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被编入南下支队的772团和警卫营，留在太原的各部几乎都遭了重创。
只有旅部几个直属单位情况稍好些——因为撤得早，只跟敌人打了几场小规模遭遇战。
后来配合晋绥军358团护送辎重转移时又打了几仗，这才折损了些人马。
原本两千人的直属部队，撤到静县时只剩一千五。
算上这些，如今北上支队加起来也不过四千五百多人！
可当初在西乡县分兵时，他们可是九千多人的大队伍！
“真是奇耻大辱！”旅长狠狠啐了一口，“咱们386旅自打建制以来，何曾吃过这种亏？这笔账，早晚要讨回来！”
魏大勇点点头：“俺团长也是这么说的。”
“李云龙呢？”旅长语气缓了些，“他人没事吧？”
“好着呢。”魏大勇咧嘴一笑，“吃得香，睡得沉，正琢磨着哪天给鬼子点厉害瞧瞧。”
“嗯，这才是李云龙的脾性。”旅长点头，“吃了亏不怨天尤人，反倒想着怎么立马还手——可就算他把队伍带出来了，就算独立团比别的团保存得好，他擅自行动、违抗命令这笔账，我也得跟他算清楚！你现在就回去告诉他，让他立刻来旅部见我！”
魏大勇却没有动身，犹豫了一下说：“旅长，俺能不能……晚点再走？”
“晚点？”旅长一愣，“还有事？”
魏大勇挠了挠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俺想……见个人。”
“见人？”旅长更诧异了，“见谁？”
“程月，那个女记者。”
“哦，程记者啊。”旅长笑了，“她在后院住着呢，见完了赶紧回吧。”
“是！”魏大勇脚跟一碰，立正敬礼，转身便快步跑了出去。
袁清林一直站在旁边听着，压低声音嘀咕：“这小子该不会看上程记者了吧？”
“袁连长，你念叨什么呢？”旅长皱眉瞥了他一眼，“赶紧给总部发报，就说独立团已成功突围。
虽然伤亡不小，三千五百多人的加强团，最后只带出一千五百来人，但比起新一团和新二团的情况已经强多了。
考虑到独立团正面强攻吸引了曰军主力，客观上为其他部队突围创造了条件，建议总部对李云龙给予党内警告处分。”
“明白！”袁清林应了一声，转身要走。
“等等。”旅长又叫住他，“再派通讯员去通知丁伟和孔捷，让他们立刻赶到旅部开会。”
……
辽县王家峪，捌陆军总部作战室。
左副参谋长拿着刚收到的电文走进来，说道：“佬縂，师长，386旅来电，独立团也突出来了！可损失挺重，原本三千五百多人，现在只剩下一千五左右。”
彭佬縂听了，神情明显放松了些。
刘师长却一脸平静，显然对李云龙能杀出来并不意外。
左副参谋长接着说：“陈旅长还提议，给李云龙一个警告处分。”
刘师长没开口，只是望向彭佬縂。
彭佬縂沉吟道：“违抗命令这种事不能纵容，给个处分也好，让他长点记性。”
“那我这就回电386旅。”左副参谋长说着就要动笔。
“慢着。”彭佬縂又叫住他，“顺便告诉他们，李云龙派人送来的那把越生虎之助的指挥刀，总部这边找不到了。”
“寿礼的事，让他自己掂量着办吧。”
“行，我明白。”左副参谋长笑着走了。
彭佬縂叹了口气：“这一仗，386旅真是伤了元气。”
“确实损得不轻。”刘师长点头，“但从全局看，咱们太岳军区反倒占了大便宜，这场仗打得值！”
彭佬縂深以为然：“这次太原行动，不仅打出咱们捌陆军的威风，全国震动，还逼得山西曰军直接放弃了‘甲号作战’计划，等于帮我们解了反扫荡的围。”
“根据地不但没缩，反而扩大了不少。”
“好几个县的游击区都连成一片了。”
“参战各部缴获也多，收获不小。”
刘师长补充道：“最关键的，是对曰军造成了毁灭性打击——第一军司令官筱冢义男中将被击毙不说，第九、第三两个旅团也被打得七零八落。
尤其是第九旅团，几乎全军覆没！”
彭佬縂点头：“还有太原兵工厂和钢铁厂的设备，咱们搬走一部分，既削弱了鬼子的后勤能力，又增强了咱们自己的持续作战力量。”
“可不是嘛。”刘师长笑了，“这是只会下金蛋的母鸡啊。”
彭佬縂忽然想起什么：“差点忘了另一笔横财——这回拿下太原，截了曰军五万多吨物资，现款更是数不清，光黄金就捞了十万两！这笔钱下去，咱们缺经费的老毛病能缓上一阵子。”
刘师长笑道：“所以说，这一仗明面上惨烈，实则大胜一场！依我看，该表彰的还得表彰。
至于李云龙嘛……就算了。”
“我同意。”彭佬縂点头，“功劳归功劳，处分归处分，互相抵了。
战功不提，警告也不记档案。”
说完正事，刘师长忽然一笑：“佬縂，你说……筱冢义男那把指挥刀，会不会也让人给弄丢了？”
“不至于吧？”彭佬縂也笑出声，“李云龙是干啥吃的？一把刀都看不住？”
……
太原，第一军司令部。
冈本一夫（华北方面军司令官换了名字，其中缘由，诸位心知肚明）阴沉着脸，伫立在筱冢义男办公室的窗前。
窗外，西华门早已化作一片瓦砾废墟，在寒风中静默无声。
西华门损毁极为严重，想要彻底修复至少需要数月之久。
而外城的旱西门同样几近倾颓！不仅如此，太原兵工厂、太原钢铁厂、兴业银行大楼等重要设施也尽数遭到重创……
这样的名单还能列出一大串，无一不是遭受了毁灭性打击。
除了建筑本身的破坏，物资方面的损失更是触目惊心。
太原兵工厂与钢铁厂共损毁机械设备逾千台；第一军的战备仓库被毁军需物资超过八万吨；新城机场则失去了十七架九六式攻击机和十六架战斗机。
更令人痛心的是太原兵工厂库存的武器装备！
单是物资损失这一项，就能罗列整整几页纸！
即便以最保守的估算，此次损失也已高达亿元之巨！
但这还仅仅是物质层面的代价。
比起这些有形的损失，人员伤亡带来的打击更为沉重！
而相较于人力的折损，那些倒塌的楼宇与烧毁的器械反倒显得微不足道了。
人命才是最宝贵的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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