面前打坐。那香气往鼻子里一钻,脑子里翻腾的杀意、浑身的燥热,就像被一只冰凉的手给抚平了,紧绷的筋肉也彻底松弛下来。就这么一套折腾,第二天天不亮,又能生龙活虎地继续往死里练。上万兄弟一起练,撑到现在还能站直的,就剩下这九千。扣除每月考核两月排名垫底,就剩七千多人,你如今再看我们这群人,身板笔直像扎了根,筋肉硬得跟铁块似的,随便一挥手都带着风声。这身筋骨,就是拿命拼出来,拿无数的好药和血汗,硬生生给夯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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